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秦淮緩緩站出,走到隊列前方,拱手作揖。
“臣有事啟奏。”
見慣了秦淮在朝堂上的沉默,皇帝也不得不驚奇的挑了挑眉。
“不知秦愛卿有何要事啟奏。”
“臣要狀告工部阮侍郎,兵部何大人。據臣所悉,阮侍郎與何大人均無涉足商業,然,臣所收錄的賬目中,這二位每日花銷並不比晉王殿下要差。以臣的了解,這二位的俸祿並不足以支撐如此龐大的花銷。因心生疑慮,故此,特意去向太子詢問此事,生怕臣有所誤會。隻是,太子調查出來的結果,卻令臣禁不住心生寒意。此乃太子派人調查出來的證據,還請皇上過目。”
皇帝掃了一眼那呈上來的證據,臉色驟然大變,冷硬鐵青,不複剛才的輕淡。手一甩,便將那證據甩了下去,幾乎要砸到秦淮的身上,然,秦淮依舊站得筆挺,沒有絲毫動搖。
“放肆!想不到朕的朝堂上,竟也養著老鼠,將國庫挪為己用。來人,即日撤去這二人的職務,暫時收押大牢,家中女眷,均貶為軍妓,發配邊疆,家中男丁,則流放邊境礦場,終生不得回京。刑部尚書,此事由你來執行,所抄款項通通收入國庫。待虧空的銀錢一一追回,斬立決。”
秦淮站在大殿之上,甚至沒有回頭去看一眼那一邊喊著冤枉一邊被帶走的兩人。
皇帝的胸膛起伏劇烈,氣怒至極。但,當這二位被帶走以後,怒氣便漸漸平息,看向秦淮時,目光幽深莫測。
“既然是太子所查,為何竟是秦愛卿上前稟報?”
“太子胸懷寬廣,不願居功,隻因這是秦某發現,因而甘願讓秦某擔下此等功勞。”
深深看了一眼神情始終淡淡的秦淮,皇帝一聲令下,退朝。沒有表示出自己對此事的想法,這功勞到底是算在太子頭上還是秦淮頭上,大家還捉摸不準。不過,可以知道的是,秦淮確實與太子是一條線上的,
並且為太子所重用。
“我怎地不知,何時命人調查過工部阮侍郎和兵部何大人?”
太子噙著玩味的笑,佇立一旁,看著秦淮。
“太子殿下。”
“不知這二位到底哪裏惹到你了,竟下此狠手。聽說昨日的品香樓十分熱鬧,可惜我那時仍在與奏章糾纏,不克前往。否則,必定能看上一場好戲。據說,瑾言你的‘表妹’入京了,不知是何等天仙絕色,你我相識多年,竟從未提起,藏得這麽深。既然是你的表妹,我便不得不好奇,不得不好好盡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一番了。不若明日帶著你那小表妹,到府中用晚膳吧。”
“秦某曉得。明日定然上門叨擾。”
“瑾言,七弟是比我能耐的,瞧瞧,我這還盤算著如何下手,他卻已經東西送到了你的手上。你要不要,考慮向七弟投誠?若你甘心認輸,他大概便會覺得無趣。七弟若是覺得你無趣了,你這苦日子也算是熬到頭了。”
“即便秦某願意,也得看看晉王殿下願不願意接受秦某的認輸投誠。”
太子唇角上的弧度揚起越高,看來很是歡喜。“這倒也是。瑾言總是個明白人,我們這些俗人看得可要透徹多了。既然事情已經商定,想必瑾言你也急著回去看你那小表妹,各自散了吧。明兒晚上,恭候二位大駕。”
“我等粗鄙之人,太子還是莫要尋我們開心了。如何能擔當得起太子這一句‘恭候大駕’?秦某告辭。”
尚未走出幾步,便看見從拐角處走出來的晉王,依舊是那樣豐神俊朗,臉上掛著的邪笑也不比往日消減半分。
“這就要回去了?我還當你要跟著太子回府,順道帶上你那‘小表妹’一同赴宴呢。不過,今日阮侍郎與何大人的下場,是否是警告之意,讓人不要去招惹你的‘小表妹’。否則,這朝堂之上,哪一個你不能抓,就硬是抓了這二位的辮子,非要他們下場淒涼不可。這是否也意味著,這位‘小表
妹’,很可能會繼過世的秦夫人之後,成為第二任秦家的女主人?你雖處處袒護,我卻是看不出,你對那‘小表妹’有哪裏喜愛了,生疏有禮得像是應付不願應酬的客人。還是說,瑾言你總算開竅了,決定向天下人昭告,凡是跟你扯上關係,標著你秦淮標簽的,便是碰不得的。”
冷冷地嗤笑一聲,那含著淡淡嘲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秦淮。
“你也真是足夠冷漠無情的,本王的王妃如此向你坦誠心意了,你卻能對此不聞不問。那姑娘,不過是拿了一塊破石頭來,你便這般上心,毫不猶豫的將她納入羽翼之下。若讓世人知道,你這般麵目,隻怕你的好名聲要銷毀殆盡了。”
“名聲如何,不過是讓旁人說的。秦某並不在意,晉王又何必耿耿於懷?再者,不管過去如何,秦某與晉王妃確實僅有一麵之緣,不曾動心,如今她貴為晉王妃,若秦某與她走得近了,反倒是落人口舌,於晉王妃的閨譽而言,十分有害。不管王爺與王妃如何,總歸是你們的事兒,秦某作為外人,有何置喙的餘地?若晉王無事,秦某便告辭了。”
“好一個進退有度的謙謙君子!你該讓世人敬仰你的好風度。”
“秦淮不過一介俗人,擔當不起。看來晉王也不過是心情煩悶,想要找人說說話罷了,既然無事,秦某這就告辭了。”
“你還欠本王一個答案。到底為什麽要選擇對阮侍郎以及何大人下手,若說是何大人,本王尚可了解,但阮侍郎,不是太子的人嗎?即便鏟除了他,對你也沒什麽好處。此外,你還可能會引起太子的不悅。到底為了什麽,竟讓你這般魯莽行事。當真是為了昭告你秦淮並不好惹嗎?”
“晉王以為如何,那便如何吧。想來晉王心中早有答案,即便秦某開口了,晉王也不會相信的。既然如此,還是省省心比較好。”
言罷,也不論晉王是否還有話要說,也沒去看晉王臉色如何,微微彎了彎腰,便徑自走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