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昌喜歡紅酒,而秦晏舟正好喜歡收藏各種名貴酒類,叫人提前去他的私人藏酒室取了一瓶羅曼尼康帝。

昂貴的價格都是次要的,主要是這個年份的康帝有市無價,是在一個有身份限製的國際拍賣會上拍到的。

沈煙沒想到何慧茹居然會站在別墅門口等他們,但一看到她身旁望眼欲穿的程欣媛,立馬就明白了。

這娘倆是還在做白日夢呢!

程欣媛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秦晏舟,不動聲色的把禮服裙的衣領往下扯了扯,笑容甜美,“晏舟哥哥,你來了。”

沈煙看著她那副搔首弄姿的模樣,莫名覺得好笑。

秦晏舟看都沒看程欣媛,隻是微微頷首跟何慧茹打了聲招呼,“何阿姨。”

何慧茹還算識大體,笑容滿麵道,“你們兩個一路上累了吧?快進來!”

沈煙看了眼秦晏舟,主動抬手挽住他的胳膊,帶著他往裏走,程欣媛跟在後麵,牙齒都快咬碎了。

明知道是場鴻門宴,秦晏舟還是給足了程柏昌麵子。

即便程柏昌在他進門後,連正眼都不給他,他還是表現的十分有禮貌、有教養。

把手中的禮品袋放在桌子上,秦晏舟道,“程叔叔,來的匆忙,沒什麽準備,就給您帶了瓶紅酒。”

程柏昌淡淡瞥了眼標識,不鹹不淡,“秦三少出手果然闊綽,不過我的藏酒室裏最不缺的就是羅曼尼康帝,心意我領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稀罕。

秦晏舟等著他挑剔完,不急不緩道,“這瓶是1945年的。”

程柏昌聞言,眼底快速閃過一抹亮光,視線定格在精致的禮盒上。

45年的康帝之所以難得,是因為那個年份隻產出了608瓶,並且留存至今的少之又少,都是一些頂級富豪用來收藏的。

就算再怎麽有錢,也很難買到。

程柏昌明明很想直接上手拿出來看看,卻礙於麵子穩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背脊挺得更直了。

幾秒後才不冷不淡的出聲,“你有心了,先去吃飯吧。”

他說著就率先起身往餐廳走,還不忘低聲囑咐何慧茹,“叫下人收起來,小心點,別碰著了!”

跟在後麵的秦晏舟和沈煙自然沒聽到,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勾唇笑了。

沈煙笑容略顯無奈,小聲提醒,“我舅舅對你敵意挺大,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你忍著點。”

秦晏舟半開玩笑道,“放心,我對長輩的包容度還算高,實在忍不了的話,頂多掀個桌子。”

沈煙一瞪眼,輕輕掐了下他的胳膊,“你敢!”

秦晏舟手臂攬住她的腰,輕輕捏了下,一臉寵溺,“不敢。”

兩人在後麵明目張膽的眉來眼去、舉止親昵,冷不防轉身看過來的程柏昌當即心頭一梗,臉色更沉了幾分。

沈煙趕忙往前快走兩步,跟秦晏舟拉開距離。

幾人心思各異地在圓形餐桌前落座。

程柏昌在主位,右側坐著何慧茹,左側坐著沈煙,秦晏舟自然地挨著沈煙落座,而程欣媛卻繞過大半個桌子,直接挨著秦晏舟坐下。

秦晏舟微微蹙眉,嫌棄之意昭然若揭。

程欣媛明目張膽的跟秦晏舟親近,沈煙並不放在心上,因為知道秦晏舟不會看上程欣媛這種胸大無腦的。

但讓沈煙感到奇怪的是,程柏昌對此竟然視若無睹,任由程欣媛借著給秦晏舟夾菜,故意往他身上靠。

程家的規矩,食不言寢不語,桌上隻能有動筷子吃東西的聲音,所以沈煙忍著心裏的狐疑沒出聲。

隻是冷冽的目光越過秦晏舟,直直地射向程欣媛。

程欣媛正含情脈脈的對著秦晏舟笑,猝不及防的對上沈煙淩厲的視線,身體不受控製的一顫,神情不自然的僵了兩秒,不情不願的坐直身體。

一頓飯吃的秦晏舟渾身難受,程家這個用餐氣氛真是不敢恭維,時間久了不把人憋出毛病來才怪。

他平時在老宅陪付蔓和秦兆和吃飯的時候,已經算是沉默寡言的了,但比起這次用餐經曆,之前他在秦家餐桌上簡直算是話癆了。

飯後,秦兆和故意支開沈煙,叫秦晏舟單獨跟他去書房。

沈煙雖然不放心,但也不好違背程柏昌的意思,隻能給秦晏舟遞了個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秦晏舟淡笑著衝她挑了下眉,隨後就一臉從容地跟著程柏昌上樓了。

兩人進了書房,程柏昌徑直走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低頭翻看桌子上的文件。

他叫秦晏舟上來,卻又不理他,也沒說讓他坐下。

秦晏舟不以為意,他倒想看看程柏昌還有什麽招數。

不著痕跡地冷下眼眸,他自顧自地在書桌對麵的客椅上坐下。

隨後拿出手機,開始玩兒數獨。

書房裏靜謐無聲,兩人像是在較量誰更能忍一樣,各忙各的,把對方當成空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個小時後,秦晏舟數獨剛通關,就聽到正前方傳來程柏昌不辨喜怒的聲音,“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秦晏舟合上手機屏幕,不慌不忙地抬頭,“程叔叔想讓我解釋什麽?”

程柏昌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眼底閃過一抹試探,“用不著跟我裝糊塗,你私下調查程家和沈家、包括阿煙身邊的所有人和事,到底是什麽目的?”

秦晏舟隻是短暫的驚詫,隨即便神色淡淡道,“沒什麽目的,就是單純的喜歡她,想了解跟她相關的一切。”

他料到程柏昌早晚會有所察覺,但還是低估了他的謹慎程度。

程柏昌冷笑,“別給我來這套!你這些話哄哄女孩子還行,想糊弄我?再修煉幾年吧!”

他擺明了想直接撕破臉,因為他十分自信,也十分篤定,就算秦晏舟查到了什麽,也不敢跟沈煙說。

因為沈煙不會信。

秦晏舟緩緩斂了笑意,“那你覺得我是什麽目的?”

他連敬語都省了,麵無表情的盯著對麵年過半百的老狐狸。

程柏昌看到他眼底的挑釁,目光瞬間變得狠厲,像是呲呲冒火的電鋸,“這裏就我們兩個,有什麽話不妨攤開了直說!”

秦晏舟一雙桃花眼深邃冷冽,仿佛能洞察人心,“我隻是不想讓阿煙最在乎的人死的不明不白,有些真相,總要有人來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