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跟秦晏舟合作的事，沈煙首先要征得程柏昌的同意。
程家書房裏，沈煙把白天秦晏舟的意思大致轉述了一遍，刻意刪減了那些帶有威脅意思的字眼。
程柏昌站在書桌前練字，寫完最後一筆，隨手把毛筆往桌子上一丟，神色沒什麽異常，但動作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昨天秦家剛給你辦了認親宴，今天秦晏舟又找你談合作，這一家子這麽上趕著，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沈煙不動聲色，“不管他們打什麽主意，我都必須應戰。”
程柏昌蹙眉道，“你是怎麽想的？”
沈煙歎了口氣，“其實我今天考慮了很久，我們真要跟秦家鬥起來，未必會輸，隻不過代價一定是很大的，而且以秦晏舟的性格，他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允許我拿的穩當，就算我僥幸贏了他，他也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止項目順利進行！”
程柏昌聽出她想要妥協的意思，冷著臉說，“程氏集團又不是運轉不動了，大不了這個項目我們退出，他愛跟誰爭就跟誰爭！”
沈煙麵露倦色，“舅舅，都這種時候了，您就別說氣話了！”
程柏昌眼睛一瞪，一臉認真道，“我可不是說氣話！如果非要讓你跟秦晏舟那個混小子攪合到一起去，我寧願不掙這份錢！”
沈煙神色悄無聲息的變冷，“您別忘了，我還要調查秦家和秦家的產業，不跟秦晏舟攪合到一起去，怎麽降低他的防備心？”
程柏昌憂心忡忡道，“我是怕你玩兒不過他，再被他擺上一道！”
沈煙眼尾微挑，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精光，“您放心，我已經想到辦法對付他了！”
程柏昌側頭看向她，眼底存疑，卻沒再繼續追問，隻是重重的歎息，“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攔著，但有一點要記得，千萬別讓自己受傷！”
沈煙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眼底一片清冷。
第二天早上，沈煙特意早出門了一個小時，去了乘風大廈後麵那條街。
果然在最繁華的地段看到了風月齋的牌子。
新店比西郊的老店大了不止一倍，客流量也是一如既往的好。
剛過七點半，店裏已經幾乎坐滿了人。
沈煙領著江川和衛風一起進去，最裏麵正好有一張空桌。
江川習以為常的在沈煙對麵落座，衛風卻目不斜視的站在沈煙身旁。
沈煙側頭看向他，眼帶狐疑，“你也坐啊！”
衛風神色緊張的連連擺手，“不用了沈小姐，我不餓。”
沈煙直接拉開了自己身旁的椅子，口吻不容置喙的問，“你喝什麽？”
衛風騎虎難下，趕忙在江川身旁的空位坐下，恭恭敬敬道，“我都可以。”
沈煙合上菜單，熟練地跟一旁的服務報菜名，“三份水蛇粥，佛手酥、八寶糕、辣蘿卜...”
她話音剛落，餘光就瞥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神色一頓，改口道，“再加一份水蛇粥。”
服務生應聲走開，秦晏舟也已經到了跟前，十分自然地在沈煙旁邊的位置落坐。
四座的桌子，正好坐滿。
正襟危坐的衛風暗暗在心底鬆了口氣，還好他剛剛沒臉大的在沈煙旁邊坐下，否則這會兒可能已經被秦晏舟那雙堪比機關槍的眼睛給突突死了。
風月齋的名字聽起來十分高端大氣上檔次，實則隻是個人均不過百的的中端粥店。
來這裏吃飯的人基本上都是附近大樓裏的上班族。
在這裏看到沈煙不稀奇，隻要是風月齋的常客，基本上都會經常看到沈煙打扮低調的來這裏喝粥。
隻不過還是第一次看到活在傳聞中的秦晏舟來這種地方。
他穿著純手工的黑色高定西裝，裝扮的一絲不苟，氣質矜貴，跟這裏的市井氣息顯得格格不入。
往那兒一坐，活像是來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的皇帝。
店裏吃飯的人少說有四五十個，此刻都有意無意的往他們這桌瞟。
幾天前兩人還是見麵就掐離婚夫妻，現在又成了看起來和和睦睦的幹哥哥幹妹妹。
這出人意料的狗血大戲，簡直堪比回村的**！
沈煙對周遭的目光視若無睹，側過頭主動跟秦晏舟說話，口吻模糊了調侃還是譏諷，“沒想到三哥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也會來這種地方。”
秦晏舟用餐巾紙仔仔細細地擦著自己麵前的桌麵，自然而然的接了句，“沒辦法，誰讓四妹喜歡呢。”他側頭跟她對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彎起，聲音溫和又曖昧，“我是專程來陪你吃早餐的。”
沈煙心裏泛起雞皮疙瘩，麵上笑意不減，“是嗎？那要感謝三哥肯為了我屈尊降貴了。”
秦晏舟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一本正經道，“不客氣，應該的。”
沈煙麵不改色的別開視線，根本抑製不住衣袖遮蓋下一層一層湧起的雞皮疙瘩。
很快熱氣騰騰的粥和點心就擺到了幾人麵前。
秦晏舟用熱水給湯勺消毒，口吻隨意的問，“四妹考慮的怎麽樣了？”
沈煙頭不抬眼不睜的攪動著碗裏的粥，聲音淡淡，“我同意了。”
秦晏舟唇角不受控製的上揚，“既然如此，我們下一步就可以談談項目占比和分成了。”
沈煙咽下嘴裏的粥，麵無表情的給他潑冷水，“能不能中標還另說呢，現在談分成占比還太早吧？”
秦晏舟看著她真誠發問，“四妹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沈煙微微蹙眉，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世事難料，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確定結果。”
她言外之意就是做人不能太自信。
秦晏舟似笑非笑，“不管怎樣，還是先說清楚的好，否則等中標後再談分成的話，四妹就算不滿意，也沒辦法反悔了。”
沈煙聞言側頭看向他，似乎從他意味深長的神色中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她臉色微沉，擱下湯勺，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別告訴我，你不打算跟我五五分？”
秦晏舟不動聲色的連人帶椅子往後挪了挪，跟她保持安全距離，隨後不急不緩的開口，“三七分，你三，我七。”
沈煙徹底冷下臉，一秒都沒遲疑的脫口而出，“你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