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而站在那邊的王安此刻擁著局促不安的望著自己的瑩瑩,內心深處覺得百感交集,心亂如麻,歡喜、羞辱、茫然、和些微的恐懼等種種情緒象怒潮般拍打著他的心防,盡管方羽和張遠之他們再三的申明不再管他的事情了,現在的他隻要帶著曆經了千辛萬苦才算安然無恙的瑩瑩硬著頭皮走出這個房間,期盼了太久的美好生活就會立刻出現在他們麵前。
可不知怎得,麵前這一老一少兩個人的言談舉止中對他的輕視,讓一陣又一陣罕見的難以言說的羞辱感覺從開始出現後就沒再停止過,這使他有了種不顧一切把壓迫了自己許久的私隱一吐為快的衝動,可懷中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的那張尤有淚痕的俏臉和腦海裏僅存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訴他,一旦說出來後可以預見到的可怕後果,究竟是該為求心安而選擇苦果還是為了將來而選擇背棄良心,這種在平日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出的選擇卻在這關鍵的時刻讓這位久曆商海的王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同時也叫他在心亂如麻的現在,莫名的有了好笑的感覺,這種被激起骨子裏幾乎消失了的血性的感覺與他而言,實在是個罕見的異數。
看到他略顯疲憊的臉上神情百變,偎在他懷裏的瑩瑩一顆心也隨之起伏難安,從認識到相戀的這幾年來,為了自己,眼瞅著麵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有為青年,變成了一個事事小心,步步為營的成熟男人。盡管在自己麵前,他從來沒流露過半句怨言不絲毫不開心的神色,但自己怎麽能不知道他強顏歡笑背後的壓力和那一份無奈的悲哀呢?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這個不祥之人啊,現在好不容易捱到了撥開運霧見青天的一刻,可現在……
想到這裏,情急之下她再次把心一橫抬頭顫聲叫道:“安哥~!”兩行清淚隨之從瞬間哀怨動人到極至的雙眼中緩緩流出。
正在內心天人交戰的王安聞聲一顫,兩眼再也不能稍離的望著這雙幾年來一直魂牽夢繞一刻都沒忘記過的雙眼,依稀他又回到了他們當年初遇的那個春天,就是這雙哀怨動人的眼睛在對視的瞬間就擊中了他心靈中最柔軟的部分,讓他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就瘋狂的喜歡上了這雙眼睛的主人。為了讓這雙眼睛裏的憂鬱和哀怨不在,自己和她共同麵對了多少磨難?這壓力沉重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幾年,無數次自己恐懼到即將崩潰時,這雙眼裏濃濃的哀怨便提醒著自己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現在日夜盼望,為之付出了那麽大代價的事情終於出現在眼前了,可自己怎麽卻會忽然這麽想意氣用事起來?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神情逐漸的堅定了起來,盡管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但眼神卻已經不在遊離,咬了咬牙,攬著自己女人的手一緊,帶著瑩瑩兩步來到房間中間,對著正靜靜看著自己倆人的方羽他們三個人深深的鞠了三個躬後,王安蒼白著不帶一絲血色的臉,澀聲說道:“今天的一切多虧三位幫忙,但王安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隻好做一次小人了,如果方先生和張老前麵說的話還算數的話,我和瑩瑩這就走了,幾位的大恩我王安牢記在心,我王家的大門永遠為幾位敞開。方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就在張遠之愕然、隱怒、鄙視的眼光中,在杜若蘭驚疑、不解的注視下,臉上再沒絲毫表情的方羽靜靜著盯著麵前微顫著的王安和低著頭抽泣著不敢望向自己的瑩瑩看了一會,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走,記得回去後叫人把我和張老的的行李給送到這裏來。”說完低下眼睛,看著自己伸出來的左手掌心,直到他們走出辦公室也沒再看他們一眼。
