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濤聽到背後的槍風,嘴角一彎回過身來,用鋼刀將蕭遙的星鐵槍攪住,使巧力帶到另一邊,正插入趕來助陣的莫老八莫嗔前胸。

蕭遙大吃一驚猛的縮手,但為時已晚,手中的星鐵槍早已刺穿了莫嗔前胸,他這麽一縮手,莫嗔滿腔的熱血隨之湧出,噴濺的他頭臉皆是,蕭遙滿眼盡是莫嗔臨死前憤恨的表情,不由的愣在了當場。

莫盜見莫嗔死了大吼一聲,就要來找蕭遙拚命,隻不過卻被謝驚濤的鋼刀纏住一時脫身不得,他見這謝驚濤若論武功實在是遠勝自己,分明早就能把他殺了,這時卻故意隻是拖住自己,顯然有什麽別的打算。

想到方才八弟莫嗔的死法,知道這謝驚濤恐怕亦是想等著姓蕭這小子回過神來,再借他的手了結自己。

他莫盜哪肯讓對方如願,腳踩踏雪步,拚著後背硬挨過謝驚濤一刀,跳出了謝驚濤刀勢的籠罩,衝著後麵的莫食和莫亞男喝道:“七弟,快帶著亞男離開這裏。”

瞧見莫食聽到了他的話卻並不就走,反而麵露猶豫的神色,不由怒喝道:“你想讓咱們老莫家就此絕後麽,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二哥我,立時我死給你們看。”

話音未落,謝驚濤手中的鋼刀已經從他背後插入,直穿前胸而出,淡淡道:“今天你們這些沙匪餘孽一個也別想走,我謝某人可不像當年的蕭大哥那麽好說話。”

謝驚濤在此隱居,卻被莫妄帶著這些人莫名其妙欺上門來,本就十分惱怒,後來得知了這些人是大哥蕭萬山的仇人,這憤恨的心思便又重了幾分,直到最後莫貪挾持了他的女兒謝清蓮,謝驚濤滔天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早已經將今天在場的所有敵人都判了死刑。

莫盜一口鮮血噴出,眼中仿佛又浮現出了當年在大漠風城,大哥莫殺自戕的那一幕,隻怕他當時的心情便如今天的自己一樣。

這時莫盜全身的力氣,已經順著胸前的刀傷流失的一幹二淨,就見他一雙眼睛瞪得幾乎凸出了眼眶,兩片幹涸的嘴唇無力的開合幾下,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卻說莫亞男在瞧見蕭遙將手中的長槍插入自己八叔莫嗔的前胸時,便已經嚇得呆住了,這時又瞧見二叔莫盜慘死在她麵前,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拔腿便往月落莊園門外跑去。

莫食滿眼含淚,最後看了死不瞑目的二哥莫盜一眼,追著女兒莫亞男也往月落莊園外麵去了。

謝驚濤慢慢的將鋼刀從莫盜身體裏抽了出來,淡淡道:“我說了,今天你們這些賊人一個也別想走。”

身子一晃就要去追跑走的莫食和莫亞男父女,突然一個人影猛的出現擋在了他的麵前,謝驚濤定睛一看竟然是蕭遙。

原來卻是方才莫亞男的那一聲慘叫,徹底將蕭遙驚醒了過來,如今來人隻剩下莫食父女,他下意識的擋在了謝驚濤麵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謝驚濤驚怒道:“蕭遙你小子昏了頭了麽?這些人都是你爹媽當年的仇人,你快點讓開。”

蕭遙默然不語,但是卻沒有讓出了道路來。

謝驚濤見他不說話,剛要繞過蕭遙去追逃走的那幾個江湖豪客以及莫食父女。

哪成想身子剛動,卻又被蕭遙擋了住。

他身為蕭遙的長輩,幾次三番被蕭遙阻攔,不由的動了幾分火氣,舉掌便朝蕭遙打來,蕭遙也不還手,隻是一味的躲閃擋著謝驚濤的去路。

謝驚濤的武功何等了得,沒幾招過去,蕭遙就被打中了兩掌,好在謝驚濤無意上他,掌上並未用上多少勁力,饒是這樣還是震得蕭遙他嘴角溢血。

許清璿一瞧這架勢,已經猜出了幾分蕭遙和方才那個翠裙少女的關係,急忙上前拽住了謝驚濤,怒道:“你這家說沒本事救咱們的女兒,蕭賢侄給咱們救回來了,你怎麽還和他動起手來了,有本事你就連我一塊兒打吧。”

謝驚濤這時怒氣稍斂,被妻子許清璿拽住才停下了手來,衝著妻子道:“清璿你拉著我做什麽,從那四個人剛一進門時,我就瞧出這小子看那綠裙姑娘的眼神不對,沉迷美色連自己父母的仇怨都忘了,這等不當人子,我便替我蕭大哥他們教訓一番也是應該的,蕭大哥和宛瑤姐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怪我。”

許清璿怒道:“你瞎咋呼什麽,蕭大哥和林姐姐都不在了,這孩子一個人孤苦伶仃隻怕沒少受外人的欺辱,你這個做叔叔的也要欺負他麽。”

謝驚濤聞言,愣在當場道:“清璿你說什麽?蕭大哥和宛瑤姐姐不在了?”

