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跌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直到這時,遲來的恐懼才襲上心頭,尖叫幾乎溢出咽喉。
“不要走……”頭頂傳來一道暗啞的嗓音,慕天晴驚魂甫定地抬起臉,卻見男人緊鎖眉心,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溫和。
他將慕天晴的手輕輕放到了太陽穴處,連聲線都變得清潤了不少,“這裏痛。”
慕天晴怔了怔,眨眨眼睛,從這個角度看,男人渾身充滿了性張力,凸起性感的咽喉,以及長滿青色胡渣的下巴,幾乎就在她的鼻息之間。
耳根不由發燙,她想要掙脫,卻被男人死死摟在懷裏。
掙紮了半天無果,她隻好放棄。
眼前的男人如此脆弱易碎,讓她再也無法狠下心去……
“這裏嗎?那我幫你揉一揉。”慕天晴吃力地仰頭,將掌心和指腹按壓在男人的三叉神經處,一點點推拿。
她的力道不算輕,可男人緊鎖的眉心卻慢慢鬆弛下來,呼吸變得愈發沉靜,在她毫無章法的推拿之下,墨少欽似乎舒服地睡著了。
過了很久。
慕天晴的脖子酸了,手也酸了。
她試圖從墨少欽的懷裏掙脫,好找個更舒服的姿勢,為他按摩,可是腰間那雙臂膀卻如藤蔓一般,緊緊將她鎖住。
她越是掙紮,那雙手臂就收得越緊,終於,她放棄了掙紮,因為太累太困,趴在墨少欽的懷裏睡著了。
房間裏,傳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躺椅上相擁的男女,親密纏綿,宛如戀人。
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懷裏睡得不是很安穩的女孩,半晌之後,他勾起薄唇,輕淺一笑,那笑容魅惑逼人,顛倒眾生。
女孩纏繞在他脖子上的手臂,那樣柔軟,連他原本冰冷的一顆心也被她纏住了,一點點的皴裂,融化……
慕天晴從困頓中醒來的時候,脖子酸,胳膊痛,抬眸朝四周張望,發現自己睡在墨少欽的房間裏。
而此刻,屋裏隻剩下她一人。
她起床,走出房門,遍尋四處不見人影,才下樓詢問巧姐,“墨爺呢?他是去醫院了嗎?”
巧姐搖搖頭,“下午您哄墨爺吃完藥後,他睡了五個小時,恢複了一點精力,就出去開會了。”
“什麽?你們怎麽都不攔一下?”慕天晴感到不可思議,一個人連續幾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才睡了五個小時就出去工作,是不怕猝死嗎?
巧姐不由地看了慕天晴一眼,欲言又止,下午慕天晴在樓上與墨爺的爭執,她自然是聽見了,還是相當汗顏的,也十分敬佩慕小姐的勇氣。
巧姐肅然起敬,“我們說的不管用,墨爺隻聽慕小姐您的。”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仔細一想,才覺得哪裏不對勁,慕天晴不由想起了自己下午那一番作死言論。
她的臉色白了白,隻覺得自己可能離死期不遠了。
她當時怎麽說來著?
她說墨少欽是紙老虎,還說他不自愛。
她怎麽敢的?
沒有哪個男人是不在乎顏麵的,她這麽說,無疑是在老虎臉上拔毛,隻要墨少欽養精蓄銳,恢複了體力,就一定會來找她討回公道的。
正這樣想著,門外傳來一陣汽車鳴笛聲。
慕天晴的身體瞬間僵住,她知道是墨少欽回來了,想趕緊轉身溜走,卻已經來不及。
在一眾仆從的簇擁下,男人踏著星光推門而入,聖潔如天使般的容顏恢複了幾分往日的矜貴從容,他的目光隔著人群朝這邊掃射過來,筆直地落在了慕天晴的身上。
慕天晴不會動了,她雙腿發軟,下意識扶住了一旁的樓梯扶手。
直到墨少欽高大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她才鼓起勇氣,抬起頭衝他微微一笑,“墨爺,您……好些了嗎?”
墨少欽深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她惴惴不安的臉,手突然輕輕撫摸上她的臉頰,“天晴,我好累……”
剛說完這句,他高大挺拔的身體就搖搖欲墜,蹙緊眉心,像是忍著極大的痛楚,就要暈厥……
慕天晴嚇了一跳,忙伸出雙臂架住他倒下的身軀,使出渾身的力氣支撐起他頹然倒下的重量,一時間,又急又惱。
急的是,他這病來如山倒,脆弱得讓人心疼,惱的是,他把下午她說的話全都忘了!忘得一幹二淨。
才剛好些,就這樣折騰自己!
而他身邊居然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住他!
慕天晴忽然希望他能記恨她下午說的那番話了,她寧願他恢複精力,報複回來,也不想看到他這副病殃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