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穀地處河北境內,距離靈隱閣所在的靈霧穀隻有一山之隔,穀中靈獸叢生奇花遍布終年不謝四季芬芳猶如人間仙境,傳聞中有三位世間絕頂的人物在此隱居號稱星河三駿,但江湖上的人卻偷偷稱之為星河三怪。

這鬼三姑正是星河三駿之一,傳聞這鬼三姑相貌極為醜陋猶如惡鬼,乃是一位活了上百年的乖戾老嫗,偏偏這人卻是天下第一等的名醫妙手杏林之秀。

這鬼三姑救人不分貴賤,不論善惡,亦不收取分文診金報酬,但是卻一生執著於天下第一名醫的虛名,所以行醫之時有兩點怪癖:

一者是除非是疑難雜症,等閑郎中大夫束手無策的病症她才會瞧上一瞧,否則絕不肯輕易出手醫治。

二來便是經鬼三姑她老人家診斷後認為無救之人,無論這人現下時日還剩多少,她都必定親手當場殺死從無例外。

總之入了星河穀尋她的人,在她手下不能生便是死絕無第二條路,因此等閑的江湖中人若是染了病受了傷除非萬無可想之法才會來星河穀找她,而你既然來找她了便意味著你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齊穀明本就是江湖年輕一帶的佼佼者,輕功自然是不用說,肖遙亦非什麽五大三粗的蠻重漢子,加上齊穀明**這匹踏雲烏騅馬更非等閑凡物,馱著他們兩人卻渾如無物依然箭步如飛馳騁自如,隻用了一日有餘便從山西境內趕到了星河穀外。

卻說這星河穀的入口極為隱秘,若非極為熟悉之人,隻能在穀外止步求見星河三駿。但齊穀明卻是自幼便在這靈霧山中摸爬滾打著長大的,他師父靈隱閣忘憂真人玄真子和這星河穀星河三駿的交情篤深,這時懷裏的肖遙耽擱不得,齊穀明背著他也就沒有多做耽擱。

看了下四處無人,便縱身爬到山岩半空的一塊大石上,從那裏的*進了星河穀。

這星河穀倒也真是一處妙地,奇花遍布靈藥叢生。普通人要是來了此處定會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暢。

齊穀明背著肖遙,直到這星河穀的深處一幢木屋外才停了下來。

這幢木屋卻倚在兩顆百年巨樹當中,年久日深那建屋用的木板已經和兩顆巨樹長為一體,遠遠看去隻見綠樹掩映,走近了才會發現有到小門。

小門打開,一個滿頭銀發麵目奇醜的老嫗從樹屋中走了出來,仔細的點查自己晾在屋外的藥草。見齊穀明到了頭也不抬沒好氣的問道:“齊小子你來做什麽,找韓小子可不是這條路。”

齊穀明趕忙躬身答道:“鬼師叔,我有一個朋友中了歹人的惡毒,至今昏迷不醒懇請鬼師叔您出手相助。”這鬼三姑脾氣怪異難以接近,齊穀明自小長在這裏卻也對她十分懼怕,往日裏來這星河穀多是來找聖手書生韓廣傑韓師叔的時候多。

鬼三姑依舊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藥草道:“齊小子,老婆子我這裏的規矩你應該是懂的。”

齊穀明知道她要說什麽忙道:“穀明的這位朋友中毒時,岐黃門的司馬決明師叔也在當場,司馬師叔查探後無計可施,晚輩隨身攜帶的祛毒丹丸亦不見效,這才敢將這位朋友帶來星河穀求鬼師叔醫治。”

那鬼三姑聽到司馬決明的名字時冷哼一聲似乎極為不屑,但聽到司馬決明束手無策靈隱閣的祛毒丹也無效時才發出一聲輕咦。

隻見她一揮手也不見如何作勢,便有一根肉眼難辨的銀絲從袖袍中飛出拴住了肖遙的一隻手腕緊緊纏住。

那鬼三姑右手的拇指、食指、無名指三根手指捏住銀絲的另一端,齊穀明知道自己的這位鬼師叔醫術通玄正在為肖遙懸絲把脈連忙穩住身形屏住呼吸。

鬼三姑拿捏著銀絲的一端片刻突然神情一變,收了銀絲走上前來,用手將齊穀明背後的肖遙的眼皮和嘴巴分別撐開看了看退後幾步冷冷的看著齊穀明。

齊穀明忙問:“鬼師叔,我這朋友的狀況如何。”

鬼三姑怒道:“齊小子,你今天是特意來消遣老婆子我的?”

齊穀明道:“鬼師叔你何出此言?”

鬼三姑道:“看在你師父忘憂真人玄真子的麵子上,老婆子我這次不和你這小鬼計較,若是還敢有下次你師父也護不住你。”言罷走回樹屋內,袖子一擺樹屋的門即從內關上,任屋外的齊穀明如何懇求亦沒有答複。

齊穀明深知自己這位鬼師叔的脾性怪異,但卻萬想不到她會突然翻臉置肖遙於不顧。這名叫肖遙的青年所中之毒自己和岐黃門的司馬決明師叔都束手無策絕非等閑之毒。然而若說鬼師叔治不了這毒也定會出手將這青年殺死,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如此震怒於他,將他們置之不顧。

