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竹一邊說著,一邊左手卻把李三通抱的緊緊地,顯然沒有半分舍棄對方逃命的打算,李三通感覺到武竹的堅決,知道對方鐵了心要救他,虎目含淚倒也不敢在胡亂掙紮,否則才真是害了對方。

這邊武竹又挨了一刀,借機往前衝了幾步,隻是背後那廠衛這一刀砍的極重,使得他才走了幾步就一個踉蹌,身上的力氣順著傷口仿佛潮水般退去幾乎站立不住。

此時武竹扛著李三通已經來到了戰場的邊緣,眼瞅著再跑幾步就能突出東廠廠衛的重包圍,卻說東廠、官丐和平丐、江南群豪的爭鬥雖然激烈,但是雙方都還各自保存了一些個沒有派上場的實力。

比如平丐這一邊,死生兩難鬼三姑就被安置在戰場後方,一旦有那傷重的豪傑從戰場上退下來,鬼三姑便動手為其診治,除了鬼三姑外這裏還有幾名平丐弟子看護,就因為有了這樣一個後方,許多武林人士打鬥時才能少些顧忌。

這時隻要武竹帶著李三通從戰場中殺出去,便能夠去後方尋那怪醫鬼三姑,有死生兩難鬼三姑這樣的神醫在,肩上的李三通即便傷的再重也該有幾分活命的指望,可是偏偏行者武竹身後的幾名東廠廠衛,卻猶如餓狼般追著他不放,此時武竹自己身心俱疲,苦戰至今大大小小的傷勢加起來,傷的恐怕比李三通當胸那一刀也輕不了多少了,要是在擺脫不了,今天恐怕真的要死在這裏了麽……

就在武竹身後的幾名廠衛要追上武竹的時候,突然戰場中射出一根長槍,這長槍好似一道雷霆,又仿佛一條怒龍,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插中了追趕著武竹的幾名廠衛中其中一個廠衛的後心,長槍從這名廠衛背後射入,從胸前射出,帶出一股猩紅的血液不說,其勢竟然不停又往前麵的一名廠衛後腰上射去。

隻將對方釘在地上,這才算停了下來。

那被穿心的東廠廠衛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嘴裏噴出一口血霧倒在了地上,而那被長槍釘在地上的廠衛,卻是一時未死,一邊哀嚎抽搐一邊伸手去拔後腰上的長槍。

嘴裏的血水已經汩汩流出,這廠衛受了重傷手腳漸漸無力,那杆銀槍猶如一根擎天巨柱死死的將他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追在武竹後麵的廠衛本來有五個,這時一死一重傷,剩下的三個跑的靠前的廠衛聽到同僚的慘呼,下意識的扭頭去看。

這三人中稍稍墜後的一個,剛剛來的及把頭扭過去,突然覺得脖頸處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氣,隨後自己竟然發現自己飛了起來,目光所及的種種事物都在離自己遠去,他甚至看到了下方一具無頭的屍體,腔子裏正湧出大量的鮮血來,而那無頭人身上的穿著竟然與他一模一樣……

剩下的兩名東廠廠衛腳程較快一直緊跟在武竹後麵,一扭頭就看到了自己身後那名同僚腦袋驀地衝天而起,斷頭處的血液飛散,仿佛天空中正在下著一場猩紅的血雨一般。

而另外一個同僚卻被一根長槍釘在了地麵上,整個人不停地抽搐著,雙手背在身後胡亂的抓撓著想要將釘住自己的長槍拽下卻總做不到。

一個麵如冠玉眸如朗星的青年手中正提著一柄青光熠熠的寶劍朝他們兩人追來,前一刻還在幾丈開外,但是他們微微一愣神的功夫,那青年便已經追到了他們身後。

手中的青光熠熠的寶劍一揮而下,已經從其中一名廠衛的腹部穿入,順勢斬下仿佛熱倒切涼油一般,那柄青光熠熠的寶劍沒有絲毫的遲滯便從那廠衛腹部往下斬出,把那廠衛自胸膛往下一分為二。

剩下一名廠衛見勢不妙轉身就跑,還沒跑出幾步遠,便被一枚棋子射穿了腦袋倒在了地上。

蕭遙先前殺散了圍攻自己和師兄等人的幽影部隊,一抬眼便看到了扛著李三通的行者武竹,眼看著行者武竹渾身是傷踉踉蹌蹌後麵幾名東廠廠衛卻仿佛聞到腥味的鯊魚,緊緊跟在武竹後麵。

這麽一來怕是武竹來不及從戰場脫離,便要被身後這幾名廠衛趕上,到時候李三通和行者武竹恐怕都有性命之危,說不好那些個廠衛殺了武竹之後會不會衝到平丐等人防線的後麵,那裏可是憐迎雪的所在,隻有幾名平丐低輩弟子看護,萬萬抵擋不住這些個東廠爪牙的。

