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司老先生看著棋盤,肩膀沮喪的垂下,滿臉不可思議。
“怎麽會?你……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麽會這麽厲害?”
簡思笑眯眯道:“叔叔,您還要再來一局嗎?”
司老先生不服氣:“再來……我還不信了,我贏不了你……”
周圍的人看的津津有味,誰都沒有離開,屏住呼吸,在一邊觀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三局。
整整三局。
司老先生都輸了。
並且輸的很慘。
當他不服氣的還要下第四局時,簡思卻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
司老先生拉著她不讓他走:“不行,我們還沒玩完呢?”
簡思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眼上麵的時間:“已經快要十二點了,我得回醫院照顧我老公了!改天……改天再玩……”
司老先生迫切道:“那改天是什麽時候?”
簡思咧嘴一笑:“不知道,如果我老公病情穩定,我就過來。如果他情況不好的話,我就得留在醫院照顧他。”
司老先生麵露猶豫。
有那麽一瞬間,眼底的堅定似乎有所鬆動。
就當簡思以為他會答應救陸佑霆時,他卻道:“那行,你有時間了就過來,我一定要贏你一局。”
簡思眼底快速的掠過一抹失望。
但是隨即又很快的掩飾掉。
“好啊!我也希望您能贏我一局。”
說話不卑不亢,不驕不躁,並沒有贏家的高傲,就好像聊天那樣稀鬆平常。
她知道,想通過一局就讓司老先生妥協也不可能。
得循序漸進,慢慢來。
“好!”
兩個人約定好了後,簡思便以要照顧病重的丈夫為由,先一步離開了。
司老先生不服氣,回家後,拿出棋盤研究,除了吃飯上廁所外,其餘的時間幾乎都在下棋,自己和自己對弈。
接下來的幾天,簡思把司老先生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她知道司老先生肯定迫不及待的馬上和她對弈,所以她第二天並沒有去。
第三天也沒有去。
第四天還是沒有出現。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她卡著時間,九點三十五分鍾才姍姍來遲。
司懷安在涼亭裏等了半個小時,眼看著九點半了,以為簡思不會來了,正準備離開,剛走出涼亭,迎麵就看見了簡思,立刻興奮的跑過去,委屈巴巴道:“你怎麽才來?你知道不知道我這幾天天天都在這裏等你!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簡思勉強扯了扯嘴唇:“對不起,我丈夫在住院,我這幾天一直在照顧他。”
司懷安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忍著沒有說,催促道:“快點快點,這幾天我一直在苦練棋藝,今天一定可以打敗你。”
簡思也點到即止,沒有多說,走進涼台入座。
其餘的老頭們也早就等候多時,看見她來,每個人瞬間精神抖擻,找好最佳觀賞位置,興奮的等著觀戰。
這次還是下五子棋。
簡思還是讓司懷安先走。
結果不出所料,又是簡思贏了。
他不服氣的還想要繼續挑戰,結果被別的老頭拉了下來。
簡思又陪著其餘的人玩了幾局。
她看似溫和,每一步都穩紮穩打,沒有猛烈進攻,其實很強勢,根本就不給他們任何贏得幾乎。
結果毫無疑問,又是簡思贏。
一群老頭子,換著和簡思對弈,卻沒有一個人能贏她。
包括在軍棋領域百戰百勝的李老頭,圍棋領域百戰百勝的楊老頭,象棋領域百戰百勝的劉老頭。
現在還多了一個五子棋高手司懷安。
所有人都垂頭喪氣的,像鬥敗的公雞。
“小姑娘,我看你挺年輕的,怎麽下棋這麽厲害!一個厲害就算了,居然樣樣都精通!教教我們唄,收我們為徒吧?”
聽見大家都要簡思收他們為徒,司懷安拉著簡思就跑。
“你們想得美,她已經答應收我為徒了。”
生怕他們追過來,拉著簡思跑了好遠才停下來。
一邊回頭看,一邊氣喘籲籲道:“思思啊,你上次可是答應收我為徒的,你可不能反悔啊!”
簡思故作為難道:“我也想啊!可是我丈夫生病了,我得照顧他,隻怕沒有時間。”
司懷安不假思索道:“可以請護工嘛!我出錢。”
簡思:“我有錢!不是錢的事!作為妻子,我怎麽能把病重的丈夫放到醫院,自己則在外麵瀟灑呢!”
司懷安眼神一暗:“……??”
“除非……”
簡思故意頓了頓。
司懷安雙眸登時又亮了:“除非什麽?”
簡思道:“除非,除非您出山,治好我丈夫的病,他回去管理公司,我就有時間留在這裏全心全意的教您下棋了。”
司懷安聞言,不假思索一口拒絕:“不行!”
簡思低下頭,難過道:“那就對不起,我可能沒有時間教您。”
說著,不給他回答的機會,轉身就走。
“喂……”司懷安伸手想去抓她。
但是想起她的要求,手又僵在半空中在,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越走越遠,直到徹底消失在視野裏。
簡思早就猜到了司懷安今天不會答應,所以她也並沒有多失望。
後麵的幾天裏,她還是和往常一樣,隔一天就來一次,在涼亭裏和大家切磋,偶爾的指點他們一下。
司懷安鼓著腮幫子站在旁邊,看見簡思指點他們,相處的其樂融融,氣呼呼地瞪著眼睛。
心裏糾結,想要拜簡思為師。
可是卻又無法違背誓言。
在這種糾結的情緒裏又過了幾天。
眼看著周圍的老頭在簡思的指點下,棋藝突飛猛進,而自己卻好像陷入了瓶頸一樣,始終沒有突破,慪得要死。
時間一天天過去。
司懷安的心也漸漸的開始動搖。
這天,簡思又在涼台裏指點大家,突然接到了醫院裏的電話。
“請問是陸佑霆的家屬嗎?我是天安醫院的吉姆醫生。”
“我是!”
聽見是醫生來的電話,簡思呼吸一滯,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顫。
作為醫生,太知道醫生給病人家屬打電話意味著什麽了。
果不其然,吉姆忙道:“陸先生的情況不容樂觀,你今天有空嗎?我想和你談一談!”
不容樂觀在外人看來,可能就是字麵意思。
但是簡思卻清楚明白的知道,這隻是比較委婉的說法。
其實就是陸佑霆現在的情況很嚴重,需要她馬上過去一趟。
簡思眼眶瞬間紅了:“好,我馬上去——”
結束通話後,簡思往外麵狂奔,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心髒‘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仿佛隨時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一樣。
一路上,她都在默默祈禱。
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她突然好後悔,應該答應華雲擎的提議的。
她不應該為了那該死的原則而選擇現在這種笨辦法,這無疑於是拖延了陸佑霆救治的時間。
嗚嗚……
如果陸佑霆出了什麽事,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