走廊裏傳來的王家父子說話的聲音逐漸遠去,直至再無聲息。辦公室裏從王安他們出去後,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
方羽還是頭也不抬的看著自己伸出的左掌心,好象那裏有無窮的奧秘。張遠之隻是靜靜的看著方羽,眼神中的隱怒和愕然這會已經被濃濃的擔心所代替,而坐在方羽邊上的杜若蘭這一刻最是著急,她還從沒見過方羽表現出這種樣子,但她女性的直覺清晰的告訴她這時最好不好說話和做什麽。盡管她從張遠之越來越明顯的擔心裏知道方羽這會大大的不妥。
就在房間裏氣氛沉悶到快要爆發的時刻,方羽終於抬起了頭,淡淡的說道:“張老,若蘭,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趕到醫學院的黃橋看到來開門的杜若蘭的樣子,嚇了一大跳,杜若蘭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眉目間全是濃濃的倦意和擔心,看到他後露出的笑容也顯得十分的勉強。
在一頭霧水中進了客廳,看到曾經在王小平家見過的白發老人張遠之也一臉憂色的坐在沙發上發呆,直到他開口打招呼,才猛然回過神來和他寒暄,但就是不見給他電話的方羽。
本來他還準備見了方羽和他發幾句牢騷呢,好端端的半夜四點打的什麽電話啊,攪人清夢。還不說原因的讓自己在這麽樣的雪天裏一大早就來省城,難道不知道這一來一去就要在雪路上跑一天麽?
黃橋遊目所及,房間裏到這時還不見方羽的影子,又加上房間裏這兩個人的麵色,他不由的心慌起來,也顧不上和張遠之多說,一坐下來就問道:“杜小姐,我兄弟呢?”杜若蘭指了指客廳邊上的一個臥室:“在房間裏。”黃橋一聽心裏又是一慌,方羽的為人他還不清楚嗎?要是沒出什麽問題的話,不管怎麽樣,隻要知道自己來了,絕對不會躲在屋子裏不出來的。他是個直性子人,覺得不對,就馬上從沙發上跳起來要過去看,卻被身邊的張遠之一把拉住了:“他在入定,別去打攪他。”“入定??”黃橋一楞。“恩,從昨晚給你打完電話來到這裏後,就在那房間裏和根木頭一樣坐到現在了。”給黃橋端了杯茶後,杜若蘭有點不滿的說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黃橋一聽沒什麽大事,便放心了不少,又坐下來依然有些奇怪的問到。
看他著急的樣子,杜若蘭知道他和方羽關係特別,於是就一五一十的把她所知道的一切說給黃橋聽,起先黃橋還為自己兄弟的厲害聽的眉飛色舞,不過當聽了天心燈化沙而逝時嘴就張了起來,等聽到王安和那少女瑩瑩就那麽不明不白的走了時,氣的臉都快綠了,隻是不停的一口一口喝著麵前的茶,壓著胸口勃發的怒氣。
等杜若蘭說到方羽抬頭說他累了時,他忍不住問道:“於是你們就到你這裏來了?”“恩,我們走到醫院門口時,王家派人送方羽和張老的行李過來了,還有那兩皮箱錢。”說到這裏杜若蘭指了指靠牆摞在地上的兩個皮箱。接著又說道:“本來方羽是堅決不收的,可是張老說這種人家的錢不收白不收,收了去那些山區蓋學校修醫院也比讓他們揮霍著強,所以方羽才給你打電話,叫你把這些錢都帶回他家去交給他父親,要他父親拿到他們那裏一個叫柳塬的山村裏去蓋學校和給醫院買設備,另外也叫你給他父親和你父親帶話,說他在這裏的事情已經辦完了。說完這些他就借口說很累,進了房間,等張老和我覺得不對,進去看他時,他已經定過去了,聽張老說他一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這麽定過去,而且動不動一定就是好幾天,是不是這樣?”
黃橋一聽,苦笑道:“這我那知道啊,不過我要是他,早就收拾那個王安和什麽妖女了,怎麽會那麽輕鬆叫他們走?看來這次是我和老爸看錯人叫他受累了,唉。對了,知道王安到底在搞什麽勾當嗎?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肯說。”杜若蘭搖搖頭:“方羽沒說,我也沒弄明白,看他那個樣子,問他也不會說,所以就沒問了。”
“哦,那你怎麽看起來氣色這麽差?你沒睡覺嗎?呀,難道是因為擔心我兄弟?”
