“容小姐,我腳扭了,你能幫我揉揉嗎?”
“你們幾個要是不想被扣工資,就都給我閉嘴!”應乘風朝那些人狠狠瞪了一眼。
那幾個保鏢原本口嗨就隻是出於鬧著玩,沒想到應助理居然真的生氣了。
應助理這個人雖然職位比較高,是他們的上司,但平日裏和他們處得就像兄弟一樣,從來沒見他真的發過火。
褚四嘖嘖嘴,一臉看破天機的表情,“看樣子,咱們的浪子離回頭不遠了。”
慕天晴坐在戶外椅子上曬太陽,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沒留意那邊的情況,等掛了電話,才發現那邊已經鬧騰一片,她疑惑地問褚四,“怎麽了?”
“應助理切菜切到了手,容小姐給他貼了一隻創可貼。”
“哦,這有什麽?然後呢?”慕天晴小腦萎縮了,不理解這幫男人們的笑點。
褚四笑嘻嘻道,“你是不知道,當時這倆人之間的氛圍,哎呦,我了個天!我兄弟幾個開他玩笑,他還生氣了。”
慕天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其實原本她是不希望應乘風和冰夏車上關係的。
但有時候緣分這種事,真的說不清。
應乘風雖然平常玩得花,大事上麵從來不會犯原則性錯誤,其實也還算靠譜,想到這裏,慕天晴就打消了棒打鴛鴦的念頭。
如果他們有緣,就算她想拆散也未必真拆的散,如果沒緣,即使她刻意撮合,兩個人也不見得真能修成正果。
而且,冰夏和應乘風是兩個世界的人,應乘風如果真的喜歡冰夏,就必須接受冰夏的一切,到那時候,他這樣一個沒有經曆過苦難的大少爺,又能不能真的受住考驗呢?
所以,慕天晴不打算撮合兩人,也不會再幹涉兩人。
說白了,路要靠他們自己走。
“在想什麽呢?”墨少欽察覺到她在發呆,沉聲開口詢問。
慕天晴搖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這樣的生活每天都有盼頭,真好。”
墨少欽促狹一笑,“這是什麽話?日子沒有盼頭,人豈不是噶了?”
“對啊。”慕天晴牽起墨少欽的大手,捧著他的臉,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少欽哥哥,我發現,我越來越愛你了!你愛不愛我?”
墨少欽抿唇不語,隻是緊握她的掌心。
慕天晴有些不滿了,瞪著他,“怎麽不說話?是不是不愛我了?”
墨少欽忍俊不禁,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傻姑娘,我對你的愛,從未停止過。”
“真的嗎?”
慕天晴雖然知道,墨少欽沒有撒謊,她活了兩輩子,太清楚了,上一世的墨少欽帶著遺憾殉情,他對她的愛深沉似海,隱忍又克製。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她更希望讓他親口說出來。
墨少欽伸手將女孩往懷裏一扯,拽著她拉到腿上,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愛你,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你便是山川,是江海,是宇宙洪荒……”
“會不會有點誇張了?”慕天晴眨眨眼睛問。
墨少欽聲音溫柔清潤,“你知道親眼看著父母死在麵前是一種什麽感受嗎?”
慕天晴脊背微微僵硬,聽著墨少欽娓娓道來的語調,她的心尖還是沒來由地一陣刺痛,盡管權聽白已經死了,大仇已報,可隻要想到過去的十年,墨少欽獨守著這份仇恨,每一天都煎熬度日,她還是忍不住感到心疼。
墨少欽繼續道,“這十年,有成千上萬次,惡魔在我腦海中低吟,可因為你,我沒有被吞噬,天晴,我不想讓自己變成黑暗裏的一團汙穢,我希望和你重逢的那天,依舊能夠清清白白地站在你麵前。”
慕天晴從未聽過墨少欽傾訴過心生,當她聽見他說的這些話,隻覺得渾身震顫,鼻尖酸澀,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
她能想象那十年,墨少欽過得有多掙紮,對他而言,慕天晴也許就是那唯一的一束光。
指引著他。
這十年,他在新羅隻手遮天,東南亞那一帶,販毒猖獗,墨少欽但凡想要壟斷那些黑道,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他沒有這麽做。
他雖然手上沾過血,惹過命案,但那些人都是窮凶極惡的社會毒瘤。
他沒有亂殺過好人。
“天晴,也許在你眼中,我並不算得上清白。”墨少欽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他眼神閃爍了幾分,想起自己當初手裏沾染的那些血案,想到了權聽白臨死之前那個絕望的眼神。
他知道,天晴是善良的,即使她裝的再如何冷血殘酷,也改變不了她心軟的事實,正如當初麵對多次害她的洛依依,她下不去殺手。
她敬畏生命,本性純良。
可是他……
也許他天生骨子裏就自私殘忍。
一隻手指抵在了墨少欽的唇上,慕天晴睜大雙眼看向他,“別胡說,我從來沒覺得你在報仇這件事上做錯了什麽,少欽哥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是強者,自然界優勝劣汰,你想要在廝殺激烈的新羅拚出一席之地,就必須有手段,至於權聽白,對付他那樣的人,隻有比他更狠,才不會被反殺。他早就藥石無醫了。”
慕天晴其實並非不忍心殺洛依依,她隻是過不了心魔這道坎。
上一世,她屈辱地受苦了那麽多年,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折磨致死。
如今若是讓洛依依那麽輕易就死掉,她難平心底的那口惡氣。
慕天晴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人。
上一世,她作繭自縛,被權勁和洛依依利用折磨,她是受害方,可那些為她而死的親友們,又何嚐不是受她連累?
她對不起那些人,她在他們麵前,是惡人。
“少欽哥哥,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胖丫頭了……”想起上一世的經曆,慕天晴思緒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