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也不惱,口吻隨意道,“你還挺誠實,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在我沒有全心全意接受你之前,不可能跟你有進一步的發展。”
秦晏舟輕輕擰眉,沈煙的言外之意他聽懂了。
她現在雖然也喜歡他,但跟他的喜歡肯定是不一樣的程度。
果然,沈煙接下來的話更加紮心,“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我自己,其次是家人、朋友和事業,最後才是你。”
秦晏舟心裏又酸又澀,可麵上依舊神色如常,“巧了,我也最在乎你。”
他自動忽略掉排在他前麵的一二三,自己安慰自己,好歹算是排上號了。
沈煙喉間一哽,看著他一臉真誠的樣子,突然開始垂眸反思,自己會不會說的太直接了一點?
實話確實傷人,但沈煙沒辦法對他裝出百分之百的愛意,畢竟她沒有喜歡他十年之久。
半晌後,她抬眼看向他,像是敲打也像是試探,“如果某天,你的所作所為威脅到了我在意的人或事,那我們之間就隻有仇人這一條路可選。”
她想試探一下秦晏舟會不會主動交代他對程家做的事,或者有了她的威脅後,會不會放棄自己的計劃。
秦晏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底有一閃而逝的猶豫,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傾身抱住沈煙,下巴抵在她肩膀處,聲音沉穩有力,“相信我,不會有這麽一天的。”
沈煙神色複雜的環住他的腰,默默在心底歎了口氣,但願吧。
但願秦晏舟會顧及她的感受,不會做出對程家不利的事。
兩人開著遊艇重新回到碼頭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
遊輪酒會早已經散場,三層高的大遊輪一片漆黑的停靠在岸邊。
兩人從遊艇上下來,雖然避免了被參加酒會的人圍觀,但避免不了被岸邊靜靜等待的保鏢方陣看到。
秦晏舟跟沈煙身上穿著同款的睡袍,十指相扣,儼然一副剛從一張**下來的樣子。
不管誰看到這幅場麵,也沒辦法淡定。
除了一群目瞪口呆的保鏢們,從車裏陸續下來的江川、陸遠、衛風三人也同樣的麵露驚詫,神色各異。
蘇莎更是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掐了下身旁的顧淮安,聽到他慘叫一聲,才確定這不是夢。
“秦晏舟你大爺的!”她擼胳膊挽袖子,想衝上去揪著秦晏舟的衣領子問問,他是怎麽做到把沈煙這樣一個高冷禁欲的佛子,逼到從了他的。
沈煙率先鬆開秦晏舟的手,一把攔住像個炮彈一樣彈射過來的蘇莎,神色淡定,壓低聲音道,“別瞎想,回去再說。”
回酒店的路上,秦晏舟跟沈煙分別上了不同的兩輛車。
車上,蘇莎抱著胳膊,直勾勾的盯著沈煙,“讓你試探他,你怎麽還帶著他從遊輪上跑了?”
沈煙雲淡風輕,臉上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我試了,他跟著跳下去了,不過是自殺式跳海,還是我把他撈上來的。”
蘇莎一噎,“他真的一點水性都沒有?”
沈煙輕輕嗯了聲,簡單跟蘇莎講了兩人一前一後跳海的過程。
她說完自己都有些後怕,萬一她沒能及時拉住秦晏舟,他今晚肯定就直接沉入海底了。
蘇莎聽她這麽一說,也對秦晏舟的固有印象有所改觀。
她認可的點了點頭,“就憑他明知道自己在水裏是等死的水平,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下去了,就足夠為他之前的缺德行為洗白了!·”
“還有一件事。”沈煙瞟了眼駕駛席開車的江川,隨後抬手關上了後排隔音板。
蘇莎對她的舉動有些狐疑,因為沈煙很少有什麽事會瞞著江川。
她眼眸微眯,以為沈煙要跟她講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麵,不料沈煙卻說了她跟秦晏舟在玨山療養院的淵源。
蘇莎聽完直接瞳孔地震,半晌都沒合上嘴。
她努力消化著這些信息,良久才開口,“那秦晏舟豈不是暗戀了你整整十年?”
沈煙略作思索,“也可以這麽說吧。”
蘇莎邊搖頭邊咂舌,“這麽看來,他之前做的事以及說的話,似乎就合理多了!”微微停頓,她又打量著沈煙身上的睡袍,眉心微蹙,“所以,你就這麽被他感動到**去了?”
沈煙白了她一眼,“我看起來是那麽不理智的人嗎?我倆衣服全濕了,遊艇上隻有睡袍可以換。”
蘇莎將信將疑的挑了挑眉,“你倆真情流露了一晚上,什麽都沒發生?”
沈煙神色坦然,“抱了,也親了。”
與此同時,另一輛車上的秦晏舟也正被顧淮安追問,“你倆怎麽喝個酒還穿上睡袍了?”
“衣服濕了。”秦晏舟心情極好,難得的沒有嫌顧淮安煩。
顧淮安擰著眉問,“你幹嘛了?”
秦晏舟雲淡風輕,“下海遊會兒泳。”
他此話一出,不僅顧淮安愣住了,駕駛席的陸遠更是心驚,手一抖,差點把車開出漂移的架勢。
秦晏舟有多怕水,顧淮安跟陸遠都清楚,除非是沈煙用了什麽辦法,把他騙下水,否則他自己是不可能主動去海裏作死的。
顧淮安費解地看著他,“不是,你受什麽刺激想不開要下水?不知道自己什麽情況嗎?”
秦晏舟但笑不語,雖然他現在想起來也後怕,卻不後悔。
至少藏在心裏很多年的秘密終於有機會說出來了,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雖然他跟沈煙算起來已經在一起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但是直到今天晚上,他才覺得,沈煙是真的開始接受他了。
顧淮安看著他突然放大的笑容,喃喃自語,“真是瘋了,為了她你連命都不要了!”
秦晏舟目光幽幽的瞥向他,意味深長道,“你不懂。”
顧淮安不跟他爭,“我是不懂,這年頭談戀愛竟然還要拿命談!”
回到酒店,沈煙跟秦晏舟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沒辦法膩膩歪歪,規規矩矩的互道晚安後,就各自回了房間。
房門剛一關上,沈煙手機就響了,是秦晏舟打來的視頻通話。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接通。
秦晏舟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在幹嘛?”
沈煙,“準備洗澡。”
秦晏舟自顧自的說,“我也是。”
沈煙明顯感覺他在沒話找話,下意識的蹙眉,卻還是耐著性子跟他聊了幾句。
但因為身上被海水浸泡過,有些癢,她著急去浴室泡澡。
站在浴室門口,沈煙盡量心平氣和,“你到底有事沒事?”
秦晏舟語氣慵懶,“我就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