大驚小怪的,好象揀到寶了一樣的黃橋賊嘻嘻的笑了起來。
被他這麽突然一鬧,猝不及防的杜若蘭臉騰的紅了起來,不過和黃橋她也沒怎麽客氣:“哈,難道不行嗎?”嘴裏這麽說著,不由的回想起自己和張遠之發現方羽又開始入定後,張遠之擔心焦灼的模樣引起自己的懷疑,追問之下這知道方羽前一次就因為心境不對勁而入定十一天,差點歸道的事情來。
記得當時聽完這個消息後,自己都和傻了一樣楞住了。她還從不知道自以為已經很了解了的方羽還會有這麽一個脆弱的死穴,直到張遠之發現她象傻了一樣坐在那裏呆了半天後叫她好幾次,她才回過神來。
仔細的回想過方羽的種種後,她也不得不承認,方羽在有些方麵確實還象個大孩子,自己以前被他的內斂和偶爾一露的強悍表現所迷惑,根本沒注意他在有些方麵的單純和不足,這次被張遠之一提醒,這才有了明確的認知。
當時她在想明白這些後,還在心裏問過自己,這樣比較真實弱點明顯的的方羽究竟是不是自己應該喜歡的那個方羽?結果她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更加喜歡這個即簡單又複雜的方羽,與此同時,她還在心裏暗下決心,一定要幫方羽克服在這些方麵的弱點,讓他成為真正強者的方羽。
這個念頭也是在這次經曆這麽多事情後,在了解這世上真正真正還存在著一些常人和科學無法解釋的人和事後,才逐漸形成的,要在以前,她怎麽都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那麽詭異和莫名的存在。
有這麽多打算和期望了,她那裏還能安心入睡?就這麽忍著疲倦和瞌睡不停的盼著方羽的回歸,本能的,她相信現在的方羽一定能順利的調整好自己,再次用他恬淡的笑容麵對這人世間的醜陋和美麗。
因此,在黃橋賊嘻嘻的打趣麵前,她能勇敢的頂回去。
被她這麽很大方的一反問,黃橋倒給問住了,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話說,隻好嘿嘿的笑著說:“當然行,當然行。”盡管嘴上沒占到上風,不過黃橋心裏還是為自己兄弟終於再次麵對感情而感到美滋滋的歡喜,忍不住又拿著怪眼打量了紅雲上臉的杜若蘭半天後,不由的關心到:“我說若蘭,我看你還是趕快去睡一會吧,不然這樣熬夜很容易老的哦,我兄弟等會醒來會心疼的。”本來就紅了臉的杜若蘭聽到他越發放肆的話語後,臉色更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狠狠白了他一眼後,剛要說話,一直在一邊靜靜坐著的張遠之笑了:“是啊小杜,我看你還是去休息一會吧,方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來,你在這裏枯等也不是辦法。”“沒事的,我現在還不累,要是到了晚上方羽還不醒的話我再去休息,多謝張老關心。”也就轉眼的功夫,杜若蘭已經從些微的羞澀中恢複了過來,微笑著回答到。
“那樣的話,你不如自己稍微想一下,叫你身上的種子運轉起來,感覺會好很多的。”笑了笑的張員之便不再催她,開口指點到。
“種子?怎麽想一下?”杜若蘭一時楞了。
“嗬嗬,你不用管是什麽,你隻要這麽想一下就可以了。”
忽然想起在醫院張遠之給自己測試冷熱左右一事的杜若蘭便依言閉上了眼睛想道:“運轉一下吧,我這會好累。”過了一小會後,睜開眼睛給張遠之說道:“什麽感覺都沒有啊,張老。”話沒說完,就發現坐在對麵的黃橋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臉,一臉不能相信的樣子,再看張遠之,也是笑咪咪的看著自己,並不答話。她心裏一動,站起來走到鏡子前一看,可不是很奇怪,就這麽什麽感覺都沒有的一會會功夫裏,臉色已經明顯的好了許多,明亮的眼睛裏此刻幾乎看不到任何疲倦的神色,就在這會,她才發現自己身體裏那種熬夜後僵澀的感覺正在快速的褪去。
