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秀和齊宮羽唯一不確定的是,這個當年和他們一樣忠心於玄帝酆都的人,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態度。

當年對方叛出了玄羅神教去,究竟是同他們兩個一般為了尋找真相替玄帝大人報仇,還是僅僅因為他個人的野心不甘屈居人下。

隻是這位故人行事遠比他們預料的更要小心的多。

納蘭秀和齊宮羽兩人明察暗訪了許多年,也隻是打聽出了那位故人成立了一股新的勢力,這個勢力的圖騰似乎是與火有關,並且這股勢力建立的初始,便很堅決的站在了玄羅神教現任教主不動冥王吳冥的對立麵上。

甚至於正在忙著整頓教務的吳冥,都不得不分出很大一部分力量想要盡快的剿滅這支反抗勢力。

不動冥王的反應夠快下手也夠狠,但是卻仍然沒有成功的把這股勢力連根拔起,這支反抗玄羅神教的力量也由此轉入了暗處積攢勢力。

納蘭秀和齊宮羽多番打探之下,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武林中的許多新興力量背後都有這個故人的影子。

但是這個以火為圖騰的勢力的總舵,卻還是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絲毫的消息。

也許連納蘭秀和齊宮羽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追蹤神秘的天火門的過程中竟然會遇到陰陽雙聖的遺孤蕭遙。

齊宮羽和納蘭秀趁著龍眾龍滅和迦樓羅歐陽魔劫不備,出手救下了蕭遙和他身邊的那位姑娘。

隨後更是指點了蕭遙及那位姑娘,先去他們之前打探出的日月雙聖隱居的雪峰山嶽麓書院。

而納蘭秀和齊宮羽二人和蕭遙分別之後,順著自己千辛萬苦打探到的線索,終於找到了天火門的一處分壇。

聯係上了那位久未謀麵的故人。

等到和那位故人一晤之後,再一次捋清了當年的幾件事情,這才再度動身趕來了雪峰山雨落書院。

隻不過這一來二去足足花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蕭遙和齊韶雲早已經等的不耐,告別了日月雙聖離去了。

謝驚濤此時見到了齊宮羽不由得大喜過望。

當年玄帝酆都神功蓋世,玄羅神教上下雖然懾服,不過私下裏卻是黨派林立,謝驚濤、許清璿等四聖被玄帝酆都一手培養起來,心中自然是一心忠誠於玄帝本人的,因此謝驚濤等四人和同樣忠誠於玄帝的乾達婆納蘭秀、緊那羅齊宮羽、天眾天齊等人向來交好。

這些人中天眾天齊心機深沉年歲又高和四聖交情較淺,阿修羅羅血荷殺心太重性格乖戾,又不知因何與陽聖蕭萬山交惡,對四聖並不青眼。

隻得乾達婆納蘭秀和緊那羅齊宮羽,於四人年齡相十分近感情甚篤,在教中相互扶助最為親近。

當日日聖謝驚濤和月聖許青璿在鳳陽城外遭到伏擊,多虧了謝驚濤機警才保存了性命。

謝驚濤對於自己等人的行蹤暴露十分困惑心生疑竇,繼而聯想到了玄帝閉關之後神教中發生的種種古怪,終於對神教內部的一些人起了疑心,但是一方麵苦於沒有證據,另一方麵玄帝酆都正在閉關,謝驚濤要是這時發難隻會適得其反。

於是乎逃得了性命的日聖謝驚濤和月聖許青璿便暫時躲了起來準備靜觀其變,隻是他們沒有料到的是,接下來竟然會發生那麽多他們想象不到的事情。

玄帝酆都被殺,陽聖蕭萬山、陰聖林婉遙被打成神教叛逆追殺,大羅法王吳法被自己的弟弟不動冥王吳冥擊殺......

太多的消息傳來,讓謝驚濤和許清璿兩人有些應接不暇,等到他們稍稍回過神來,準備聯絡緊那羅齊宮羽和乾達婆納蘭秀等人時,竟然得知不動冥王吳冥接任了玄羅神教教主之職,乾達婆納蘭秀、緊那羅齊宮羽、阿修羅羅血荷等人一齊叛教。

如此一來日聖謝驚濤和月聖許清璿即便是再想聯絡齊宮羽等人,也無法做到了。

並且玄羅神教的這番驚天動地的變故,讓謝驚濤和許清璿感覺到了一些不懂尋常的味道和凶險,兩人隻能隱姓埋名先護好自身再圖其他。

沒想到兩人這一躲竟然過了十幾年。

十幾年中,謝驚濤和許清璿想盡辦法想要聯係上陽聖蕭萬山和陰聖林婉遙卻始終不能成功。

乾達婆納蘭秀、緊那羅齊宮羽、天眾天齊等人也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隻有一個阿修羅羅血荷在江湖上仍有消息傳出,不過這阿修羅羅血荷雖然叛出了玄羅神教並且成立了血荷宗,但是卻並不和不動冥王統率的玄羅神教為敵,血荷宗的態度變得十分曖昧,這讓謝驚濤和許清璿不敢貿然行動。

終於他們兩人設在山下的暗哨等到了一些人的回應,謝驚濤從那暗號的痕跡上分辨出應該是緊那羅齊宮羽的手筆,並且這第一次聯係,對方就透露給他了一個天大的消息,原來陽聖蕭萬山和陰聖林婉遙竟然在十幾年前便被人不動冥王派人害死了,而兩人的獨子蕭遙不日就要到雪峰山。

