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崖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讓他們單獨相處,自己不應該在場,不舍的看了池天白一眼,低著頭,轉身出了辦公室,並體貼的替他們關好門。

池天白看著簡思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心髒好似有萬隻螞蟻啃咬一般。

他別開視線,不去看她,害怕自己一看,所有的決心都會崩塌,隻能強忍著心房道:“和宏達合作之前我們說好的,等宏達的合作談妥後我就離開!現在事情已經辦妥了,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是啊!

他很早之前就說要走。

是宏達突然發來合作意向,她求他陪自己去M國談合作,所以才一直留到現在。

因為太開心了,她早把這茬給忘的一幹二淨了。

簡思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非,非走不可嗎?”

池天白艱難的點點頭。

氣血翻湧,忍不住捂嘴輕咳起來。

簡思眼眶瞬間紅了,眼淚在裏麵打轉。

“為什麽一定要走?就不能留下來麽?公司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最後一句話就這麽脫口而出,當意識不合適時,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在聽見‘我也需要你’幾個字時,池天白高大的身子很明顯的怔了一下,眼底起初是錯愕,緊接著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你不要小看自己,其實你很聰明,陸崖能力也很強,有你們兩個人,我相信沒有什麽能難倒你們。”

簡思眼巴巴的看著他:“可是……”

可是,那都不是你。

後麵的話她不敢說出口。

也不敢說出口。

一旦說出口,他們兩個人之間努力維係的某種平衡就會打亂。

她害怕打亂。

池天白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揉她的腦袋,隨即意識到這種行為不妥,又改成拍她的肩膀。

“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如果遇到什麽堅決不了的困難,你可以讓陸崖來問我!”

簡思沒有思考,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難道就不能我直接問你麽?為什麽非得通過陸崖?”

池天白眼底掠過一抹苦澀。

但是被劉海很好的擋住,簡思並沒有看到。

“不合適。”

簡思心髒一陣劇痛:“為什麽不合適?”

池天白喉嚨裏像卡著什麽,薄唇張了張,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化為一聲歎息:“我走了!保重。”

說完,拿下手,轉身要走。

在他轉身之際,簡思覺得自己的天空好像一下子變成了黑色。

因為陸佑霆泯滅,又因為他而複蘇的光亮再次消失不見。

眼淚再也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

他的身影在視線中也逐漸變得模糊,好像下一刻就要徹底的從自己的世界消失不見。

不。

一個聲音在心裏瘋狂的呐喊著。

腦子也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

留下他。

不能讓他走。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簡思快速的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要走,留下來。”

池天白停下腳步,詫異的轉過身,看著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

簡思低著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聲音細弱卻又異常堅定道:“不要走,留下來。”

有那麽一刻,池天白差一點就要心軟答應了。

話到嘴邊,硬生生的又給自己吞了回去。

他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衝動,不能心軟,一旦留下來,日後簡思會更加痛苦,再經曆一次那種失去最親人的悲傷,簡思會承受不住的。

趁現在兩人感情不深,快刀斬亂麻。

否則隻會給兩個人造成更大的傷害。

在做了一番自我心裏催眠後,池天白忍痛扯開簡思的手:“抱歉!”

留下最後的兩個字後,打開辦公室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辦公室門在簡思麵前輕輕合上。

她的心好像被掏空般,整個人墜入無盡深淵。

頭好像被人用錘子在不停敲打,‘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疼得她忍不住雙手抱著頭,蹲到地上。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減輕痛苦。

眼淚像打開的水龍頭,怎麽都止不住。

貝齒緊咬下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可是還是有不爭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縫隙裏溢出來。

好疼。

頭好疼。

為什麽會這麽疼?

她從始至終愛的隻有陸佑霆一個人不是嗎?

她又不愛池天白。

為什麽會這麽疼?

對!

她不愛池天白。

她隻愛陸佑霆。

她不疼。

不傷心,也不難過。

走了就走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何況她和池天白總共認識相處也不超過兩個月,目前為止,她連他到底長什麽樣都還沒有看清楚,她不相信他能給自己造成多大的影響。

走就走吧!

有什麽大不了的。

有陸崖幫助自己,她依然能管理好公司。

對!

一定可以。

簡思不停的催眠自己。

可是依然無法減輕疼痛,反而疼得越發厲害,哭聲也漸漸越來越大,好像隻有發泄出來,才能減輕痛感。

晚上。

簡思回到家時,眼睛腫得像燈泡。

嘴唇也白得厲害。

精神萎靡。

整個人像是靈魂被抽離了軀體一樣,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三個小家夥看見她這副模樣,同時嚇了一大跳。

簡司辰以為她遇到了什麽大事,馬上握住她的手,焦急問:“媽咪,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公司又遇到困難了?你告訴我,我一定可以幫你的。”

簡思搖搖頭,不說話。

她越是不說話,簡司辰便越著急,幹脆拿出手機給陸崖打電話。

“陸叔叔,我媽咪怎麽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為什麽她臉色那麽差?”

陸崖知道簡思是因為池天白離開才會變成這樣。

可是卻又不能說,隻能道:“公司沒有出事,一切都挺好的,剛剛又談成了一筆大生意。”

簡司辰蹙眉:“那我媽咪為什麽會這樣?”

陸崖緊緊的咬住後槽牙,克製自己不說出真相,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是累的吧!”

簡司辰知道,從陸崖這裏估計是問不出什麽了,淡淡的應了一聲後掛了電話。

陸焱白和簡悅一左一右的握著簡思的手。

看到她這樣,簡悅眼淚也不停在眼眶裏打轉。

陸焱白眼眶也紅了,但是還能忍著不哭:“媽咪,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們,我們很擔心你。”

簡思知道自己不該這樣。

不就是一個男人麽!

走了就走了!

為什麽要這麽傷心難過。

何況,他們什麽關係都不是。

如果硬要說的話,隻是上級和下屬的關係。

她有什麽立場傷心?

“我沒事!我就是太累了!你們別擔心,你們快點去吃晚飯,我先上樓休息一下!”

簡思安撫的揉了揉他們的腦袋,無精打采的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