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幾秒,薄棠才做出了一個她認為最恰當的決定。

“好,我們一起走!”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充滿磁性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走哪裏去?你給我老實點待在秦宅,還有白叔……沒有我的允許我看誰敢趕你們走!”

秦硯初站在樓梯口,如鬆柏般頎長清瘦的身影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上位者的氣質撲麵而來看得秦奶奶心頭一震。

她恍惚間有一種看到老頭子年輕時的錯覺,忍不住心生懼意。

想當年秦爺爺也是叱吒半個S市的風雲人物,說一不二的性格和鋼鐵般的手腕令無數敵手膽戰心驚。

她正是看中他的能力死活都要嫁給他,家裏沒辦法隻能答應了她的請求。

秦硯初是他一手**出來的繼承人,膽魄和手段都不輸半點,才27歲就坐上了“S市首富”的位置。

就連她這個長輩他都不放在眼裏!

“這話是我說的,秦硯初你有把我這個奶奶放在眼裏嗎?”

秦奶奶立刻將目光轉移到秦硯初身上,兩人隔著空間遙遙相望,仿佛有一股無形的硝煙冉冉升起。

戰火,一觸即發。

在秦硯初27年的記憶中,奶奶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加上她常年禮佛很少露麵所以關係一般。

在他印象中奶奶一直都不愛多管閑事,為什麽這一次會對薄棠惡語相向?

這一切還要歸功於秦海彤,要不是她一直在奶奶麵前說薄棠的壞話,她老人家也不會突然改變態度。

一陣沉默過後,秦硯初張開緋紅性感的薄唇,冷聲回答道:“我有沒有把您放在眼裏將完全取決於您的行動。”

“薄棠是我的妻子、白叔為秦家工作了大半輩子他早就是我們的家人,你現在要趕他們走,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秦硯初的聲音傳遍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堅定又充滿力量。

這是他第一次在外麵公開承認薄棠是他的妻子!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薄棠早就不稀罕他的“妻子”這個身份,今晚的霸氣維護在她看來隻是因為那份口頭協議。

僅此而已。

被自己的孫輩恐嚇,秦奶奶感到自己臉上無光,為了奪回她在人前的絕對權威,不免要搬出自己的“長輩”身份說教。

“秦硯初,我是你親奶奶!薄棠和那個姓白的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從小我就看出你是個不孝順的,長大後果然連尊敬長輩的基本素質都沒有!”

聽到她老人家這樣說,秦硯初隻想笑。

他和當代年輕人一樣也討厭道德式的綁架。

“你想要我孝順你很簡單啊,你捫心自問你有把我當成你的親生孫子看待嗎?”

“這麽多年,我沒有得到過您一點好處、甚至連一句讚美都未曾有過。”

她偏愛的永遠是秦海彤和秦硯銘,

他比弟弟大幾歲,小時候秦硯銘總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麵跑。

有一次他們倆一起在書房裏玩耍,秦硯銘調皮不小心打碎了奶奶最心愛的花瓶。

奶奶在銘知花瓶不是他打碎的情況下還是選擇懲罰他,原因竟是“硯銘還小不懂事,你是哥哥就要學會照顧弟弟,主動承擔責任。”

她用雞毛撣子將他渾身上下打得淤青,爺爺回來後還和她大吵一架。

那次以後他再也不帶秦硯銘一起玩,明明是同父同母的親手足,關係卻還不如他和羅璟鐵。

“就為了一個花瓶,你都能不顧祖孫關係對我下重手還想讓我怎麽尊重您?”

她現在能安然的在秦家養老、暗度晚年已經是爺爺和他格外寬容了。

秦奶奶回憶了很久才想起秦硯初說的這件事,時至今日她並沒有覺得自己當初那樣做有什麽不對?

“就這麽一點小事也值得你放在心裏這麽久,記恨我到現在?我早就忘記了。”

施害者總是能將自己帶給別人的傷害輕描淡寫,卻不知這件事對小小的秦硯初來說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影響。

“拋開輩分的事情不談,你看看這是什麽?”

說話間,秦硯初抬起自己的左手。

隻見他大拇指上帶了一枚金色鑲有墨玉的戒指,被雕刻成蒼鷹的形象,造型別致。

他手上這枚戒薄棠從結婚第一天就注意到了,秦硯初從來不摘除非是洗澡的時候。

秦奶奶看見戒指的第一眼就蔫了,不甘不願地垂下頭喊了一聲“家主!”

沒錯,這是秦氏的家族徽章,更是族長身份的象征,凡是秦家人莫有不從。

在家主麵前沒有輩分高低,隻有權利大小。

秦硯初冷哼一聲,摩挲著自己手上的戒指,他18歲剛成年的時候爺爺就交給了他,並且讓他先別告訴任何人。

這麽多年秦硯初一直低調的隱瞞著這件事,今晚若不是為了保護薄棠他也不會自曝身份。

他不經意間對上了母親的眼神,從後者的眸中,他看到了震驚。

更多的是忌憚!

她的眼神仿佛在說“這麽戒指本該是硯銘的,家主之位也是!”

這是一個正常母親該有的反應嗎?

秦硯初已經懶得去猜她心中的想法,六親緣薄,是他這輩子的宿命。

“爺爺要見薄棠,你跟我來。”

前半句是對眾人交代的,後半句才是對薄棠說的。

薄棠眼前一亮,還以為秦爺爺清醒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想快點見到他老人家。

“好。”

至於白叔,秦硯初讓他先下去休息。

**

樓上臥室。

秦爺爺靠著床頭半坐起來。

剛清醒一點,他的臉色白中透著不健康的青,整個人看上去格外沒有精神。

身上的衣服被醫生解開了兩個紐扣,兩根透明的細管子從他胸口的位置連接到心電儀上,鼻孔裏還塞著氧氣管。

一名長相文靜的中年女醫生站在床頭,方便隨時觀察他的情況。

見秦硯初帶著薄棠進來了,她細心的叮囑道:“老太爺剛醒身體還十分虛弱,不能長時間費心神,最好是床靜養一段時間。”

她的意思說得很明白了,不希望他們過長時間的打擾秦爺爺。

薄棠心裏突然變得很難受,爺爺的病情似乎並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