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不動聲色,“雖然舅舅心疼我受傷,但畢竟跟項伯父是多年的好友,也不好真的撕破臉,這件事就當我們吃了個啞巴虧,翻篇吧!”
項宇顯然不想就這麽翻篇,“雖然程叔叔和你不再追究項文的過錯,但我還是想替他跟你說聲對不起,你的傷雖然不嚴重,但畢竟還是會留疤的,這對女孩子來說,可是一輩子的瑕疵,很影響美感的。”
沈煙聽著他意有所指的挑唆,嘴裏的蛋糕都變難吃了。
茶言茶語的人她見得多了,但像項宇這種句句話都踩在她雷點上的人還是少有。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不辨喜怒,“說的也是,誰都不喜歡身上有疤。”
項宇眉梢微挑,正想接著挑唆,沈煙突然開口問,“所以你會介意嗎?”
項宇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沈煙一臉淡定的看著他,再次出聲問,“你不是想追我嗎?我胳膊上多了道疤,你會介意嗎?”
項宇神色一怔,隔著眼鏡框都能看到他瞳孔微張,說不上是被戳破小心思的緊張,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慌亂。
沈煙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項宇抬手扶了扶鏡框,笑容有些不自然,“我當然是不介意的,沈小姐怎樣都漂亮。”
沈煙唇角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是嗎?那你是看上了我可以決定項家家主是誰的身份,還是看上了我的外貌?”
項宇臉色微變,遲疑了幾秒後,給出了還算誠實的答案,“兩者都有。”
沈煙淺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做人不能太貪心,畢竟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項宇還沒參透沈煙的意思,包間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一個穿著時髦的漂亮女人氣勢洶洶的進來,二話不說端起沈煙麵前的水杯就往她身上潑。
沈煙反應迅速的側身躲了一下,滾熱的茶水隻有一點點潑到了她的肩膀,好在衣服夠厚,沒有浸濕到皮膚。
女人嘴裏罵罵咧咧,“你這個狐狸精,竟然跟我搶男人!”
沈煙眉心微蹙,怎麽還有她的事兒呢?這是項武從哪兒請來的演員?
一旁的項宇更是一臉懵,完全處在狀況外。
女人還想上手來拉扯沈煙,項宇趕忙起身去攔。
沈煙直接一個反手擒拿,就把她製住。
女人悶哼一聲,沈煙把她往項宇麵前一推,“背著你討好我的是他,我支持你維權,上吧!”
女人接收到信號,立馬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伸手對著項宇一頓撓。
沈煙扭頭看了眼擠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看到有人在錄像就放心了。
隨後往旁邊挪了挪,以免擋住吃瓜群眾們的機位。
女人一邊動手,一邊聲嘶力竭的控訴道,“項宇,你這個負心漢!你明明說過你會娶我的!我都為你打了三次胎了,醫生說這個孩子再不留下的話,我今後就沒機會了!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要跟我分手,你對得起我和孩子嗎?”
項宇都被高跟鞋砸蒙了,一邊躲一邊怒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女人哭的更大聲了,“你個沒良心的,昨天晚上還叫我寶貝,現在卻說不認識我!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薄情寡義的人!”
看著聲淚俱下的女人,沈煙差點忍不住拍手叫絕。
這語言邏輯,這應變能力,還有這機具感染力的情緒!要說這不是專業演員她都不信!
項宇帶來的保鏢早就被項武的人控製住,他此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寄希望於沈煙。
“沈小姐幫幫我!我真的不認識她,一定是有人故意誣陷我!”
沈煙對他的求助充耳不聞,繼續在一旁冷眼看著。
這場鬧劇持續了將近五分鍾,女人才終於收手,傷心欲絕地揚長而去。
項宇臉上、脖子上、手背上,隻要露在外麵的皮膚都被抓破,模樣狼狽的癱坐在椅子上。
圍觀人群逐漸散去,項宇目光渙散的看向沈煙,還在做著最後掙紮,“我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人,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沈煙眼底閃過一抹失望,“原本我對聯姻這種事就不抱任何希望,有沒有感情都不重要,隻要在長輩麵前過得去就行。但你今天鬧成這個樣子,馬上就會傳的人盡皆知,就算我不介意,我舅舅也不會讓我跟你這種品行的人在一起!”
她冷冷地瞥了眼麵色頹敗的項宇,“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就轉身出了包房。
人還沒走出鴻運樓大門,就接到了項武的電話。
“這份大禮怎麽樣?”
聽著電話裏男人得意的口吻,沈煙口吻淡淡,“還行,要是沒有拿熱水潑我以及罵我的設計,就更完美了。”
項武輕笑道,“這不是顯得更加真實嗎?做戲做全套。”
沈煙翻了個白眼,懶得廢話,“掛了。”
項武嘖了一聲,“急什麽?”微微停頓,接著問道,“你下一場約在哪裏?”
沈煙眼皮掀起,“怎麽著,怕我吃了你大哥?還得來跟前看著?”
項武語氣有些急,“別廢話,報地址!”
半小時後,沈煙在一家粵菜館跟項文碰麵。
兩人禮貌又疏離的互相寒暄了幾句,沈煙凳子還沒坐熱,項武就推門進來了。
項文神色微變,不自然的雙手交握,“你怎麽來了?”
項武往他旁邊的位置一坐,先給他杯子裏添了茶,隨後才給自己倒上,口吻溫和,“正好路過,在外麵看到你的保鏢了。”
沈煙打量著兩人的神色,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她目光定格在項武身上,故意問,“我好像沒有邀請你吧?”
項武神色坦然,“餓了,來蹭頓飯。”
沈煙笑了下,有意的調侃道,“這不合適吧?你這是明目張膽地來跟你大哥搶人?”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項文的神色,果然看到她臉色沉了沉,除此之外眼中還有一絲微妙的難過。
沈煙眼眸微眯,把她的所有神色變化,甚至一些不經意間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
項武瞪了她一眼,“我說了我就是來蹭頓飯,別的我都不感興趣,更不會跟她搶。”
他雖然看著沈煙在說,但這話明顯是說給項文聽的,因為語氣和神色都溫柔了許多。
沈煙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某一瞬間福至心靈。
她瞳孔微張,目光轉向項文,試探著問,“冒昧地問一下,你該不會是女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