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子褚讓三問道:“那你見到了你鬼師伯她……”

蕭遙奇道:“鬼師伯她怎麽了?”

天元子笑道:“沒什麽,你鬼師伯她怎麽說的?”

蕭遙道:“鬼師伯說那軒轅五毒的解法十分繁瑣,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掌握的,她願意隨同我一道去救丐幫的方老英雄。”

說完這句話後,蕭遙忍不住道:“褚師伯,我總覺得鬼師伯她……”

這次反輪到天元子問道:“你覺得她怎麽了?”

蕭遙搔頭道:“不知道為什麽,師侄這次回到星河穀中,總覺的這穀中和原來不同了,就是鬼師伯她也感覺好似換了個人似地,若是換了從前,別說隨師侄出穀救人,就算是師侄把方老英雄抬到了星河穀中,鬼師伯他都未必肯出手相助的。褚師伯,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星河穀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天元子笑道:“你個傻孩子瞎想些什麽,這星河穀又能有什麽變化,想來是你鬼師伯太久沒有看到你故而十分想念罷了,難道她答應了隨你同往你反倒不高興了?”

蕭遙連忙道:“師侄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恍惚之中總覺的鬼三姑和半年前完全不同了。”

天元子連忙道:“鬼大姐這個老婆子有沒有變化,你還能比你褚師伯更清楚麽,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鬼師伯常年不曾出穀走動想來是靜極思動了,出穀後蕭遙你這個做師侄的,可得要把鬼大姐照顧好了,否則我和你韓師叔第一個饒不了你。”

蕭遙笑道:“褚師伯你還不了解我麽,管保把鬼師伯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天元子褚讓三哈哈笑道:“那倒是,你小子可比穀明機靈多了,尤其是做飯的手藝真沒得說了,你鬼師伯在世……”

蕭遙道:“褚師伯您說什麽?”

天元子摟住話頭道:“你隻需記住你鬼師伯雖然明裏沒說什麽,可是暗地裏沒少誇你就是了。”

蕭遙道:“不用師伯您說,師侄都醒得的,韓師叔和兩位師伯對蕭遙的好,蕭遙銘記在心,不敢有片刻忘記。”

天元子道:“我們幾個老家夥也不不指望你什麽,隻是以後你行走江湖之際,為人處世之時,需把一個‘俠’字牢牢記在心中,不要丟了我們幾個老家夥的臉就是了。”

蕭遙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將今日天元子褚讓三的一番話牢牢地記在了心底。

天元子這才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鬼師伯應該已經收拾停當了,你去和她匯合吧。”

臨別前蕭遙問道:“褚師伯,韓師叔他……”

天元子褚讓三一拍腦門,道:“忘了與你說了,你韓師叔他出穀辦事去了現下不在星河穀中。”

蕭遙又問道:“褚師伯可知道韓師叔他去了哪裏?”

天元子褚讓三道:“蕭遙啊,你這可就難為我了,要知道你那韓廣傑師叔除了聖手書生這個綽號外,還被人稱作百變星君遊**江湖之時,不知用過多少個名號相貌,交遊更是廣泛,誰知道這次他又出去做些什麽事。”

蕭遙也是隨口一問,向天元子行禮告別後,便回到了鬼三姑的樹屋那邊。

剛到樹屋門外的時候,恰好鬼三姑收拾完了行囊正推門出來。

蕭遙看到鬼三姑背後挎著一個包袱,手裏還惦著一個竹簍。

自然而然的走上前去接鬼三姑手中的竹簍。

反倒是鬼三姑似乎遲疑了一下,才將竹簍交給了蕭遙。

蕭遙將竹簍背在身上,伸出手去接鬼三姑的包袱。

這次鬼三姑卻是擺了擺手,示意用不到他。

蕭遙看那包袱十分的小巧,料想應該沒有多少分量,既然鬼師伯不讓他幫忙,他便也就作罷。

隻是這星河穀中並無馬匹蓄養,蕭遙身下的坐騎雖然神駿,但是一來此行長途跋涉,兩人公乘一騎,**的青驄馬縱然神駿隻怕也未必吃得消,二來鬼師伯未必會肯和他同乘一騎。

好在星河穀和靈霧穀隻有一山之隔,回靈霧穀為這位鬼師伯找匹良駒代步倒是不難,但是鬼師伯是否精通騎術蕭遙卻是並不知曉。

正猶豫的時候,就聽鬼三姑道:“蕭師侄,你去給我尋一架馬車來代步吧。”

