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的,在眾人的耳朵中傳來了一個冷漠的男人輕聲唱誦的聲音。

那就像是一隻透明的怪物張開了那虛無的巨口一樣。

一道完全不能用語言來形容的裂痕在一臉絕望的羅莎琳德的麵前緩緩的裂開,將世界的整體砍出了一條漆黑的裂縫。

就像是把這個世界的常識概念完全撕裂了一樣,把周圍的空間排擠到了兩邊,隻留下一道狹長的仿佛什麽怪物的瞳孔一樣漆黑色的空洞。

在周圍擴散出一道道用肉眼無法察覺到的擴散力場,如同張牙舞爪的肉須般要將周圍的世界紛紛歸攏到那一片虛無之中。

那裂縫看起來拓展的無比緩慢,實質隻是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個一人多高,散發著不吉的黑色氣息的怪異形象。

就像是把什麽東西的影子提了起來放置在空間正中央一樣。

而作為正好夾在羅莎琳德和亞曆山大中間的產物,這個擴散了的空洞很理所當然的將那八道白銀銃劍吞到了肚子裏。

那原本幽靈一般能夠輕易將一塊十毫米厚的鋼板打成漏勺的白銀銃劍就像是被怪物吞下的碎肉一樣,隻是在軌跡中忽的一閃,隨後就沒入了那空洞的縫隙之中,再也沒有什麽別的場麵出現。

就好像在這個世界哪裏都不存在了一樣。

隻是嗖的一聲,就將亞曆山大全力的一記投擲吞沒了進去。

就連石子投進水塘都不如,連丁點波紋都沒有濺出來。

熟悉,這種異樣的感覺太熟悉了。

渾身的血肉都像是點燃了一樣的痛苦,腦海中回**著惡魔們嘶吼的雜音。

這是那個人施展他獨有法術時所特有的場麵。

那是對於這個世界強有力的征討所帶來的痛苦的回音。

強製的命令,將世界當做自己的玩具一樣的命令著,絲毫沒有人類的情感。

看著那怪異的孔洞,聽著那個在腦海中回**過無數遍的異教徒輕聲詠唱的聲音。

代行者亞曆山大的腳步停下了,手腕中重新浮現出兩柄白銀銃劍,臉上逐漸呈現出一幅扭曲的笑容。

“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再見到你了……”亞曆山大緩緩的抬起了手掌,兩柄白銀銃劍在自己身前擺出了一個防禦的架勢,警惕而興奮的看著那擴散出來的陰影。

就像是一個瘋狂的野獸一樣,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珠顫聲說道。

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異端惡魔。

叛逆的精靈?

那怎麽比得上一個滅世的瘋子。

那才是真正的褻瀆者,這個世界真正黑暗的化身。

亞曆山大代行者這數十年的時間裏從未見過有任何一個邪惡能比得上那個男人百分之一的水平。

那完全是兩個數量級的概念。

就算是一萬隻螞蟻造成的危害總和,對於一個戰爭瘋子所造成的危害那也是微不足道的。

而那個人,比任何戰爭瘋子都要危險。

因為他想要的是毀了這個世界。

“你是最大的異端,是罪惡的王。

我早該清楚的,什麽北地都是你的借口,什麽研習都是你的偽裝。

能夠認為你這種惡人稍微安穩下來真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失誤。”

“我還以為瘋狗一樣向我可愛徒兒追殺的人究竟是誰呢。”

手掌就像是從汙水中漂浮出來的屍體不甘心的求生之手一樣,帶著蒼白的屍體色彩,沐浴著恐怖的黑色亂流,緩緩的從那裂縫中伸了出來。

還帶著森然氣息瘦骨嶙峋的手指遙遙的對準了亞曆山大的頭顱。

讓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代行者眉頭狠狠的一跳,額角出現一絲冷汗。

蠻不講理的將世界切割壓縮,這是法師常有的手段。

對於那個惡魔來說更是輕車熟路的使用了出來。

而且在這個世界中他還可以隨意的駕馭著狂風與大地的力量。

就算是這個世界被聖域隔離開來,神聖的盟約依舊存在。

那個人依舊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異端。

可以輕鬆的將他殺死的正統派大巫師。

手上沾染著無數人鮮血,如同機器般行動的大巫師。

“你這個惡魔來到王都究竟有什麽目的?”

亞曆山大謹慎的繃緊了身軀,好讓自己隨時隨地都能閃避開未知的攻擊。

暗綠色的眼珠如同餓狼般死死的瞪著眼前隻伸出了一隻手臂的大巫師,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濃鬱起來。

大主教隻是相當於大巫師的力量,但是那是在絕對平衡的場麵下。

而真正的情況是什麽呢?

大巫師有著遠古盟約的加持,站在大地上就會與大地的力量進行溝通。

沐浴在風中就會得到風之精靈的詠唱。

觸摸著樹木就會得到樹林的恩賜。

這是遠古的盟約所帶來的效力,是從恒古前一直承諾的條約。

就算是劣跡斑斑的大巫師,那也是一個真正的大巫師。

大主教有什麽?

除了自己撰寫的經典教本勉強可以稱得上是助力外,其他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狂熱的信仰和堅定的意誌進行彌補。

也就是說,大巫師跟大主教之間的差距,隻要是在這個世界存在,那就是天差地別。

完全沒有辦法進行彌補的鴻溝。

但是,有精神那也足夠了。

亞曆山大暗暗的攥緊了手中的白銀銃劍,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那隻蒼白的手掌。

“你說我是惡魔?

