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
深淵森林,位於以塞帝國最西北方,大半部分位於以塞境內。剩餘的部分則接壤堪迪、天朝、朗月、法瑞等幾個國家。作為奇諾兒星球最大的叢林,裏麵地形複雜,危機重重。數不清且等級從低到高齊全的很的凶獸,各式各樣隱蔽性極強的靈草,種類繁多的毒蟲毒草毒氣,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危險。但實際上,深淵森林中還有一種危險更加讓人防不勝防,那就是——人!
凶獸和靈草,武力強大的人仗著自身武藝高超並不畏懼,毒蟲毒草毒氣,對於有經驗的人來說,隻要準備得當,小心些也能避免。唯有人心難測,深淵森林中總是不乏見財起意的歹人,甚至有一些團隊並不對付凶獸,專門找落單或者修為比自己低的武者下手。畢竟打劫一個武者可比辛辛苦苦獵殺要容易的多。而且,人對同類的戒心總是比麵對凶獸和靈草低。
此時,蓋文臉上脖子上塗著濃綠的草汁,身上是腥臭的淤泥,頭上頂著綠草做的草帽,低伏在一片隱蔽的沼澤深草中間一動不動,他的呼吸幾不可聞,整個人就像是沒有生命一般,幾隻蟲子落在他頭上的草上偶爾發出令人煩躁的鳴叫,甚至有幾隻落在他的臉上,脖子上,蓋文安靜的呆著,就像是沒有知覺一般。而在他周圍每隔幾米就趴伏著一個人,一行六人分布錯落有致,似有規律,所有人都竭力的隱藏起自己的呼吸,讓自己跟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在此刻生死關頭,就是小隊中唯一的女性也沒有叫苦,哪怕是小蟲子鑽進她的衣服,惡心的腥臭味道濃鬱的讓人想吐。
所有人都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死物一般。寂靜的叢林中除了蟲鳴鳥叫,沒有一絲生息,如此寂靜讓小隊的隊長艾德蒙特·巴斯達都忍不住覺得難捱。他控製不住的轉動眼神看向平穩趴在前方的少年。心中忍不住歎息,最初所有人都認為一個六級武者是他們最大的負累,哪知道最後卻是被他們認為的負累給救了。如果沒有他,他們幾個人別想在都有傷在身的情況下躲過那幫人的追蹤!
想起厄爾這一路上引領他們利用這森林中草木躲過追中的手段,饒是認為在叢林中生存能力經驗都不錯的自己都歎為觀止。這一路上,都是厄爾在殿後。他們所有的食物和水都在被追擊的過程中當做誘餌分散了敵人的注意力。就算是帶著他們也不能吃這些,因為太容易留下痕跡被人追蹤。這一路上全靠著這個六級武者的指點,怎麽取水不明顯,怎麽找到吃的,用什麽樣的手法采摘不會留下痕跡。而且那些在樹上草地上走動不發出明顯聲音的小技巧,厄爾甚至能貼著隨著風改變的軌跡的樹葉行動,隨時留意四周的環境,用各種草汁遮掩他們身上的氣味,踩過之後甚至看不出被采摘的痕跡。
還有那些效果極好的傷藥,避免毒蟲叮咬的藥水,上好的避獸粉,他的準備可謂豐富無比。尤其是到了後來,他們傷藥用完之後,厄爾居然在叢林中隨意的晃一圈,就帶回來不少藥草,利用天然的石頭和樹葉,調配除了傷藥!
艾德蒙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厄爾,他們這一個小隊怎麽能逃過那些臭名昭著追蹤經驗卻該死的豐富的劫殺者!想到他們被盯上的原因,艾德蒙特就忍不住懊惱,這次他們進入森林的運氣著實不錯。一共接的五個單子,四個要求特定凶獸身上的材料,一個是靈草師想要野生的靈草,憑借著他多次帶隊的經驗,很快完成了兩個。就在他們準備尋找第三個目標的時候,居然發現了一頭深受重傷的十五級凶獸藍色紋獅,這種凶獸幾乎全身上下都是寶。如果能夠把它獵殺了,那麽他們這一次就算是剩下的任務都完不成,也是大大的賺了。
而且他們一行五人除去厄爾,一共兩個級,兩個十三級,一個十四級,對付一頭受傷的藍色紋獅還是很有勝算的。於是貪念一起,五個人就圍了上去,那凶獸不愧是十五級,縱然是受傷重傷,他們幾個也付出了不同程度的傷才將它殺死。
就在他們興高采烈的把藍色紋獅拆拆分分之後,還沒走多遠,就被那群劫殺者追上了。一番打鬥之後,不僅藍色紋獅的大部分東西被他們搶奪而去,連他的身份也被認出來了。他們巴斯達家的人都出名的護短,一般人不敢輕易得罪,因為一旦得罪了,有理還好,沒理根本就倒了八輩子血黴。那群人的臉他都見過了,那群劫殺者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一行。
都是貪念惹的禍!這一課可謂是刻骨銘心,想到那群劫殺者,艾德蒙特咬了咬牙,眼中寒光閃爍。
忽然,人淌過草的聲音傳來,艾德蒙特一驚,平複下自己的心跳,閉上眼,極力使自己融入著沼澤中。
老大!這邊也沒有痕跡!不遠處傳來了一個陰鬱的尖嗓子,艾德蒙特聽得出這是這群劫殺者頭領身邊的狗腿子,他最擅長的就是跟蹤。
不可能,我們分了好幾路,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他們幾個人都受了傷,補給也都丟下了。沒有生火的痕跡,草地也沒有走過的痕跡,連果子都沒有被采摘的痕跡!他們難道長了翅膀飛了?這個沙啞的聲音正是劫殺者的首領,棕色的眼中閃著陰狠的寒光,環視著四周的環境,忽然將視線盯在這片沼澤上。
艾德蒙特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所有的力氣都花在克製自己的生理反應上。就在那腳步快到沼澤邊緣的時候,那個尖嗓子忽然喊了一聲:大哥,不能再往前了,那裏是沼澤巨鱷的地盤!
