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神色微怔,蹙眉道,“你監視我?”
項武輕笑一聲,“我沒那麽無聊,是你剛才說,前段時間有人告訴你程柏昌是害死你媽媽的罪魁禍首,我能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秦晏舟。”
沈煙盯著他問,“為什麽?”
項武回道,“因為秦晏舟之前查過項天磊,而且查的是十幾年前的事,項家跟秦家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結合實際情況來看,除了幫你查害死你媽媽的真凶外,我想不到別的原因。”
沈煙盯著麵前的杯子出神,原來秦晏舟私下裏做了那麽多努力,在她一味地相信程柏昌,被蒙蔽雙眼的時候,是秦晏舟一直在堅持還她一個真相。
項武頓了幾秒,銳利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篤定,“項天磊不止跟你舅舅是多年老友,跟你媽媽也是舊相識,說不定這裏頭也有他的事兒!”
沈煙眼底寒光閃爍,“那就一個都別跑!”
項宇今天鬧出這樣的醜事,名聲已經臭了,程柏昌就算再怎麽看好項宇,也沒辦法跟沈煙開這個口。
項武不在項天磊的考慮範圍內,他就隻剩下項文這個“兒子”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著項天磊被他那幾個虎視眈眈的兄弟以及侄子逼到無路可走的時候,一定會主動把培養目標換成項文。
沈煙跟項文從飯店出來後,並沒有馬上分開,而是有說有笑的上了同一輛車。
兩人一起逛了街、看了電影、還去打了高爾夫,相處的十分融洽。
程柏昌聽著保鏢的匯報,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把手裏的平板丟在桌子上,畫麵上正在播放項宇被女人撕扯著衣領罵負心漢的視頻。
“視頻是誰拍的?”
保鏢如實回道,“您前段時間吩咐我們,不用再時時刻刻盯著沈小姐,所以我們當時都在鴻運樓外麵等著,聽說是在裏麵吃飯的圍觀人群拍的。”
程柏昌又問,“阿煙是什麽反應?”
保鏢低著頭,“沈小姐出來時臉色很難看,接了通電話後,就去另一個地方見了項家大公子。”
程柏昌捏了捏眉心,神色有些疲憊,“看來阿煙已經做了選擇,還好不是老二。”
項文是個軟柿子,好拿捏,如果他真成了項家家主,反而對程家有好處。
沈煙一直跟項文待到晚飯結束才乘車回天府一品的住處。
車上隻有她和江川,沈煙麵色沉沉,終於得空聽一聽項武發給她的那段錄音。
她照例先拿出監聽探測器測試車內是否安全,隨後才打開錄音,沒有背著江川,特意調大了音量。
一陣絲絲拉拉的噪音過後,程柏昌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沒想到秦晏舟還不死心,竟然查到了你這裏!”
項天磊:“好在沈煙已經跟他離婚了,聽說最近他們倆鬧得挺僵的。”
程柏昌:“秦家這個小子可不簡單,我現在都有些看不懂,他查這件事到底是為了什麽?”
項天磊:“反正你外甥女對你無條件信任和服從,就算秦晏舟在她麵前說了什麽,她也不會輕信一個外人。”
程柏昌:“人心都是會變的,不得不防。”
項天磊:“當年的真相已經被我們徹底抹除了,秦晏舟查不到任何切實的證據,你也別太杞人憂天了!”
程柏昌歎了口氣,“我就怕阿煙萬一被秦晏舟挑唆後,不管信不信,都會親自去查一查,一旦她起了疑心就麻煩了!畢竟死的是她媽媽,她再怎麽信任我,也不可能超過對她媽媽的感情。”
項天磊問,“當年的事你後悔嗎?”
程柏昌沉默了幾秒,隨即輕笑道,“也許吧!畢竟是我親妹妹,隻能怪老爺子偏心,非要把程家交到她一個女人手裏!”
錄音到這裏戛然而止。
沈煙手裏緊緊握著手機,用力到指節泛白。
江川麵色沉沉,從後視鏡裏打量沈煙的神色,“這算是能夠指證程柏昌是凶手的證據了吧?”
沈煙眼底一片猩紅,沉聲道,“還不夠!”
她需要一擊即中,讓程柏昌無法辯駁,更無力翻身!
等車停在天府一品地下車庫的時候,沈煙已經神色如常。
她臉上甚至帶著愉悅的淺笑,從車上下來,在程家保鏢的注視下乘電梯上樓。
剛一進家門,就接到了程柏昌的電話。
沈煙深吸了口氣,按耐住心底的滔天恨意,劃開接聽鍵。
程柏昌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在忙嗎?”
沈煙冷著臉,聲音如常道,“剛到家。”
程柏昌直入主題,“項宇的事我知道了,沒想到這小子也是個不靠譜的!虧我之前這麽看重他!”
沈煙故意聲音沉悶地說,“舅舅,如果您想讓我跟項宇在一起,我可以不跟他計較過去,反正聯姻本來就是走個形式。”
程柏昌聞言頓了兩秒,隨後意正言辭道,“傻孩子,我怎麽可能讓你跟這樣的人渣在一起?聽說你今天下午還見了項家老大,相處的怎麽樣?”
他明明早就對她的行程了如指掌,卻還是裝模做樣地再問一遍。
沈煙心底冷笑,麵上不動聲色,“挺好的,項文雖然話不多,但為人處世還算周到,性格也不強勢,我現在對他還談不上喜歡,但也並不排斥,如果作為聯姻對象的話,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選擇,也沒有過度誇讚項文,旨在跟程柏昌強調,項文是個很好掌控的人。
程柏昌道,“你再跟他多接觸接觸,隻要你們兩個互相滿意就行!”
沈煙應聲,跟他閑聊了幾句後掛斷。
她神色瞬間變冷,握著手機的手忍不住微微發抖。
隻要想到程柏昌是害死程芳菲的凶手,她就無法原諒自己曾經的愚昧和天真。
她一定要讓程柏昌付出代價!
沈煙定了定神,去浴室衝澡,在幽閉的淋浴間裏,她緊閉雙眼,任由水流兜頭澆下。
水溫很熱,但她渾身冰涼,久久無法回溫。
半小時後,沈煙披著半幹的長發從浴室出來,剛走到客廳,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她狐疑的打開房門,隻見一個穿著黃色外賣騎手服的高個子男人站在門外。
住在對門的江川幾乎跟她同時開門,看了眼沈煙門口立著的人,蹙眉問,“你點的外賣?”
男人雖然戴著頭盔和口罩,隻漏出一雙眼睛,但沈煙還是一眼就認出是誰。
江川目瞪口呆地看著沈煙一把將“外賣小哥”拉進自己房間,又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是誰。
這哪是送外賣啊?怕不是來送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