想到此處蕭遙趕忙用腳挑起先前扔掉的長槍,前衝幾步將手中的銀槍標射而出,而他本人緊跟著飛出的銀槍追去。

他這時的輕功已經可以說得上是笑傲武林了,全力施為之下身子仿佛變成了一道疾風,隻比那空中飛射的銀槍慢了少許罷了。

銀槍解決了兩名東廠廠衛,蕭遙又用劍斬殺了兩個,最後一個逃跑之際被蕭遙用棋子射殺。

雖然追兵已除,但行者武竹卻終究到了力盡的時候,身子一軟便往一邊倒去,正在這時蕭遙一閃身來到了武竹身邊,伸手扶住了對方。

戰場中又有幾名廠衛看到了這邊的便宜,想要趁著蕭遙扶住李三通和行者武竹這個時機下手,哪成想還沒等這些人趕上近前,便已經被衛岩和齊穀明雙雙攔住。

齊穀明衝著蕭遙打了個手勢,示意這些個追兵交給自己就行,蕭遙這才把流年神劍插回背後的劍鞘,左手架著李三通右手扶著武竹,去尋後方的憐迎雪去了。

三人剛從戰圈中脫身,蕭遙驀地心有所感,扭頭往平丐和東廠爭鬥的戰場看去,隻見北方山坡上突然升起了一片黃雲,這黃雲甫一出現便順著北風往戰場上空飄去,那些個正和平丐以及武林豪傑爭鬥的東廠廠衛和官丐,瞧見著黃雲升起,一個個手忙腳亂的從懷裏掏出一塊塊黑布汗巾蒙在臉上……

卻說鎖刀客莫遠被蕭遙用流年神劍一刀砍斷兵刃刀鎖,整個人被流年神劍上的淩洌劍氣重傷不管不顧的從戰場上退走,其後幽影部隊也漸漸抵擋不住,發出了撤退的信號。

這兩股部隊從戰場上脫離,使得本來難解難分膠著在一起的戰況漸漸的明朗了起來,官丐弟子一個個錦衣玉食本就不如平丐弟子勇猛,此時拚死作戰完全是因為懼怕東廠勢力,是以一看到東廠的人退走,官丐集結的勢力便用了動搖的趨勢。

丐頭王思懿和官丐的幾位長老人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一個勁兒的鼓舞手下上前,自己卻都躲在後麵,見到鎖刀客莫遠和幽影退走後,王思懿更是幾乎帶人撤到了戰場的邊緣,看樣子是隨時做好了見勢不妙腳底抹油的打算。

丐頭王思懿如此,官丐弟子們自然各個效仿,不由的手下都留了幾分力氣,相反平丐這邊看到東廠有人退走卻是越戰越猛,朝著東廠這麵狠狠的壓了過來。

白發李永華一麵和丐幫幫主穀有道周旋,一麵觀察著戰場的形勢,看到此時戰況不利猛的劈出幾刀將穀有道逼退,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天空上甩出一支響箭。

另一邊軒轅勝一直在戰場邊緣和幾位平丐弟子周旋,這時瞧見白發李永華發出響箭,衝著身邊的胡公公做了個眼色,胡公公點了點頭奮力將正和軒轅勝對敵的幾名平丐攬了過來,軒轅勝趁機擺脫,奔到戰場不遠處的一塊高坡。

這塊高坡位於整個戰場的北麵,本隻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山坡,此時卻不知被什麽人架起了一大片柴草。

軒轅勝來到這塊柴草堆前,抓起一捧塵土往空中撒去,見到灑出的塵土順著清風往南麵飄去,這才取出了隨身的火折子吹著了往柴草堆上扔去。

這片柴草堆顯然被人澆灌了火油等引燃物,一沾到火折子上的火星,便‘噌’的一聲升起了丈高的熊熊火焰,見到火焰升起,軒轅勝這才從腰囊中取出一包白色的藥粉來。

先是謹慎的取了一塊溻濕的汗巾蒙在臉上,隨後伸手抓起一捧藥粉撒在燃燒著的柴草堆上,這些個白色的粉末一接觸到熊熊的烈焰便化成了一股黃煙升起。

隨著軒轅勝不斷的將白色粉末撒入烈火中,升騰的黃煙漸漸變成了一片片黃雲,順著北風往東廠和平丐交戰的地方飄起。

那些個正和東廠交戰的平丐弟子已經江湖豪傑們,一看到這片黃雲就知道路數不對,隻是此時交戰正緊敵我雙方交叉在一起,處處都是爭鬥喊殺,想要在那黃雲飄來前躲開談何容易,隻能夠盡力屏氣凝神不去吸入那黃霧,可是打鬥激烈想要屏氣著實不易,很快的就有一名武林豪傑,他正和一名東廠廠衛打的火熱,用盡全力時一不小心憋不住,便吸入了一口黃霧進去,隻覺得這一口黃霧吸入後,整個人腦袋便開始昏昏沉沉,身子也一時沉重了許多,隻想要倒在地上痛痛快快睡上一覺才夠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