驚喜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基本恢複原色的麵頰,不由的問道:“張老,這個東西怎麽這麽神奇?我自己連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以後我工作就可以更不怕熬夜了,嘻嘻。”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是因為你初次開始運轉它,所以效果會比較明顯,要是你天天練的話,過些日子你就會連外相的變化都察覺不到了,這方麵的事情以後你還是問方羽吧,嗬嗬。”張遠之笑著說道。
“不公平,方羽這小子重色輕友,看我等會怎麽收拾他!”在一邊羨慕的快要流下口水的黃橋忽然忿忿的說道。
“嗬嗬,黃橋,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被它接受的,要是不合適的話,就算強求到,它自己也會很快回去或者消失的,再說練這些要吃很多苦,並不象你想的那麽簡單,何必強求?”張遠之仔細打量了黃橋幾眼後笑到。
“就知道說我不行,不試試怎麽知道?”黃橋盡管已經信了張遠之的話,因為當年方羽也曾經說過他不適合練這些,但還是覺得不怎麽服氣的嚷嚷道。
“如果你實在對這些方麵有興趣的話,不若我來教你吧。”出人意料之外的,張遠之忽然說到。
“你來教我?”聞言一楞的黃橋仔細打量著麵前這個看起來鶴發童顏,頗有點仙風道骨模樣的老人,有些心動,但又怕人家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便仔細的往老人含著笑意的眼睛看去,好象不是說笑!
正要說話時就聽到身側門一響,方羽清朗的笑聲傳到:“二哥還不磕頭拜師?張老可不是隨便收徒弟的哦。”
一聽身後出定的兄弟說話了,頭都沒回的黃橋二話不說,跳起來撲通就跪到地上給張遠之磕下去三個響頭。
手忙腳亂的忙過一陣後,有了徒弟的張遠之心情大好,根據他的相術和剛在袖中的馬前課所得,他知道這個黃橋以後在易數上絕對能傳自己的衣缽,因此,一直顯得笑咪咪的很是開心,再加上從房間出來的方羽看上去神清氣爽,一點都看不出被自己所救的人欺騙之後的失望和打擊,心裏更是歡喜,想想這裏也沒外人,於是笑道:“方羽,王安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到現在我還一頭霧水呢,能說說嗎?”
一聽到他問這個一直縈繞在眾人心頭的問題,大家的目光便全集中在方羽的身上,方羽微微一笑說道:“張老,我答應過別人不說具體情況的,不過我可以大概說說我推敲出來的可能。
那個叫瑩瑩姑娘可能因為身上的離魂症代表的先天陰神,而被家裏拋棄,在孤兒院也可能這個原因被人疏遠,她那個養母可能就是陰神宗的人,估計是因為發現了她奇異的體質,所以把她領養了過去,但我對她為什麽不馬上開始訓練她也不是很明白,前麵這些我們都聽那姑娘說過了,看她的反應應該是真的,後來在她開始在月圓之夜神遊出了問題後,被她養母救了回來,估計是從那時就開始正式訓練她了,可能是因為方式不完全得法,她在以後的歲月裏,因為自己也開始了修煉,神遊時出現的問題可能就更厲害了,最後進入了魔化的狀態,不得已讓自己門派裏的前輩高人給她下了禁製,但又治不好她的問題。
