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來把平丐和官丐的爭鬥解說為了內鬥,便相當於否定了那些個宣稱平丐鏟除官丐乃是和閹黨抵抗的說法,畢竟隻要是丐幫一日沒有解散,那麽誰都不能否認官丐勢力是丐幫的一支,也因此官丐所做的種種事情都和丐幫脫不了幹係,就官丐丐頭王思懿看來,自己這樣一手即便是不能洗白官丐身上的種種劣跡汙痕,也能把穀有道這些自命清高的平丐拉下水摸上泥,果然在官丐這樣不遺餘力的造勢下,又有不少心智不堅固的武林人士猶豫了,有些人從穀有道等人身邊離開,甚至就連一些丐幫弟子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眼看著形勢急轉直下,官丐勢力竟然也開始拉攏幫手分化力量,官丐這些人雖然投靠了朝廷閹黨,卻畢竟不同於蔣精忠所代表的朝廷勢力,在武林中自然也有不少的影響力,江湖上也不是所有的武林勢力都願意和朝廷抗衡的。

被逼無奈之下穀有道隻得當機立斷,團結目前還能團結的力量,和官丐勢力在廣東展開了殊死搏鬥。

說起來,最初江南一帶官丐的勢力要遠勝平丐,後來丐幫幫主穀有道帶了兩個分舵的兄弟前往江南,才遏製住了官丐的力量。

但是官丐馬上勾結起江南一帶官府的勢力重新掌握住了局麵,穀有道隻得光撒英雄帖邀集五湖四海的豪傑義士前來相助,重新掌握住了局麵。

哪成想東廠的介入又讓勝利的天平重新偏向了官丐勢力,穀有道隻得退往廣東重新積攢力量。

現在穀有道可以說是匯集了平丐中所有的高手,再加上聚集而來的英雄好漢重新掌握住了局麵,但是這種局麵卻沒有保持多久,隨著官丐勢力打出丐幫內鬥的旗號再加上犀利的金銀攻勢,兩邊勢力的差距又被重新縮小了。

表麵上穀有道掌控的平丐力量仍要勝過官丐許多,但是比起穀有道的力量都在明麵上,官丐的勢力卻像是被一層厚厚的黑紗蒙住了,要說官丐現在的主子蔣精忠不會插手這場爭鬥,那是誰都不肯相信的。

沒過多久,官丐和平丐便接上了火頭,在廣州城中鬥了起來,王思懿統領的官丐在人數上要壓過穀有道率領的平丐,但是高手卻比對方少了許多。

交戰伊始官丐便被打的節節敗退,雖然穀有道等人占據了上風,但是卻迫於廣東提督戚繼光的壓力出手十分的謹慎,與官丐爭鬥時盡量保證規模也克製。

相反的王思懿等官丐雖然處在劣勢,反倒展現出了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牽扯著平丐勢力在廣州城內四處點火,而且官丐的戰法十分的圓滑,往往一擊不中便遠避而走,致使平丐雖然在武力上占優卻深受其苦,無數廣東百姓被牽扯到這場無妄之災中。

當官丐勢力集結的力量又一次在廣州突襲平丐退走後,這場大戰也終於觸怒了廣東提督戚繼光,他可以容忍丐幫幫主穀有道在他治下積攢力量召集同道,也可以盡力幫他們拖住東廠大軍南下的步法,隻因為戚繼光也痛恨閹黨,並且對穀有道這些正直的江湖義士心有好感。

但是這卻不代表他能夠容忍對方將廣州變成戰場,不代表他能夠眼睜睜的看著治下百姓深受其苦。

在戚繼光心中實是把黎民百姓的性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否則他也不會常年駐守邊關整飭防務,更不會因為沿海屢遭倭寇侵襲便舍了北方幾十年打下的基石赴任廣東提督,愛民如子可以說是他最大的弱點,卻也是他最值得敬佩的地方。

所以戚繼光派人給穀有道送來了一封言辭激烈的書信,穀有道看完信之後已經知道戚繼光怕是沒法在容忍他們這樣禍連地方的鬥爭了,可是穀有道畢竟沒法控製官丐勢力的行動,相反的大禮堂堂主方百歲、大仁堂堂主聶葛等人漸漸被官丐的侵擾撩撥出了火氣,兩股勢力的交戰越發的激烈了,甚至於穀有道有時也壓製不住這些激烈的碰撞,也許這便是所有自詡正義的人所要付出的代價吧。

唯今之計穀有道也隻能選擇帶領平丐勢力從廣州府撤出轉往荒僻處,隻有這樣才能夠保證與官丐的鬥爭不會牽連當地百姓,可是如此一來無可避免的,東廠勢力又可以重新介入到這場大戰之中。

