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規原名本不叫行不規,他叫裘十二,因為在一眾兄弟姐妹中排名十二,得了這麽個名字。

由此可見,他並不受父母寵愛。

隻因他出生時,攜帶的神力十分微弱,被斷定此生不會有什麽大成就,因此遭到他們厭棄,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他其他兄弟姐妹身上。

好在,他出生於神族,有著空間之神這麽一位強大的神明先祖,即使父母不管他,他也不至於餓著,更不缺修煉資源。

幼時,他不明白父母為什麽不喜歡他。

可慢慢的,隨著年齡增長,他明白了。

他們作為神明的後代,與生俱來就與其他種族不一樣,他們受到神明先祖庇護,靈骨生來就是帝靈骨,因此在神族中,決定他們修煉天賦高低的,便變成了他們先天靈魂中攜帶的神力。

這種神力,並不能直接為他們所用,但能輔助他們修煉,讓他們使出來的靈力中摻雜一點神力,攻擊力高於靈力。

因此,先天靈魂中攜帶的神力強弱,決定著他們修煉天賦的高低,未來的成就。

而他,出生時靈魂中攜帶的神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是家族中天賦最差的孩子,這才被父母不喜。

他的父母有很多孩子,自然也就不在意他這麽一個沒有用處的孩子。

他的其他兄弟姐妹雖然沒有因此欺負他,但對他,也是同樣的漠視。

他也不甘心過,所以在年滿十八歲,可以進入藏書閣的那一天,他翻遍了藏書閣中的書籍,想為自己改命。

他在一個隱秘的角落中,找到了一本記載著空間之術的小冊子。

他們作為空間之神的後代,從小就在學習空間之術,所以對空間之術,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他發現,這本小冊子中記載的空間之術與他們從小學到大的空間之術十分不同。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上麵記載的是空間禁術。

因這部分空間之術太過於強大,除空間之神外,任何人都無法完全駕馭,時常被失控的空間之力絞殺,落得粉身碎骨、靈魂破散的下場,所以它們被列為了禁術,為了避免有人因好奇去學習,所有記載著空間禁術的書,都被焚燒了。

但這一本,許是因為位置太過於隱秘,連將它放在這裏的人都忘了,所以成了唯一的漏網之魚。

那時的他,太過於渴求強大的力量,獲得父母的認可,又有一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認為自己既然能撿到它,說明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告訴他,他會是這個例外,他可以駕馭空間禁術。

於是他將小冊子藏在懷裏,帶出了藏書閣。

因在小世界中修煉空間禁術,隨時都有可能被長老們察覺,從而引來責罰,恰在那時,他也厭倦了在小世界中的生活,深思熟慮後,他去了天軌大陸。

那時候的他,修為已經達到了化神境五重。

也是到達天軌大陸後,他才知道,原來他並非廢物,他的修煉天賦,算得上是同齡人中頂尖的存在。

隻是處在小世界,作為神明的後代,他的兄弟姐妹們都太過於耀眼、優秀,從而把他襯得一無是處。

他重新拾起了信心。

他到達天軌大陸後的第一個地方,去的是魔淵,他好不容易走到魔城,準備去魔城裏好好休息一晚,結果剛靠近魔城,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撲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嚎啕大哭:“大哥,你終於來救我了!大哥,你看我被欺負得好慘,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啊!”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簌簌幾聲後,他被一群穿著黑衣的魔族人包圍了。

他們赤紅的雙眸中,全是殺意。

不待他解釋,他們就突然向他發難。

而導致他卷入風波的罪魁禍首在他們殺過來的瞬間,鬆開他的大腿,就地一滾,滾到了旁邊,悠哉悠哉地一邊為自己療傷,一邊喊:“大哥,上啊,打爆他們的頭!”

“區區蝦兵蟹將,竟然也敢欺負到我大哥頭上,大哥,讓他們瞧瞧你的厲害,把他們揍得爹媽都不認識!”

“告訴你們,我大哥說了,敢惹我們,他滅了你們全族!”

少年的話,無異於是火上澆油,讓一群魔族憤怒得眼睛更紅了,招招狠厲,全是奔著要他命來的。

他終於反應過來,少年這是拿他當擋箭牌了,偏那時的他,因為從小活在打壓下,不善言辭,連為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隻得接下他們的攻擊。

這群魔族的實力大都在羽化境,並不難對付,隻是他們實在難纏,似乎不殺了他們,決不罷休,而他從小生活在小世界,以往交手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對他們,他自然不可能下死手,所以長到現在,他從未殺過人,也就無法對這群魔族下死手,最後實在被他們纏得煩了,他用空間之術,把他們傳到了十萬八千裏外。

這一幕,看得那少年目瞪口呆。

他正欲找那少年算賬,少年就撲過來,再次抱住他的大腿,一臉崇拜道:“大哥,你好厲害,你剛剛救了我,那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大哥了!”

“大哥,你剛剛那招叫什麽啊?也太厲害了吧,那群人瞬間就不見了,他們去了哪裏?”

“大哥,你好像是人族,小小年紀,就有了化神境的修為,大哥,你一定是來自聖域的天驕吧!”

“大哥……”

他被他吵得腦仁疼,同時驚訝,一個人怎麽能有這麽多話。

“大哥,你怎麽不說話呀?”

“大哥,你叫什麽名字?我叫言不默,言,千言萬語的言,默,沉默的默!”

“大哥,你生性不愛說話嗎?”

他:“……”

言不默。

倒是人如其名。

他其實並不喜歡他“裘十二”的名字,一個平平無奇到無人在意的名字,就如同他一樣。

於是在思索一陣後,他道:“行不規,我叫行不規。”

以後,再也不要循規蹈矩地活著了。

此後走出的每一步,都為他自己,都為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