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沈煙失蹤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陸遠一直沒有把找到沈煙的消息告訴程家,因為他想給秦晏舟創造時間。

正當程家滿世界找沈煙的時候,秦晏舟卻直接打給江川,讓他來藍波灣別墅接沈煙。

江川不到二十分鍾就帶著一幫人趕到了。

秦晏舟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神情淡漠的看著殺氣騰騰的江川,對一旁的王媽說,“帶他上去。”

王媽眼觀鼻鼻觀心,慢半拍的應了聲。

她總覺得秦晏舟此刻的狀態跟半個小時前完全不同了,是冷厲中帶著幾分隱忍。

二樓臥室裏,沈煙還在昏睡。

江川看到沈煙稍顯蒼白的臉,眉頭頃刻皺成川字。

王媽主動從旁解釋,“沈小姐被帶回來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醒了,三少爺叫了家庭醫生過來給她喂藥打針,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她打量江川的臉色,又補充道,“她身上的衣服是我給換的。”

江川臉色依舊很沉,一言不發的走上前,把沈煙打橫抱起來。

下樓後經過一樓客廳時,江川停下腳步,對坐在沙發上背對著他的秦晏舟說,“多謝三少出手相救,程家會記著你這份情。”

秦晏舟頭也沒回,聲音不辨喜怒,“不用這麽客氣,沈煙畢竟是為了幫宋佳凝才得罪了謝俊陽,我出手救她也是應該的。”

江川抿著唇瓣沒再接話,神色複雜的抱著沈煙大步離開。

玄關處傳來關門聲,秦晏舟緊緊握著喝空的酒杯,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

他機械的往嘴裏灌酒,眼神空洞洞的盯著前方。

空酒瓶在桌子上擺了一排,他卻越喝越清醒。

心裏憋著一股邪火,讓他漫漫長夜無法入眠。

喝下最後一口酒,他突然抬手把酒杯重重的磕在桌麵上,起身往門外走去。

夜裏十點,秦晏舟上了別墅門口的車,當值的保鏢瞬間清醒,趕忙坐直身體係好安全帶。

後座傳來秦晏舟低沉冷冽的聲音,“去拳館。”

四十分鍾後,車子停在GD拳擊館門口。

因為顯赫的家世背景,秦晏舟從小就被迫練習格鬥和搏擊,最初是為了自保,後來逐漸變成興趣。

他專門開了這家私人拳館,一有空就過來打打拳擊。

但今天他來這裏,可不是為了放鬆。

拳擊房裏,被五花大綁吊起來的謝俊陽正滿臉驚恐的看著換好拳擊服的秦晏舟。

幾個小時前,他和謝家的二十幾個保鏢一起被陸遠帶到這裏,保鏢們全都挨了一頓毒打,卻沒有人動他,隻是看著他,不許離開房間半步。

那時候他還仗著自己謝家獨苗的身份,趾高氣揚地叫囂著,私以為秦晏舟不敢把他怎麽樣,隻是拿他身邊的保鏢出出氣而已。

雖然秦家的勢力的確讓人望塵莫及,但秦晏舟跟沈煙畢竟已經離婚了,還有傳言說兩人不合。

他覺得秦晏舟應該不會為了前妻對他下狠手,畢竟謝家在雲城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家族。

不料幾個小時後,秦晏舟親自來了,臉上帶著明顯的殺意。

他臉色很沉,目光陰鷙,即便一言不發,也能看得出他心情差到了極點。

謝俊陽被綁成粽子狀,捆著雙臂吊在半空,此刻對上秦晏舟深不見底的冷冽目光,他身體不受控製的一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這次怕是要栽了。

他哆哆嗦嗦的開口,語氣卑微又諂媚,“秦三少,秦爺!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今後再也不去騷擾你前妻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馬吧!”

秦晏舟伸手接過陸遠遞來的兩把鈦合金指虎,套在兩隻手的四根手指上,隨意握了握拳。

他眼皮一掀,神情又淡又冷,如同地獄修羅,“晚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的還有打在謝俊陽臉上的拳頭。

一拳下去,謝俊陽慘叫出聲,右半邊臉瞬間鮮血淋漓。

他的身體在空中晃**,秦晏舟緊跟著又是一拳打在他左臉上,謝俊陽的牙齒混合著血水從嘴裏飛出來。

慘叫聲此起彼伏,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著。

秦晏舟充耳不聞,把謝俊陽當成沙包打。

沈煙受的罪加上他心裏憋的氣,讓他失了理智,**的手臂肌肉緊實,青筋暴起,拳拳到肉。

很快謝俊陽就成了個血葫蘆,隻剩進氣不見出氣。

陸遠蹙著眉出聲提醒,“三少,再打人就不行了!謝家那邊...”

他欲言又止,著實擔心謝俊陽一口氣上不來就過去了。

秦晏舟又連著打了幾拳才停下,扯下被血浸透的護手帶丟在地上,冷著臉輕描淡寫道,“通知謝家來領人吧。”

陸遠應了聲,看了眼已經不成人樣的謝俊陽,心底暗暗思忖,等謝家人趕到送醫院,謝俊陽不死也得殘廢。

他擰著眉,不動聲色的歎氣。

不是擔心謝俊陽的安危,而是怕謝家從此就會盯上秦晏舟,雖然一個謝家還不足為懼,但癩蛤蟆不咬人也膈應人,總歸是個麻煩事。

秦晏舟從拳館離開的時候,已經夜裏十二點了,他心裏的火泄了一半,臉色卻依舊難看。

坐在車上盯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心裏想的是:沈煙現在有沒有醒過來?

此時的程家別墅裏燈火通明,二十幾個保鏢低著頭,整整齊齊的站在一樓客廳裏。

江川跪在沙發前,臉上和身上都有深淺不一的鞭痕,滲出的血漬已經幹涸,呈現出駭人的暗紅色。

衛風也跟他一起跪著,隻是程柏昌沒動手抽他。

程柏昌沉著臉頻頻看表,程欣媛困得眼睛疼,心裏不爽,卻也不敢發作,偷偷扯著何慧茹的袖子低聲問,“媽,我們什麽時候能回房間睡覺啊?”

何慧茹瞪了她一眼,聲音更低的說,“這種時候,你可別找事兒!”

程柏昌正在氣頭上,還記掛著昏迷的沈煙,何慧茹不想,也沒膽量觸他的黴頭。

時針指向零點十五分的時候,二樓臥室的房門終於打開,傭人趴在欄杆上喊,“沈小姐小姐醒了!”

程柏昌緊繃的神色一鬆,邁步朝二樓走去。

何慧茹母女對視一眼,也趕忙跟上去。

江川抬頭望著二樓,一顆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他也很想上去看一眼,可是他不能。

衛風則不動聲色的摸出手機,給陸遠發了條信息,言簡意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