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的一個傍晚的時候,三山鏢局開封總局子裏迎來了一批出手闊綽的神秘貴客,這幾個人人人長袍鬥笠加身看不清容貌,被神拳方長啟迎到書房中交談了足足大半個時辰的功夫,然後就見神拳方長啟將這些人恭恭敬敬的送出了三山鏢局,這時候肖遙才知道三山鏢局接下了一趟了不得的重鏢,但是方長啟本人的臉上卻看不到喜色隻有一片凝重。

第二天便有大批的貨物被人從外麵運到了三山鏢局的貨倉裏,貨物用大車裝了而且都有蒙布蓋著看不真切,隻有一車釘蒙布的一枚釘子鬆了崩開,蒙布被風吹起了一角露出了裏麵的真容。

肖遙順著這掀開的蒙布看進去也是吃了一驚,這裏麵赫然是一支支尺長的血珊瑚,便是這一車血珊瑚按當下的折價便已價值巨萬,更何況這一日間拉入三山鏢局的大車足足有十幾輛之多。

入夜時分神拳方長啟使人來請肖遙,肖遙心知方叔叔這時找自己恐怕多半和白日裏見到的那批被蒙住的貨物以及那幾個神秘的雇主有關。

果然肖遙被叫到書房,下人給兩人分別上了香茗退出去後,方長啟便開口說道:“肖遙賢侄,你覺得你方叔叔這身武藝如何。”

看到肖遙臉顯難色,方長啟笑道:“肖遙你但說無妨。”

肖遙這才鬆了口氣開口道:“肖遙也不知道方叔叔您的武藝在江湖中究竟算作如何,但是肖遙卻是見過幾個人的身手要超過方叔叔你不止一籌。”

方長啟道:“哦?肖遙你是在何時何地見到的這些人,他們的形貌打扮如何。”

肖遙便將前些時日在高升客棧門口看到的一男兩女的打扮形貌以及用的兵器說了。

方長啟聽後沉吟半晌道:“肖遙你口中的那對母女我不曾耳聞,但是那青年劍客的打扮,如若叔叔猜的不錯應該便是紫陽觀門下。”

肖遙奇道:“紫陽觀?”

方長啟道:“沒錯正是紫陽觀,這紫陽觀位於陝西和湖廣交界處的九陽山上,開派祖師張伯端道號紫陽真人,相傳此人一身玄功通天在北宋元豐年間便羽化飛仙,便是當下這紫陽觀仍是當今天下武林正道的魁首領袖,你口中說的那青年劍客便是紫陽觀弟子慣有的打扮。而這武林中除了紫陽觀外,還有著很多的名門大派仙山隱士,你方叔叔這點見不得人的玩應根本不被這些真正的武林中人看到眼裏,這些人自視甚高平日也少和我們這些販夫走卒打交道。”

肖遙不知道方長啟為什麽突然和他說起這些武林軼事來,隻能靜靜的聽著。

果然方長啟猛的將手中的香茗一飲而盡歎了口氣又說道:“這前日來的雇主便是這些真正的武林豪閥中人,而這趟鏢要送給的對象正是另一赫赫有名的武林門派黃龍山上的岐黃門。這趟鏢貴重非常真正的價值難以估計,這趟子鏢保下來得的花紅固然是極多,但更重要的是這趟買賣由不得我三山鏢局選擇,我方某人是不能不接也不敢不接。”

肖遙聽到此處明白了一些開口道:“方叔叔可是有什麽地方用得上肖遙的,若是有盡管開口就是。”

方長啟歎了口氣道:“賢侄,你本不是我三山鏢局的人,方叔叔也不想將你卷進來,偏偏這趟鏢事關重大,三山鏢局上上下下傾巢而出仍顯得不足,你練武的天賦極好恐怕現今一身武藝已經遠超你方叔叔了,這次方叔叔卻是亟需你相助一臂之力。”

