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司辰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

怕他不相信,皺倩婷再三保證:“我說的是真的!因為淩薇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催眠的,所以得在清醒的情況下解開催眠!”

在她說話時,簡司辰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確定她沒有說謊後,才道:“好!這段時間,你先在看守所呆著,沈哲行那邊我暫時不會動他。一切等小薇醒了以後再說。”

“萬一——”皺倩婷猶豫了一下,舔了舔嘴唇,雖然覺得這話不適合,卻也還是硬著頭皮問:“萬一沈落雪醒不過來了怎麽辦?”

房間裏霎時陷入一片死寂。

詭異般的死寂。

三個人的視線再一次齊刷刷落在她身上。

在他們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皺倩婷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她低著頭,聲音不自覺壓的很低:“我隻是說以防萬一!如果淩薇真的醒不過來,你也不能傷害沈哲行。畢竟不是我不解開淩薇身上的催眠,而是她沒有給我機會。我答應你的事情算是辦完了,你答應我的也一定要兌現承諾。”

簡司辰緊緊的咬著後槽牙,眼神冷得駭人。

“如果不是沈哲行自作聰明,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個人來冒充雪兒,小薇現在也不會躺在ICU裏。他是罪魁禍首!

如果小薇出了什麽事,我一定讓她給小薇陪葬。

不——我不會殺了他,隻會讓他生不如死。我相信小薇在黃泉路上也不想看到他。”

哪怕沈哲行是沈家養子。

哪怕沈陸兩家有幾十年交情。

他也絕對絕對不會放過沈哲行。

他一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能這麽做,你——”

皺倩婷焦急地想替沈哲行說話,可是在看到簡司辰猩紅的雙眸時,硬生生的把話止住了。

現在的簡司辰快要失去理智了,她繼續說下去討不到任何好處。

話題隻要涉及到淩薇的生死存亡,簡司辰就無法正常思考。

與其在這裏惹他不快,倒不如祈禱淩薇快點醒過來,千萬不要出事。

皺倩婷被保鏢送到了看守所。

沈修翊在**休養了一會兒後,體力恢複了一些,便第一時間到醫院來看淩薇。

此刻,處理完沈哲行的事後,簡司辰也有了時間,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玻璃牆外麵,看著戴著呼吸機的淩薇,心髒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這麽長時間了,還是沒有醒。

沈修翊走到他身邊,看著麵色蒼白,生死未卜的寶貝女兒,不禁老淚縱橫。

“我的女兒——淩薇竟然是我的女兒——難怪第一次見到她時,我便覺得莫名的很親切,就連妞妞也很喜歡她。原來老天爺冥冥之中早就把女兒送到我身邊,而我卻傻傻的渾然不知,還任由她被冒牌貨欺負。我愧對我的女兒,不配當她的父親。”

簡司辰手放在玻璃牆上。

聽了沈修翊的話後,手慢慢的握成拳頭。

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淩薇。

沈修翊因為剛醒,身體還沒有徹底恢複,在ICU門口站了一會兒後,便支撐不住了,在唐心強烈要求下,隻能先行離開。

回去之前,還特地去了一趟禦庭公館。

沈哲行現在被關在禦庭公館地下酒窖裏,因為淩薇還沒有蘇醒,簡司辰便決定先關著他,一直等淩薇醒來後再處置他。

當沈修翊來到地下酒窖時,沈哲行安靜的坐在角落裏,雙腿蜷縮,雙手手臂隨意的搭在膝蓋上,雙眸無神的看著前方。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沒有反應,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直到一雙腳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熟悉的鞋子,讓他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待看見沈修翊的一刹那,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張了張嘴唇,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說,卻發現喉嚨裏像堵著一團棉花,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好一會兒後,他才艱難的突出一個字。

“爸——”

看著曾經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兒子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沈修翊又心疼又惱怒,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最終所有的話化為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在空****的酒窖裏響起陣陣回響。

沈修翊揚起手,狠狠地扇了沈哲行一耳光。

這巴掌,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沈哲行半邊臉被打的腫了起來。

他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疼,眼淚從眼眶裏落了下來,哽咽著又喊了一聲:“爸……”

沈修翊也跟著落下淚來。

他再次揚起手,結果卻沒有揮下去,一直舉在半空裏。

沈哲行動了動身子,跪到沈修翊麵前,慚愧的低著頭。

“爸,對不起——”

沈修翊慢悠悠的放下手,輕輕的放到沈哲行腦門上,就好像小時候那樣經常做的那樣,閉著眼睛,眼淚從眼角擠了出來。

“你不是對不起我,而是對不起你自己!你從小我就教育你,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能做違背良心的事。

糖糖是你的妹妹,你怎麽——你怎麽能對自己妹妹存有那種心思。

世界上的女人那麽多,你喜歡哪個女人不好,為什麽非得是糖糖,還為了她做出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

眼淚順著沈哲行臉部線條滑下來,一顆顆滴到地上。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喜歡糖糖,很喜歡很喜歡她,我不能沒有她,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寧願死掉。”

“你死了,那我和你媽呢?你為了糖糖,難道連我和你媽都不要了嗎?”

“我——”沈哲行艱難道:“我不想傷害你們——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我好像著了魔一樣,無法控製自己。”

沈修翊是過來人,很明白他這種愛而不得的瘋狂。

當初季明澈也是因為愛而不得,所以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

如果有人把唐心從他身邊搶走,他也會瘋的。

“可是,這也不是你做壞事的借口和理由——”

“對不起,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此時此刻,沈哲行除了說對不起,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事情已經發生了,傷害也已經造成了,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了。

沈修翊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告訴我,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問得很隱晦,可是沈哲行卻依然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