說實話,謝驚濤對蕭大哥的這個兒子的第一印象並不好,蕭遙雖然年紀輕輕便有了不俗的武功,但是心性顯然不如當年的蕭萬山那般剛猛決絕,更讓謝驚濤他氣不打一處來的是,這個小子竟然喜歡上了他爹娘仇家的女兒。

不過總算是謝驚濤自己逼著這小子做出了決斷,想來蕭遙手上已經沾染了那姑娘長輩的鮮血,便理應徹底的放下了原來的妄念孽緣了。

緊那羅齊宮羽看到日聖謝驚濤迎出門來,灑然笑道:“怎麽了,日聖使不請我們兩個進去坐坐麽,這些年你隱居深山倒是自己落得個輕快自在啊。”

謝驚濤趕忙在前引路把緊那羅齊宮羽和乾達婆納蘭秀兩人迎進了月落莊園來,一直引到了會客廳中。

三人分賓主做好,謝驚濤指揮著莊園中的仆役上了香茗。

茶是雪峰山上特產的雪霧茶,水是引自雪峰山山肺中的甘泉水。

緊那羅文采風流博采眾長,僅嗅了嗅茶香便讚道:“果然是好茶。”

輕輕地抿上一小口,茶湯本來滾沸灼熱,但是入喉之後卻變成了一股清涼芳香。

慢慢的把茶盞放下,齊宮羽輕笑道:“日聖使,你這莊園名叫‘月落’,怎麽隻見你這烈日,不見了那彎彎的月牙?”

謝驚濤知道他和許清璿的事怕是早就被緊那羅齊宮羽等人瞧在了眼裏,這時乃是借玩笑之語問候許清璿。

不過謝驚濤在後院看到那塊令牌時,許清璿已經帶著女兒謝清蓮回了閨房,謝驚濤著急出門相迎倒也一時忘了知會妻子許清璿,直到進了會客廳才記起使人去喚妻子,想來許清璿得知消息趕來還需一會兒,倒是有幾分怠慢臉上略顯愧色。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影如風飄進了會客廳,人未知清脆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傳了進來“納蘭姐姐真的是你啊,可想死清璿了。”

謝驚濤抬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妻子許清璿走了進來,正拉著乾達婆納蘭秀的手殷殷問候。

而納蘭秀見到了許清璿顯然也十分欣喜,微笑著和許清璿聊了起來。

這一下反倒是緊那羅齊宮羽鬧了個沒臉,他本來打聽到了謝驚濤和許清璿喜結連理,又見許清璿不在這才想作弄日聖謝驚濤一下,想那謝驚濤一向老實被他做弄了也不會怎地,但是沒料到話音剛落月聖許青璿便走了進來。

要知道許清璿當年在玄羅神教中可是出了名的小辣椒,性子火辣的很,要是知道他逗弄謝驚濤,怕是不好收場。

為今之計倒隻能希望許清璿進來的遲了,沒有聽到先前自己所說的話。

不過齊宮羽顯然低估了許清璿的耳功,就見這小辣椒和納蘭秀親熱的聊了幾句,便把頭扭向了自己這邊滿臉疑惑道:“納蘭姐姐,這人是誰啊,怎麽如此麵生。”

歲月似乎並沒有在許清璿身上留下多少痕跡,雖然已經身為人母,但是許清璿無論身段還是容貌依然十分嬌俏,此時更是深情真摯,倒似當真一點都認不得齊宮羽了一般。

就連乾達婆納蘭秀也被許清璿認真的神情逗得一樂,她自然是知道許清璿並非真的認不出齊宮羽了,隻是多半還是氣齊宮羽方才調笑謝驚濤的話。

許清璿這一句話說出來,頓時徹底斷了齊宮羽先前的奢望,顯然這小辣椒不但聽到了自己先前的話,而且如以前那樣還是喜歡作怪。

齊宮羽深知這位小辣椒惹不得,趕忙連連作揖賠禮。

許清璿這才仿佛恍然大悟了一般,‘不可置信’道:“你難道是齊大哥?怎麽會?”

那神情那動作,不知內情的人瞧見了真會以為這十幾年中齊宮羽已經麵目全非了一般。

緊那羅齊宮羽苦笑連連,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好在許清璿嫁給謝驚濤之後,隨著年歲的增長當年的心性已經變了很多,也不與齊宮羽過多為難。

這時候剛好奶娘將謝清蓮帶了過來,原來方才謝驚濤使人去喚妻子許清璿和女兒謝清蓮,誰知道許清璿已經先一步來了。

派去的雜役沒有找到許清璿,隻能讓謝清蓮的乳娘將她帶了過來。

緊那羅一見這粉雕玉琢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看著那清麗的麵龐隱隱透出的幾分模樣,豁然起身驚喜道:“謝老弟,這姑娘是你和......”

一邊說著一邊拿眼光去看許清璿。

謝驚濤握住妻子的手,自得道:“齊大哥、納蘭姐,這便是我和清璿的女兒清蓮。”

許清璿麵色微紅,瞥了謝驚濤一眼,鬆開了謝驚濤的手,上前拉過女兒謝清蓮的手,衝著納蘭秀和齊宮羽道:“清蓮,快來見過你齊伯伯和納蘭姑姑。”

謝清蓮乖巧的向著齊宮羽和納蘭秀行過了禮。

納蘭秀看著麵前清秀的小姑娘心中著實歡喜的不行,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眸子深處閃過的那一絲不為人知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