自從穀有道帶人撤出廣州府一來,白發李永華、無影棍馮少廷、鎖刀客莫遠、遊魂桑堅便各帶了一支隊伍,連同官丐丐頭王思懿與穀有道等人展開了更大範圍的廝殺。

原本官丐與平丐的爭鬥,便是平丐強在名義上占了正統,丐幫中真正的高手大多都是平丐弟子,而官丐卻勝在財力雄厚又有官府策應麾下鷹犬甚多。

但是現如今有東廠廠督蔣精忠麾下四大高手白發李永華、棍馮少廷、鎖刀客莫遠、遊魂桑堅等人出手,高手便不似原來那麽短缺,要知道無論是李永華、馮少廷、莫遠還是桑堅加入東廠前便都是名動一方一等一的高手,幾人的功夫怕是不在丐幫仁義禮智信五堂堂主之下,更何況除了這四人外,暴熊哈兒赤、地趟拳趙七、野玫瑰毒刺、軒轅勝、胡公公等人也不是等閑之輩。

東廠權傾天下禍亂朝廷,可能缺少好名聲,卻惟獨不缺功夫高的好手,畢竟這年頭能夠真的淡泊名利的人沒有幾個。

這一次東廠廠督蔣精忠可以說是發了狠,因為有廣東提督戚繼光攔阻在前,東廠大軍不能開進廣東,他本人也不願冒奇險去以身試探戚繼光的心意,所以調撥給李永華、馮少廷等人的廠衛無不是東廠之中的佼佼者,有許多根本就是他的護衛,武藝上即便比不上桑堅他們卻也差不了多少。

為了避開戚家軍的耳目,這幾支東廠隊伍人數都在幾十人左右並不算多,和王思懿等官丐匯合在一處後也不過不到千人,但是卻已經能夠和穀有道等人戰個不相伯仲了。

穀有道這時才知道仍是小瞧了東廠的力量,本來他以為現在匯集了丐幫絕大部分力量又有不少豪傑相助理當能夠勉強抗衡蔣精忠率領的東廠大軍,甚至能夠逼退對方也說不定,現在真正和東廠的精銳交上了手,見識了對方的厲害,這才明白東廠能夠橫行無忌這麽多年,並不僅僅是因為黃帝的寵信又或者掛著朝廷官家這塊牌子,東廠自己的力量也足以橫掃絕大多數的武林門派了。

而麵前的這些人還隻是東廠展露出的一部分勢力,隻有兩三百人並且東廠廠督蔣精忠還不在這裏,那一位可是老幫主施萬家在全盛時期都敵不過的狠角色,蕭遙更是將當日在懸崖上和蔣精忠交手的情形轉告了穀有道。

穀有道心知別說現在的丐幫內憂外患,就是丐幫勢力完好全結合在一塊,也絕不是東廠的對手。

如此一來反倒激發了穀有道的鬥誌,雖然他們敵不過整個東廠勢力,卻未必不能斬下東廠伸進廣東的這隻手。

隻要能夠切斷東廠的這一支手,那麽定能夠狠狠地打擊東廠,這樣一來非但東廠勢力受損氣焰大減,連帶著武林中人對東廠的懼怕也會減弱,也很可能導致更多的豪傑站出來抵抗閹黨,東廠固然強大卻也有個限度,隻要武林中人團結起來,那麽閹黨必定不負往日的囂張跋扈。

穀有道率領的平丐和王思懿代表的官丐(東廠勢力)這一戰絕不是一兩天就能決出勝負的,兩方可以說是都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沒有了退路。

穀有道是匯集了丐幫仁義禮智信五堂堂主以及平丐散布各地的好手,可以說這些人已經是平丐的根基,一旦這些人戰死或者被擊敗,那麽穀有道再難重整旗鼓匯集更強大的力量,官丐也必定在東廠廠督蔣精忠的扶植下徹底取代平丐的勢力,到時候整個丐幫都要在官丐的統領之下,準確的來說曾經叱吒風雲的丐幫將徹頭徹尾的淪為閹黨手中的工具,成為其製衡武林勢力的一枚棋子。

而如果對於平丐來說穀有道、方百歲、聶葛這些人是基石的話,那麽對於官丐來說,那些個從屬於官丐名下的產業,以及朝廷下發的敕封才是官丐的根本。

這樣的根本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本應比平丐來的牢固,這也是為什麽在江南時,穀有道匯集了三堂勢力都遲遲不能打敗官丐的一個原因,因為隻要這些個產業和敕封還在官丐從根本上就消滅不了,隻要掌握住這些根本的丐頭王思懿和官丐幾位核心人物有心躲起來,那麽穀有道便如老虎吞天一般不知道從何處下口。

但是偏偏現在東廠廠督為了勾出穀有道一夥人並加以剿滅,命令官丐丐頭王思懿舍棄了自己根本的優勢,來廣東和平丐勢力決戰。

王思懿不敢違東廠廠督蔣精忠這個大靠山的命令,但是他卻也知道自己這位大靠山的脾性,自己說白了不過是對方手中的一枚棋子,有用的時候自然風光無限,但是一個不好很可能就要被對方隨意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