腳步停下,艾德蒙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忽然感覺一陣氣浪落在他右側不遠處。炸起來的水花濺了他一臉,原本靜靜漂浮在水上的一截枯木在這一陣氣浪的驚擾下,竟然突然躥了起來,粗壯的四肢上是銳利的爪子,巨大的血盆大口張開,尖銳的牙齒閃著讓人心悸的寒光。緊接著又是撲通一聲,那沼澤巨鱷又落回水裏。
艾德蒙特聽著那撲通撲通的落水聲,就明白肯定是那些被驚起的沼澤巨鱷。
那草地上的大哥看著翻湧不斷的沼澤巨鱷,眼中不由閃過失望。那群人應該不在這裏,否則那些巨鱷不可能這麽安靜的呆著:我們走!去那邊看看!
聽到首領的這話,艾德蒙特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涼你們也料不到厄爾手裏會有這種遮味粉,塗上這種加了凶獸唾液的粉末,凶獸就會把人當成同類,不會攻擊。
慢慢的,慢慢的,那群劫殺者的腳步聲都不見了,艾德蒙特剛想要起身,就看見蓋文悄無聲息的給他打了一個手勢,讓他不要動。一路上的事情已經讓他對厄爾產生了足夠的信任,艾德蒙特仍舊伏在那裏,隻是打了手勢告訴隊員。於是一行六人依舊在沼澤中趴伏著。
十分鍾之後,又是一陣腳步。艾德蒙特心中一驚,對蓋文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層。
行了,他們應該是真的不在這裏。漸漸的,這地方又恢複了平靜。艾德蒙特下意識的看向蓋文,他仍舊沒有動。
一行人現在簡直以厄爾為行動模板,他不動,一行人也不敢動。五分鍾之後,再次折返的腳步聲讓艾德蒙特都忍不住在心裏狠狠的咒罵那群劫殺者全家的男女性成員,你要不要這麽小心!!
老大看著沒有一絲動靜的沼澤,這次是徹底的放下了心。等這地方徹底平靜下來之後,他們又在這裏足足趴了半個小時,意識到這次那一行人不會再回來之後,蓋文才首先站起來。他一動,小隊的其他人才敢動。
於是,原本平靜的沼澤上突然冒出來六個全身都是淤泥和草汁的人,一行人上了岸,看著彼此的狼狽,一股劫後餘生的興奮冒出來,咧開嘴,笑了,此時的他們就連嘲笑對方都不敢發出一絲聲息。
蓋文看向艾德蒙特,詢問他下一步怎麽辦。雖然一路上是他把這群青年帶離死亡之路,但小隊的首領是誰他從來沒忘記過。艾德蒙特想了想,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六個人彼此看一眼,自動的站好位置,屋裏最高的艾德蒙特打頭陣,受傷最重的和女人在中間,蓋文在最後掃尾。此時他們所有人的內力都消耗的很厲害,尤其是蓋文,他才六級,經脈裏內力幾近枯竭,最近的一路上差不多都是靠著肉體的力量,這一個月內哈伯特給他的特訓可以說得到了最完善的融會貫通。但饒是這樣,他的體力也快到極限了。
又經過二十多分鍾的急行軍,一行人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山洞。確定安全之後,蓋文連話也沒力氣說,直接坐在原地調息起來。感謝他的上輩子!讓他有絕對的心理承受能力,在這種絕境中也能冷靜的思考。感謝他從三十歲到三十七歲的經曆,要不是那七年間他基本上都在山林間,靠著對山林的熟悉,他怎麽才能能帶著小隊從不絕的追殺中逃出來?
天地之氣匯集成一個個小小的漩渦,卷著旋被蓋文貪婪的吸進身體中,漸漸充盈起來的經脈讓少年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而此時,離他們直線距離不足一公裏的地方,一個人抬起頭,看向一行人藏身的小山洞方向,嘴角揚起一個饒有興味的笑容:這麽弱的‘引氣入體’?
雖然有點晚,但沒有食言。有點頭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