至於王安,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情侶了,可能是那姑娘後來遇到了王安,兩人在一起發生了感情,但是陰神宗可能不同意,這個你也知道,張老,一旦元陰喪失,按照那姑娘的魔化狀態,非立即斃命不可,而王安又情根深種,不能自拔,可能和他們就達成了一個交易,而就我知道,這個交易已經開始出問題了,所以雙方可能出現了矛盾,本來王安他們注定是輸家了,可沒想到半截忽然冒出你我兩個,機緣巧合下成全了他倆。大體就可能是這樣了。“
“不過我覺得這裏還有問題,按照咱們遇到的陰神宗的宗主和前麵那倆人的水準和對他們功法的判斷,那個瑩瑩姑娘按理是不會出偏的,另外,從王安的口氣來看,應該是以陰神宗的人答應治好瑩瑩為交易條件的,還有,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一個隱秘清修的門派為什麽會和一個商人做金錢的交易,他們要錢幹什麽?最後就是,要想救那姑娘,去掉幫倒忙的氣機,直接收功比截功更加有效徹底,為什麽要廢那麽大勁截功呢?”張遠之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疑問。
“至於那姑娘為什麽出偏,陰神宗要錢幹什麽我也不知道,至於截功這個問題,我倒是能回答,在我調治瑩瑩姑娘的時候,發現她進入魔化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她本身的氣機已經成為魔化的資糧,要是直接收功的話,會立刻讓她提前魔化形神皆亡,她的這個離魂很奇怪,居然隻在月圓之夜發生。”輕笑著搖了搖頭,方羽尋思著說到。
“方羽,那咱們現在準備怎麽辦?那個格戶要怎麽處理呢?”張遠之知道分手在即,便開口問道。
“張老,格戶的去處我已經想好了,我看不若你現在就和黃二哥去見我黃伯,這裏不用再擔心了。”方羽笑道。
“那你……”張遠之看了眼在那裏低頭不樂的杜若蘭一眼後替她問道。
“我還有些事情未了,大概還要在這裏留上個三五天,然後便開始我的遊曆。”方羽也望了一眼正看著自己的杜若蘭後答到。
“那好,方羽我們就此別過,希望你這次遊曆一路順風,我建議你去遊曆的時候,千萬不要錯過了大海,大漠,還有大草原,如果有興趣的話,還應該去西藏看看,這些大自然雄偉壯麗的景觀,不去領略一下實在是遊曆中的遺憾,當然按照你的情況,我還是那句老話,多在城市人多的地方走走,隻有人多的地方,你才能更快的找到你自己需要的東西,保重啊。”張遠之站來,拉住方羽的手細細的叮嚀道。
“張老你放心,你說的這些地方我都會去看看的,我還想遠上昆侖,去看看西王母的那個瑤池呢,嗬嗬~”方羽毫不掩飾自己的惜別之情,嗬嗬笑著說到。
“要上昆侖去找神仙?怕是有人會不願意哦。”提起地上的皮箱,黃橋壞笑著先出了房門。
“對了方羽,我發現你到目前為止,每次遇事,都基本使用氣禁,以後也多注意注意別的方法,有空了多想想《化經》我想對你以後應付類似陰神宗的妖人能有點幫助。
“臨上黃橋的沙漠王前,張遠之又忽然說到。
“謝謝張老,你一路保重!”方羽認真的點頭答到。“張老,黃橋,一路順風。”杜若蘭就在還在繼續下著的雪花中,揮手送別。
沙漠王在雪舞中漸行漸遠,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回到房間後,注意到杜若蘭一直沉默著不怎麽說話的方羽仔細的看了看她後問道:“你整夜都沒休息?是不是累了?幹脆你現在就去睡覺,我也正好出去轉轉,順便找間旅館,等晚點了我回來接你,咱們出去吃晚飯好嗎?”