看得出這次的押鏢方長啟看的極重,轉天三山鏢局散落在河南河北各處分局的好手鏢頭便被總鏢頭方長啟盡數叫到了開封府總局子裏,其中大名府的一位鏢頭更是在三山鏢局中僅遜色於槍王李正卿的另一好手,練得一身的好腿功名叫左司晨道上人稱鐵腿左司晨,三山鏢局總局更是暫停了別的買賣集中了人手。

這日秋高氣爽涼風習習,神拳方長啟、槍王李正卿、鐵腿左司晨、肖遙、方子玉一行人別過了前來送行的鬼手淩寒,將十幾輛大車上了牲口捆綁的結實了,向西進發。

沒人知道莫亞男一人悄悄離了開封城,默默的將肖遙向西送出十裏方才作罷。河南這一帶還算是三山鏢局吃的開的地盤,神拳方長啟出發前早就派人沿途送上了名帖,走的倒也十分順暢。

這麽行了七八日,眼看出了河南到了山西的地界。神拳方長啟開口道:“肖遙賢侄,這裏已經不是河南的地界,從今日起咱們得多留點心眼啦。”

方子玉插嘴道:“爹,咱們三山鏢局這次傾巢而出,還有人敢來太歲頭上動土嗎?”

方長啟瞪了兒子一眼道:“這才幾個月你這小子就忘了先前在桐柏山吃的苦頭了嗎?方今天下不靖群雄四起強梁多入牛毛,未必便沒有那比鬼門關更狠的賊人,這山西一帶每多山林小道尤當如此。你當咱們三山鏢局這點家當就真算得上威風,告訴你在那些真正的名山大派眼中,咱們這些玩應兒又哪被人家瞧在眼裏。”

方子玉少見父親如此的疾言厲色,這時哪裏還敢再說,心下也自暗暗知道了現在走的這趟重鏢恐怕不簡單。

方長啟教訓完兒子轉頭看向大名府的鐵腿左司晨,開口問道:“左兄弟,你常在山西河北兩地走動,可知這山西境內現有哪些難啃的骨頭。”

左司晨道:“回總鏢頭,咱們三山鏢局這些年來生意紅紅火火但卻從未對各方好漢失了禮數,在這河套一帶也算的上小有名氣,有了總鏢頭你的名帖拜山當能省掉不少的麻煩,隻是這山西懷慶一帶卻有一處黑風寨在此開山立櫃,那大當家名叫段三山江湖人稱插翅虎一手潑風刀使得很是了得,聚集在段三山手下的流寇人數眾多,偏偏段三山為人貪得無厭對來往鏢局索要的紅花極高,而他本人又毫無信義可言,咱們這趟倒是要多留心眼。”

李正卿道:“那段三山我也略有耳聞,心黑手狠是個隻要錢不要命極難纏的主。”

神拳方長啟點了點頭道:“那咱們以後小心在意些,每晚留兩人輪流守夜小心防備著那黑風寨的埋伏。”

眾人押著大車又走了一日,正當中午,迎麵鸞鈴聲響起,一匹快馬上麵載著一鬥笠遮麵的漢子疾奔而來,從眾人身旁一擦而過也不停留。

左司晨小聲道:“恐怕那活兒來了”

過不一個時辰,又有兩騎馬從後趕了上來,也是從蒙布鏢車兩旁掠了過去瞥了兩眼沒做停留。

鐵腿左司晨隻是冷笑,槍王李正卿開口道:“咱們這趟押了重鏢,車轍印子很深走在路上十分的紮眼,這踩盤望風的來的這麽勤,以我老李看不出十裏,前麵必有強人攔路。”

這槍王李正卿也真沒丟了他自稱老江湖的臉,果然眾人押著大車才過了一道山崗,眼看行到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樹林前,忽聽得頭頂上嗚嗚的聲響,幾隻響箭呼嘯而過正射在眾人的馬前,射住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