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臉色煞白,手腳冰冷,她停了車,大腦像是宕機了一樣,拉開後座門,將渾身是血的王淺堔抱在懷裏。

男人的胸口被子彈射穿,不停得流血,他睜著眼睛看著她,想要說什麽,血卻從口腔嘔了出來。

慕天晴抖著手,撕了塊布料給他包紮。

“天晴,我冷……”王淺堔終於發出了聲音。

“沒事,一會兒就不冷了,等到了醫院就好了。”慕天晴踩上油門,朝市醫院衝去,到了市區,她截停了一輛救護車,一路按喇叭,為救護車開路。

車子在道路上橫衝直撞,剛好與一輛邁巴赫擦身而過。

車廂裏,墨少欽正在看平板,聽見動靜,不由抬眸看了眼窗外,電光火石之間,他看見了那輛瘋狂飆車的SUV裏坐著的女孩。

盡管她故意扮醜,且渾身是血,狼狽不堪,墨少欽還是憑直覺一眼認出了對方。

“褚四,跟上那輛車。”男人臉色一沉,清潤的嗓音透出一抹極致的寒意。

褚四油門一踩,穿梭在車流中,一路火花帶閃電窮追不舍。

終於,在一家醫院門口,他們看見了和醫護人員糾纏的女孩。

“為什麽不搶救?你們救人啊!”

“是不是需要輸血?抽我的!我的可以!”她喊得嗓子都啞了,可那幫護士們卻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紛紛無奈得搖頭。

一個稍微懂一點夏語的護士,走過來,輕拍她的肩膀,“這位小姐,他已經死了,失去生命體征了。”

“不可能……”

慕天晴雙手捂住臉,手上的鮮血也全部沾到了臉上,她瞪大了眼睛,有些魔怔地說,“怎麽會呢?上輩子,他明明活得好好的,活過了38歲,可是現在,他才26!他怎麽可能死……”

“他真的死了,子彈射穿了他的心髒,失血過多而死。”

護士的話,讓慕天晴徹底恢複了安靜。

她哭著哭著,就笑了,猛地拿起針頭就要紮進自己的血管。

護士連忙來攔她,奪走她手裏的針。

慕天晴卻已經徹底崩潰,她抽了那麽多血救洛依依,為什麽卻救不了表哥?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溫潤的大手橫空出世,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

慕天晴渾渾噩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雋絕美的容顏,慕天晴從不知道,原來這個性情乖戾,陰情難測的男人,這麽有安全感。

為什麽她要逞能?

為什麽在表哥遇難時,她沒有想到去求助墨少欽?

也許隻要是他出馬,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墨爺……”她張了張嘴,感覺咽喉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般,聲音近乎嘶啞,“我表哥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

興許是她渾身浴血,悲痛欲絕的模樣刺痛了男人的眼睛,墨少欽伸手輕輕撫去她眼角的血淚,明明溫柔清雅,卻又透出難言的偏執和病態,“是誰傷了你?”

慕天晴渾渾噩噩,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男人又說了什麽。

一切都變得如此不真實。

直到胸口傳來一陣腥甜,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慕天晴再次醒來時,床前坐著的人,變成了王淺堔的助理林岩。

A區項目結束後,林岩就先一步跟隨團隊離開了新羅,表哥是為了留下來陪她,才落單的。

此刻看見林岩,慕天晴昏迷前的記憶全都回來了。

她想起表哥被綁架,她帶著現金去贖人,結果表哥卻在逃回來的路上中了子彈……

看見林岩,慕天晴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急忙起身拉著他問,“我表哥呢?他醒了吧?那幫新羅的護士不會說夏語,還說表哥死了。”

林岩是表哥身邊的得力助手,除了表哥,沒人能調動他。

他現在守著她,一定是表哥安排的!

“慕小姐……”林岩突然打斷了她,神情凝重地說,“是董事長派我來協助您的,他和副董事長說……”

慕天晴心裏一沉,“說……什麽?”

林岩突然就哭了,吸著鼻子道,“他們說,煩請您務必給總監辦好境外遺體轉運手續,他們不希望……不希望總監成為異鄉鬼,死後連魂魄都回不去……”

遺體轉運手續……

慕天晴感覺像是有一道雷擊中了顱頂,整個身體都變得僵硬麻木起來,她看著林岩,眼睛裏逐漸爬滿了血絲,“什麽遺體?”

林岩已經泣不成聲,抹著眼淚道,“慕小姐,總監被流彈射中了心髒,已經不治身亡了,他的遺體在殯儀館停著,所有手續,我已經全部辦好,隻等您去認領。”

慕天晴撐著床鋪想起來,卻一下子滾到了地上。

“慕小姐!您輕點!您腿上也有槍傷!”林岩驚呼一聲。

慕天晴這才發現自己的小腿綁著繃帶,大概是帶著表哥逃避追殺的時候,被流彈劃傷的。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傷,慢慢蜷縮成了一團,心中自責的想。

為什麽死的不是她?

該死的人是她才對,表哥上輩子明明活得好好的,他活過了38歲,還娶了他的青梅發小,兩人生了一對雙胞胎。

卻因為她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命運軌跡,生命停滯在了26歲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