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裝箱外,是一片曠野。
手下想要去追,卻被慕天晴攔住。
望著瘋狂逃命的洛依依,慕天晴清冷的眼眸變幻莫測,“隨她去吧,先銷毀證據和線索,打掃幹淨現場。”
外麵天色已經徹底黯淡,一輛邁巴赫停在夜幕之中,安靜得如同鬼魅,車裏矜貴的男人打開車門,清雋的眉眼裏寫滿了擔憂。
夜風撩人,眼淚被吹幹,慕天晴擦了擦眼角,才朝著邁巴赫的方向走去。
她打開副駕車門,蜷曲著小腿鑽進去,將自己縮成了一團,仰頭望著寂寥的星空,喃喃問道,“墨爺,你覺得我這麽做對嗎?”
“你指的是把洛依依綁來教訓一頓,還是指留下了活口?”
男人聲音清潤動聽,心有靈犀般,一語道破了慕天晴內心深處的症結。
女孩囁嚅著唇瓣,嗓音有些幹澀沙啞,自嘲地笑了笑,“我果然還是太懦弱了,她害死了我表哥,心機歹毒,我明明與她不共戴天,可到頭來……”
“你從來不是懦弱。”
男人打斷了她,裹著紗布的掌心輕輕攀上她冰涼的指尖,然後緊緊握住,那雙清雋絕美的瑞鳳眼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瞳眸深處是濃到化不開的柔色,“你隻是還有一絲底線和人性,你雖然恨她,可你過不了殺人這道心理關,這並不是懦弱,這是因為,你和洛依依本質是不同的。她是人渣,而你不是。”
她是人渣,而你不是。
墨少欽的聲音,春風化雨一般解開了慕天晴心口的淤堵。
望著他右手手背上裹著的紗布,那牙印傷口極深,紗布上隱隱有血色滲透出來。
慕天晴的心裏不由生出一絲愧疚,後悔咬了他,後悔那晚沒有一如既往得服軟和認輸。
“謝謝您安慰我。”她別扭地靠近,輕輕碰了碰男人手背上的繃帶,遲疑幾秒,才問,“傷口,還疼不疼?
墨少欽溫柔一笑,“已經不疼了。”
他說著,忽然攤開手掌,露出掌心裏那枚鑲金的佛牌,嗓音清潤而動聽,“天晴,不管你信不信,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不論你對我做過什麽,我都會無底線的包容你,所以,你可以不用討好我,也可以依賴我,信任我。”
慕天晴愣住了。
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她其實不用討好,也可以去依賴和信任對方……
而此時。
洛依依正渾身是血地逃到馬路上,想要求救,可是路過的車輛都將她視作神經病,她摸遍全身找到了幾枚硬幣,終於再跑了十來分鍾後,找到一個投幣電話亭,撥通了權勁的電話。
“勁哥!救我!”
翌日一早,慕天晴請了玉佛寺高僧為表哥舉行法事,儀式進行到了一半,權勁黑著臉闖進了靈堂。
慕天晴跪在蒲團上,連眼睛都沒睜一下,“林岩,關門,放狗。”
“是。”
權勁一把將林岩推開,徑直走到慕天晴的跟前,“你出來,我們私下聊聊。”
慕天晴閉著眼睛,像是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裏的人。
權勁抿了抿唇,終於還是忍無可忍,伸手去拽女孩的手臂,“慕天晴!”
可是下一秒,女孩突然掙脫他的桎梏,猛地站起來,揚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臉上,“滾出去!你就沒有點眼力見嗎?”
她眼中寫滿恨意,伸手指著靈堂上王淺堔的遺照,怒道,“你看不見這是什麽場合嗎?我正在給被你們害死的表哥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