“你出去找旅館?為這麽?我這裏你住不慣?”杜若蘭聽了一楞。
“這個,現在我再住在這裏好象不大方便。”方羽解釋道。
“你不會這麽古董吧?”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杜若蘭驚訝的問道。完了又淡淡的說道:“如果你要是真覺得不方便,那就去找好了。”
方羽見狀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笑了笑說道:“那你先去休息,我出去走走。”
在咖啡廳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沒幾分鍾,孟勝藍就推門走了進來。性子頗急的她一坐下來就問道:“方羽,我已經知道王安今天出院了,而你和那個張遠之卻沒有一起回去,同時王安身邊忽然又冒出個女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羽敏銳的感覺讓他察覺了孟勝藍語氣裏隱含的不滿,知道她可能以為自己給張遠之透漏了消息,於是微微一笑:“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給你說這件事,不過說之前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昨天給我說的事情我並沒有給任何人透漏,包括你表姐。”說完,抬眼看了看咖啡廳外和昨天一樣的天色和雪舞,又微帶感慨的說道:“最近幾天,這裏的天氣真冷。”說完,拿起桌上要好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後,把玩著手中的瓶子,不再看她,也不在說話。
同樣敏銳的感覺到了方羽情緒的低落,孟勝藍這才注意到今天的方羽看起來和平時有些不同,盡管那種感覺很輕微,但以她久經鍛煉的洞察力和女性的直覺,她還是察覺了,她覺得此刻的方羽有一種她從沒在他身上看到過的消沉和失落,同時還有些些微的茫然,這讓她心裏不由的有種歉然和想安慰的感覺。探手過去拍了拍方羽放在桌上的右手,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看著方羽,輕聲問道:“方羽,你看起來有些不妥,怎麽了?”頓了頓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好象有點過分親熱了,於是在臉色微紅,收回手的同時,垂下眼簾,輕輕說道:“對不起!”一時間她心裏也有點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麽而說對不起。
方羽微微一怔,輕吸了口氣後,把自己的心神調整了一下,這才又微微一笑:“沒什麽,謝謝。”放下手中的水,然後身子微微往前一傾,收起笑容正色說道:“昨晚王安醒了,同時也弄明白確實有異能者在搞鬼,這些異能者來自一個我沒聽說的門派,很厲害,但現在應該是不會再插手這件事情了,至於那個女孩,叫瑩瑩,來曆我也不很清楚,因為我們能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再加上因為一些事情和王安有了不同分歧,所以我們就離開了。張老已經回去了,我這兩天也要離開,因為昨天答應過要幫你,所以今天特意來找你說一下,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了,別的我愛莫能助,抱歉了。”
說起正事,孟勝藍立刻恢複了警界之花的本色,在凝神細聽的同時,腦海裏也不停的分析著聽到的東西,銳利明亮的雙眼更是眨都不眨的看著說話的方羽。等到方羽一說完,她馬上就把自己心裏的疑點問了出來,她知道,彼此都是一點就透的人,說話沒必要都圈子。
“你說的太籠統了,這裏麵有幾個問題,一是那個宗派名字你沒說,二是他們為什麽以前要插手,而現在又不插手了,三是你們和王安會為了什麽事情而產生分歧,我不太能想的明白,當然最後這個問題你也可以不回答,如果是不關案件的事情的話。不過方羽,我覺得你應該把詳細情況告訴我為好,我想我還是值得你信任的,我知道事情絕對沒你說的這麽簡單。”說完,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又伸過去握著方羽的胳膊,不過這次她沒很快收回來,而是又拍了拍他胳膊後,才收的手。
方羽微微的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沒這麽容易好說話,不過我信任你,細節告訴你沒問題,但事後有些地方我希望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把你的職業牽扯進來,因為我沒興趣。”