蕭遙一聽,不敢怠慢趕忙策馬去為鬼三姑尋了一輛馬車,外加一名駕車的禦手。

扶著鬼三姑上了馬車後,這才一馬當先,領著後麵的禦手一路往江南趕去。

一路上蕭遙雖然不介意風餐露宿,但是卻不敢累的自己身後馬車上的師伯鬼三姑吃苦,每逢路過鎮甸,蕭遙都用心的安排自己這位師伯休息一番。

這麽一來雖然比先前自己一人時,多費了不少的功夫,但是比起方老爺子的性命,這些個功夫卻是不值一提。

又過了十幾日,蕭遙終於再次來到了福州城外。

進了城後,蕭遙掏出一錠銀子打發走了那位車夫,這才小心翼翼的帶著鬼三姑往之前的那處莊園方向走去。

鬼三姑的相貌蠻惡十分醒目,這次為了減少麻煩特意戴著一頂帶頭紗的鬥笠,把頭臉遮住。

蕭遙到了莊園外,左右看了看,學著上次師兄齊穀明那般的手法,三長兩短的在大門上敲了敲。

但是半晌過去了,莊園中卻不見有人應答,蕭遙又試了幾次,仍是如此。

忍不住施展輕功翻身進了莊園之中,哪成想此時偌大的一個莊園竟然空空****的早沒有了半個人影。

蕭遙心中一緊,不敢停留急忙退出了莊園。

正不知如何向鬼三姑交代的時候。

突然一個挑著擔子的小販路過他的身邊。

蕭遙隻聽這小販的足音和步伐,便知道這人有功夫在身,暗自戒備。

那小販挑著擔子走到他身邊時,突然把擔子放了下來。

蕭遙沒等這小販有別的動作,一隻手已經抓住了那小販身上的一處大穴,隻要掌力一吐,保包管這喬裝之人死於非命。

那小販被蕭遙拿住,倒也並不慌張,抬起頭仔細的打量了蕭遙一番,這才低聲道:“來的可是銀龍槍蕭遙蕭少俠。”

當日蕭遙和齊穀明以及風孤星等數人前往鬼陰山剿滅禍及三省的毒瘤鬼門關一戰功成,非但師兄不平少俠齊穀明、紫陽四鶴風孤星等四人聲名更勝,便是那時名不見經傳的蕭遙,亦被好事者冠以了一個銀龍槍的稱號。

蕭遙雖然後來也曾聽聞自己有這麽一個綽號,但是親耳聽到別人這麽稱呼他尚是首次,不由的遲疑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

那個小販見他遲疑卻是起了疑心,說了前一句話之後,便不在言語隻是謹慎的打量著蕭遙。

蕭遙看到他的神情如何不知道麵前小販的想法,但是他又不確定這個小販究竟是丐幫幫主穀有道和師兄齊穀明留下來接應他的人,還是官丐又或者福州府派來的。

有心想要說出穀有道的名諱,但是萬一對方並不是前來接應的人,而是敵人那麽反倒是把自己暴露了,萬一穀有道和師兄等人被人抓住,還要靠他去解救,這可不能大意。

正猶豫的時候,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了一個人來,對著那個小販道:“燒雞可還好麽?”

那小販聽到蕭遙說出燒雞這個名號,頓時一愣,不過隻是一瞬間便喜道:“看來果然是蕭少俠,我是穀幫主和齊兄弟派來等候蕭少俠你的,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蕭少俠請跟我來。”

那個叫做燒雞的小叫花,原本隻是丐幫中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是這時卻成了蕭遙和對方彼此建立信任的最重要砝碼,不得不說世事之奇難以預料。

蕭遙向著等候在一邊的師伯鬼三姑打了個招呼,兩人不遠不近的跟在那挑擔子的小販後麵,這化妝成小販的漢子先是在城中繞了幾繞。

看到並無什麽人注意到他們之後,竟然領著蕭遙和鬼三姑又出了城門來,又走了個把時辰這才來到了一處偏僻的看似荒廢的莊園之中。

小販把蕭遙和鬼三姑領到莊園後門,對過了切口之後,莊園後門才從裏打了開來。

那名化妝成小販的漢子將擔子放在了一旁,領著蕭遙和鬼三姑進了莊園。

這一處莊園比起先前福州城中的那一處卻還要更加寬綽許多,但是顯然原來的主人不知遷往了何處,又或者發生了什麽變故,已經荒廢許久了。

進了莊園之後,果然入目的都是些曾經在福州城莊園中見過的大小乞丐,那個領他們進來的漢子,向一名小乞丐吩咐了幾句。

那名小乞丐看了蕭遙一眼便跑開了,不一會兒的功夫。

穀有道和齊穀明便不知從何處趕了過來。

齊穀明看到蕭遙剛要出聲招呼,突然一眼瞥到了蕭遙身旁那名灰袍人身上,雖然這灰袍人帶著垂紗的鬥笠,看不清頭臉麵目。

但是齊穀明還是一眼就把自己的這位師伯認了出來,趕忙上前幾步行禮道:“師侄齊穀明,見過鬼師伯。”

一邊說著,一邊拿眼去看旁邊的蕭遙,似乎在詢問蕭遙是怎麽把這位姑奶奶請動的。

蕭遙看到自家師兄不可思議的表情,很是得意的笑了笑。

穀有道走在齊穀明身邊,見到齊穀明向那位蒙麵的灰袍人行禮,又聽齊穀明叫她‘鬼師伯’,料想這位一定便是大名鼎鼎的星河三駿中被人稱作死生兩難的鬼三姑了。

鬼三姑這死生兩難的名號,卻遠比他穀有道成名的時候要早的多,穀有道哪裏敢怠慢,也上前衝著鬼三姑拱手道:“在下丐幫穀有道,見過鬼前輩,這次為了敝幫方老爺子的傷勞煩前輩大駕,大恩大德穀某以及敝幫上下必定銘記於心,日後鬼前輩但有吩咐,穀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鬼三姑把頭上的鬥笠摘了下來。

露出了鬥笠之下,略顯猙獰可怖的蒼老麵容,衝著穀有道點了點頭,算是對穀有道方才的那番話做了個回應。

這次開口道:“穀幫主不必客氣,那位方老英雄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