蕭遙這時昏昏沉沉一口逆血卡在胸口,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隨後竟然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羅韶雲自打莫食父女四人出現後,便有些魂不守舍,這時瞧到蕭遙昏倒才回過神來,上前將他扶住。

等到蕭遙醒來時,已經躺在了一間雅致屋子中的寬大床榻上,許清璿坐在床邊慈愛的看著他,見他睜眼柔聲道:“你終於醒了啊。”

蕭遙不見謝驚濤,擔心道:“謝叔叔他……”

許清璿麵帶微笑的看著他,仿佛將蕭遙的心事看的清清楚楚的,柔聲道:“你放心吧,你謝叔叔現在正在房中哄蓮兒,沒有去追走脫的那些人。”

蕭遙被他說破了心事,不由的十分窘迫,又想起莫食一家原來是自己父母的仇家不由的神色黯然。

許清璿看著蕭遙的眼睛笑問道:“今天來的那些人中,有個穿翠裙的小姑娘,蕭遙你喜歡她是不是。”

蕭遙這時麵對著許清璿突然覺得,這麽多年自己心中的委屈一時全部湧上了心頭,淚道:“許姨,我不知道他們和我父母當年的事情,不過莫七叔他們一家一直待我很好,我喜歡亞男……我真的喜歡她啊……”說著說著眼中的淚水便忍不住的流了出來,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動情處。

許清璿溫柔的撫摸著蕭遙的頭,柔聲道:“蕭遙,和許姨說一說你和那姑娘的事好麽。”

蕭遙也說不出為什麽自己對麵前的許清璿有一種毫無保留的信任,躺在***將自己從開封府天橋下麵和莫亞男的第一次見麵,一直講到兩人在莫亞男家中互送定情之物,他送給莫亞男的那隻碧鳳釵,今天莫亞男還是帶著的。

其中說到和莫食一家的種種情形,聽得許清璿不住的暗自歎惜,直道:“孽緣啊……孽緣。”

等到聽蕭遙講完了,許清璿默然歎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許姨知道你心中很苦,你和那姑娘都沒有錯,錯的隻不過是這個世界罷了。”

隨後似是怕他太過神傷,有意岔開話題道:“對了蕭遙,今天和你一同來的那個姑娘是什麽來曆。”許清璿畢竟是過來人,從蕭遙看向莫亞男的眼神,再到羅韶雲對蕭遙的那份緊張就能瞧出許多東西來。

蕭遙於是又把自己如何代表師門參加少年英雄大會,又如何在大會上結識了女扮男裝的羅韶雲的經過告訴了許清璿,後來說到自己怎麽在華山神林中的事情,又是如何從玄羅神教教眾空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許清璿坐在床邊安靜的聽他講述著這些時日的經曆,有些地方會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些地方卻又眉頭緊蹙,暗暗替當時的蕭遙擔心。

等到蕭遙都說完了,她才長出一口氣歎道:“原來你爹娘也遭了不動冥王的毒手。”

蕭遙一愣道:“許姨,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事情都是那冥帝吳冥一手操縱的麽,甚至連我爹娘也是他下令命人暗害的?”

許清璿歎道:“許多事情我現在雖然還不能那麽肯定,但是聯係上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情,便能猜測出幾分影子來。”

蕭遙忙問道:“許姨,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許清璿捋了一下發角,說道:“這些事還得從你爹媽北上韃靼國開始說起……”

“那時候許姨我和你謝叔叔比你現在這個年紀也大不了幾歲,你爹蕭萬山剛剛代表我們玄羅神教參加少年英雄大會奪冠歸來,玄帝酆都大人便把我們四個叫到叱吒峰風雲堂中,囑咐我們分赴北疆韃靼國和西疆吐魯番辦事。”

“你爹和我們商量了一下,我和你謝叔叔便一道去了吐魯番,而你爹娘則雙雙去了北疆韃靼國。”

“也就是在那裏,黃沙寨漠北八刀中的老三莫***言語上冒犯了你母親,被你爹含怒一掌打死,當時我們分赴北疆南疆乃是背負著教中的要事,你父親怕黃沙寨前來尋仇會妨礙神教行事,又得知這夥沙匪平素打家劫舍殺人無算,便和你母親兩人商量下,在大漠風城和漠北八刀約戰。”

“當時你爹乃是武林新一代的第一高手,黃沙寨漠北八刀不過一夥沙匪,自然不是你爹娘的對手,當日在風城,漠北八刀的老大莫殺便提出舍了自己的性命,以求保全剩下的七個兄弟,你爹敬佩莫殺的手足義氣,一時心軟便放過了剩下的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