孟勝藍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平心靜氣的凝神聽方羽開始說在昨天醫院發生的事情。
方羽也痛快,除了一些不方便說的細節外,基本上再沒什麽保留的把醫院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之後,這才鬆了口氣的說道:“本來如果他們自己坦白出來的話,而確實是情有可原的話,我還想讓他們直接找你,這樣在能幫到你的同時,還多少能減輕事發後對他們的處罰,可惜他們不說,隻好隨他們去了。”
“你就這麽叫他們走了?”孟勝藍聽完了,失聲問道。幸好白天咖啡屋裏人不多,音樂又在響,所以基本沒驚動別人。
“是啊,我有什麽理由不讓他們走?因為我救過他們嗎?”方羽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你……,對啊起碼你救了他們,他們就這麽走掉,不是明顯的在騙你嗎?”孟勝藍本想說撲滅罪行,人人有責的大道理,可一個你字出口後,才忽然想起對方羽這怪物說這些可能用處不大,如果這道理有用的話,他就不會這麽淡然的坐到這裏給自己說這些了,所以這才臨時改口。不過看起來臨時拿過來的這個理由對方羽來說也不成立,這一點在她說完後就明白了。
果然,方羽聽了後淡淡的一笑:“每個人做事都應該有他自己的原則,在我的原則裏,並沒有狹恩圖報這一條,所以盡管從感覺上他們的選擇讓我心裏覺得失望也很受打擊,但我不會為了自己的好惡去改變原則,所以讓他們走,我自己選擇離開。”
“你,……”孟勝藍一時被他給氣的說不出話來,隻好在說了一個你後,低頭端起麵前的咖啡邊喝邊整理自己的情緒。盡管心裏不快,但她也知道自己無權去指責方羽說的不對,何況她早就明白就是自己說了也沒用,這一點在從表姐那裏知道方羽的過往後,摻和著自己和他的交往,早就仔細分析並知道了。
所以她現在隻能用喝東西來平複自己的情緒,看看冷靜點後,再有沒辦法說服方羽出點力,當然,她腦海裏也不是沒有想過讓國家出麵征用方羽,不過這個念頭轉瞬就被她丟到腦後。因為她覺得,自己更欣賞現在這般閑雲野鶴般的方羽,在他身上,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感受到一種久違了輕鬆和飄逸,盡管是淡淡的。
方羽在孟勝藍喝東西尋思的空裏,也有點出神的望著窗外的雪舞想心事,盡管剛才在和孟勝藍說起昨夜發生的事情時,他口氣顯得很淡然,但實際上昨天王安和那少女瑩瑩最後就那麽失信而去帶給他的衝擊到現在還沒完全平息,盡管昨晚他已經借著入定盡全力調節自己的心態了,而心態在最近屢次父親和張遠之的幫助下,也堅強成熟了不少,但畢竟被自己費了那麽大勁救出的兩人欺騙了的感覺並不是那麽容易完全消失的,因為他所希望他們做的,隻是個事情的真相,如果他們自己不願意,或者是情有可原的話,他絕對可以當作沒聽過來處理的,這點或許在大多人的眼裏是很不應該的事情,在有些人的眼裏,更可能是一種罪行,但在他少許特異的認知裏,對與錯的判斷並不是那麽絕對的……
可盡管這樣,王安他們還是用近乎欺騙的方式選擇了背棄,這讓他對人性再次有了不小的失望和質疑。還好深心裏,他還牢記著父親他們說過的話,還記得自己遇上的另外一些不同的人和事,讓他相信,這人世間,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
不過話說回來,盡管這件事情對心理的衝擊和和引起的波動還沒完全消失幹淨,但他自己卻從沒後悔過他自己的多管閑事和對陰神宗主說過關於和他單挑的話,因為那在他是另一個原則的堅持。
看著窗外那朵被他盯上的雪花飄飄揚揚自由自在的在風裏打著小旋緩緩的落到地麵,消失在一片潔白裏不能分辨,方羽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從定境中醒來後,一直被埋在心頭的那種隱隱的不悅和悶氣仿佛也隨著那雪花消失的無影無蹤,精神大大的一振後,他拿起水也喝了一口,放下瓶子後笑道:“要不要再來一杯?這件事我能做的就這些了,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查了。我看要不這樣,咱們今晚一起去外麵吃飯如何?我請客。”
放下基本喝完了咖啡的杯子,孟勝藍被他的提議弄的一楞:“哦?一起吃飯?”她又有了把握不住麵前這個男人思維走向的感覺。
“對啊,我已經約了若蘭,你方不方便一起去?”方羽看起來興致不小的問道。
“若蘭?!”孟勝藍瞪大了明亮的大眼,任由一縷似笑非笑的神情爬上自己的嘴角,慢慢的說道:“去,當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