這種說法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惡魔那種我反手就能殺死成百上千隻的弱小東西怎麽能跟我,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巫師卡奧斯相比較呢?”

仿佛掀開了一層黑色的帷幕一般,幹枯而瘦弱的手掌向側邊輕撫了一下。

狂風聆聽到了法師的聲音,歡笑著將周圍用來穩定空間的符文立場撕扯成一塊塊白金色的碎末。

大地也隨之蠕動著,將金黃色的土地吞沒,重新變成了一團暗棕色。

就連那天空中飄散的聖文書頁也被這裏彌漫著的盟約力量撕扯成無數破碎的粉末,繞著周圍堆起了一塊白金色的塵埃。

亞曆山大隻能咬著牙,怒視著眼前的一切。

因為他沒有任何辦法破壞進度。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聖素還原成原本的相貌,再也無法對空間進行幹涉。

原本隻能伸出一隻手臂的大巫師很快將那裂縫擴散到三個人大小。

隱約的空洞中浮現了一個身穿黑色陰影鬥篷的身影。

幹枯,消瘦,如同骸骨,卻又不能置之不理。

“白銀銃劍,書頁符文,能夠展開聖域並且有著如此高超的技巧。

我就說我的計劃中絕對出了點什麽紕漏。

沒想到啊,野狗。

我們會在這種時刻再一次碰麵了。”

從黑幕中呈現出來一張瘦弱又堅毅麵孔。

灰黑色的瞳孔帶著一點灰暗的情緒看著麵前的神父。

灰黑色的陰影鬥篷吸收了周圍所有的光線,緊緊的貼附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幹枯的麵孔上微微笑著,優雅而檢點的露出來四顆牙齒,似乎在對亞曆山大打一聲招呼。

“又見麵了……

不可名狀者,北地法師首席,卡奧斯……”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來憤恨的話語,卻沒有任何辦法來壓製麵前的存在。

亞曆山大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眼前那個怪物體內龐大的異常,隻能采取防守的手段謹慎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看起來你最近過得真不錯啊,神父。”

大巫師笑眯眯的走了出來,灰暗的眼眸看了一眼因為大喜大落而失去了所有力量跪在原地的羅莎琳德,又看了一眼被大力釘在牆上嘴角不停滲出鮮血,氣若遊絲的妮雅,嘴角牽起來一絲古怪又危險的弧度。

“既然看到你過得這麽好,那麽作為朋友的我總歸要送你一點禮物的。”

幹枯的手掌緩緩抬了起來對準了亞曆山大,身後那裂開的仿佛瞳孔一樣的裂縫驟然泛起來一絲絲無法言喻的波瀾。

那樣子活像是時間倒流一樣,逐漸返回到他出現之前的樣子。

那震**的樣子很快變成了一片平靜,隻剩下一個手掌大小的孔洞正在逐漸的收縮。

眼見是還原了卡奧斯被卡在裂縫中的樣子。

裂縫還原的速度相當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手臂大小的孔洞就消失不見,變成了原來的仿佛撕裂開世界的樣子。

但是在這之前……

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裏麵。

亞曆山大心中驟然升起來強烈的不安感,下意識的將雙手蒙在頭上做出來防禦的架勢。

“接受我的禮物吧。

這是時間的饋贈……

時間倒流,三倍速!”

大巫師冷笑著,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

大主教暗綠色的瞳孔中在一瞬間映出來八點從那時空裂縫中噴湧而出的璀璨光芒。

他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幾乎是在光芒出現的一瞬間,代行者下意識的就想防禦住要害。

但是那倒流的銃劍飛過來的速度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就像是麵對真正的光芒一般,完全沒有辦法做出來任何反應。

可憐的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八柄銃劍倒飛回來惡狠狠的撞到自己身上,就感覺自己仿佛迎麵被一座大山撞上了一樣,那股恐怖的力量頓時將大主教用來卸力的地麵磚塊轟的倒飛而起,龐大的勢能頓時將他的肉體擠壓的扭曲變形,在空氣中噴濺開一大塊濃鬱的血汙。

“你這混賬……

!”

亞曆山大咬著牙發出了最後一聲咆哮,那接下來的衝擊直接將他的聲帶震成了碎末,連肺部都震成了碎塊。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的銃劍為什麽這麽恐怖就被無窮無盡的痛苦所淹沒。

渾身的筋骨在那一瞬間斷了個七七八八,體內到處都是喀拉喀拉的碎裂聲。

連骨頭和筋絡都被打斷的神父很自然的失去了與勢能相抗衡的力量,直接被那股龐大的力量衝的倒飛而起。

用被踹飛的妮雅也望塵莫及的速度裹挾著一陣煙霧與粉塵,在地上拖出了兩道長長的溝壑,帶著一聲聲恐怖的悶響,炮彈一樣打斷了無數廊柱轟到了結界內的教學樓裏麵。

伴隨著一聲巨響和不小的煙塵,亞曆山大帶著血痕的身軀頓時將那個至少有四五米高的雙層小樓撞成了一堆廢墟,在原地升騰起一團灰塵,將亞曆山大的殘破的身軀包裹在霧靄中。

“這就是我的禮物,瘋狗!”

看著在煙塵中隱隱約約跪在地麵上的陰影,卡奧斯不屑的比出了一根中指。

本來能寫一萬字的,但是想了想還是不那麽水了。

今天就算是死在這我也雙更給你們看啊!

還欠各位八更,北地在這裏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