齊穀明一時沒了辦法,隻得又背起肖遙出了星河穀往靈霧穀去尋自己的師父忘憂真人玄真子再做計較。

靈霧穀內一處山崖古鬆之下,忘憂真人玄真子正和星河三駿之一的天元子褚讓三在鬆下對弈,突然見愛徒齊穀明背著一個不明身份的青年前來十分詫異。

齊穀明先是向天元子和師尊請安,然後便將自己此次出門如何恰巧撞破了鬼門關的奸謀,又說了自己背後的青年如何遭了那黑臉判官的暗害。

天元子聽到此處奇道:“齊賢侄依你所說,這孩子身中劇毒岐黃門的司馬決明都治他不好,你該即刻把他送到星河穀去求那鬼大姐出手,怎麽反把他扛到著靈霧穀來了。”

齊穀明正疑惑於此,便又將自己如何日夜兼程的趕到了星河穀去求見鬼師叔,鬼師叔又是如何為這青年探查,而後卻又突然發怒將自己逐出星河穀的事一股腦的說了。

這下不但天元子就連玄真子亦是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

天元子道:“我與鬼大姐多年至交,她雖然脾性怪異卻萬不會如此,依我看其中必有緣由。”然而真說是個什麽緣由天元子卻是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旁的玄真子亦是對此大為不解,但卻知道此時不是糾結於此事的時候。急忙囑咐齊穀明將肖遙背起放到穀內客舍的**。

就在玄真子將撩起肖遙的衣袖準備為他把脈的時候,突然看到了肖遙手上的一件物事,玄真子號稱忘憂真人養氣的功夫已經練到了極深處,此時突然看到這件物事卻依然不免心神動**。

隻是事權從急有些事隻得暫且放上一放,待把麵前的這名青年救醒了後再做打算。

玄真子將手搭在肖遙的手腕上探查肖遙的脈搏,隻覺得脈象平穩雖然氣息減弱但卻是因為自身穴道閉塞所致,並非是毒素造成的。

又將肖遙的眼瞼翻開也無任何的中毒征兆奇道:“穀明,你確定這人身中劇毒。”

齊穀明不明所以答道:“這青年在迷魂嶺和鬼門關的賊人惡鬥,最後被那鬼門關的二頭領黑臉判官用機關暗害施毒迷倒,這是徒兒和岐黃門的司馬決明師叔親眼所見萬不會錯,當時司馬決明師叔和徒兒都為這青年查過,此人當時麵色青白脈象紊亂確是中了奇毒的征兆,縱是徒兒學藝不精,司馬師叔師出名門萬不會看錯的。”

玄真子撫須沉吟,天元子道:“司馬決明那老小子雖然醫術和他師兄軒轅青木差得甚遠,但亦是當世的名醫之屬依著我老褚看這事上還不至於出岔子。”

玄真子道:“褚老兄,你和鬼大姐交情非比尋常當清楚她的為人,若非如此她又怎會發那無明業火。”

天元子褚讓三輕咦一聲,他雖然不精於醫道但是自問一個人是否中毒還能分辨的出,擠上前去果見那昏迷的青年氣息平穩榮光滿麵絲毫不像毒物纏身的樣子。

天元子道:“老弟你的意思是這人根本就沒有中毒,難道是穀明這小子消遣咱們。”

齊穀明聽到此處焦急萬分卻又不知該如何分辨,隻得雙目通紅拜伏在地。

玄真子左手一拂將齊穀明帶了起來溫聲道:“我這徒兒是我一手帶大,雖然根骨不敢說如何絕頂,但秉性卻絕對正直良善,褚老兄你休要再開這種玩笑。”

天元子笑道:“哈哈哈,穀明啊你這小子是咱們大小看著長大的,褚叔叔方才隻是說笑你看你還當真了。”

齊穀明這才抬起頭來:“師父師叔在上,這青年那日確實為賊人所乘,這事司馬決明師叔和岐黃門的諸位師兄弟都為明證,穀明萬不會扯謊。至於現在為什麽沒了中毒的征兆穀明亦是不解,若是未中毒又緣何整日昏迷不醒。”

玄真子撫須笑道:“這青年為何昏迷不醒卻是要問穀明你自己了。”

齊穀明道:“問弟子?”

玄真子道:“正是如此,那日這人毒發之時穀明你可是用本門的點穴手法封了他的乳中、天池兩處穴位。”

齊穀明道:“恩師果然明察秋毫,那日這青年毒發之時,徒兒為了延阻毒素蔓延所以封了他的穴道。”

玄真子笑道:“這便對了,那時這少年被毒煙所迷才會昏厥,而後你為他封阻了穴道致使他血脈不暢,所以即便此時毒素盡去卻依然不得清醒。”言罷出手如電,解開了肖遙被封的穴道,不過一彈指的功夫便慢慢睜開了眼睛,然而卻是目光迷離未及就有暈了過去。

天元子見狀哈哈笑道:“還是玄真子老弟的眼光毒辣,穀明你小子也別擔心,這人被你封了穴道一日有餘血脈阻塞已久,等他睡醒了你為他推宮過血之後就當無礙了。”

齊穀明這才放下心來,他為人重義正直生怕自己的一番好心反而害了這個青年,如今得了師父玄真子的援手連日來的奔波勞碌突然一起湧上來。

玄真子見狀連忙把自己這個好徒兒扶到座位上問道:“穀明依著你的描述這叫肖遙的肖遙前日裏明明身中劇毒現今卻是莫名其妙的毒素盡除,你帶著這青年一路上可是遇到了什麽特別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