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索命的怨魂

他卻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穿過花叢時,身上還沾了一些殘葉。

“小仙,你怎麽才來,我等你好久了!”束安向我伸出一隻手來,眸中透出期盼之色。

我沒有回應,小腹上的傷口還在痛,這不應該是幻覺才對。

看見他就要走到我麵前了,我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你別過來!”我警告道。這是束縛陣,出現什麽都不奇怪,出現束安,我更是不驚訝。

“小仙,你幹嘛?你看見什麽了?”

他這說話的語氣,好像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且不說,我現在用的是梁若音的身體,他既然知道我就是官小仙,他就不該這樣對我說話的。

我心懷不安的問:“你是誰?”

“我是束安啊!”他用一種無可厚非的語氣回答,然後還忍不住抱怨道:“我說官小仙,你那個腦子整天都在想些什麽?竟然問我是誰?除了我,還有誰會惦記你呢?”

我整個人都是一愣,這德行,確實是束安了!

“你瞧你的頭發,亂成什麽樣子了,你這個樣子讓人家看到,還以為我虐待你呢!”他又朝我走來,我防備的繼續往後麵退去,但卻因為注意力全部在他身上,後腳一下子踩空了,整個身子載進了一個大坑裏。

我去,自己剛才才從這裏走過來,記憶裏本沒有這個大坑啊,怎麽會突然多了這麽個大坑?還剛好就出現在我身後麵?

這難道此束縛陣裏的景物,會隨著時間改變?

束安這時,趴在上麵笑得樂開花的說:“哈哈哈,官小仙,說你是個笨蛋吧?連走路都不會走,這下摔痛了吧?讓你張長記性也好!”

我吃痛的從坑底坐了起來,撥開擋在臉上的花白頭發,才看到他在上麵那張幸災樂禍的嘴臉。

他笑得好開心,沒有了那個冰冷的樣子。

我曾見過他為數不多幾次這樣笑,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這才意識到,他不是我那個世界的束安,現在的束安,頭發應該要比前麵這個長一些,還有他身上穿的黑色襯衣,是很久以前他從當鋪來救我時穿的那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件黑色襯衣,那天回去的時候就扔掉了,現在,卻嶄新的穿在他身上。

我沉聲問他:“你是這個陣法變出來的對不對?”

剛才我在這個束縛陣裏看到的安安,也是這樣出來的。

“你傻呀,這個陣法是因你而生,我和剛才那條領你來的蠢狗,都屬於你的記憶。”

他竟然一本正經的這樣回答我!

我傻眼了,我記憶裏的束安,竟然是停留在那麽早的時候;這個不算真實的束安,竟知道他是我的記憶,那他又知不知道,自己後來如何利用我複活了夏婉寧?

肯定不知道吧,如果知道,又怎麽會如此沒心沒肺的笑呢?

“你還坐在那下麵幹嘛?你不要上來了嗎?”他趴在上麵嚷嚷道,就像以前他餓了的時候,嚷著要我煮飯時一樣。

我沒有回答他,就坐在坑底看著他伸出來的頭。

他看見我一動不動的仰著頭,臉色突然一變,語氣也稍微輕柔了一點問:“小仙,你是不是摔著哪了?你快吭一聲啊?”

看他這的樣子,好像很擔心我的樣子。

我隻剩冷笑,連記憶裏的束安,演戲都如此逼真。

“你臉也摔抽筋了嗎?”說著,他站了起來。“你等著我!”

他讓我等他,等他幹嘛?下來再害我一次?

這時,他伸出手,用禦冰術,沿著坑壁做了一個冰的階梯。

這可夠奇了,我的所有能力在這裏都失效了,結果記憶裏出現的他,卻能使用禦冰術?

我看見他沿著冰階梯,快速的從上麵下來,最後來到我身邊蹲下,不省心的說:“你想我下來抱你就明說啊,用那麽幽怨眼神兒盯著我幹嘛?哥欠你的是不是?”

我又是冷笑,你欠我欠得多了!

接著,他真的伸手來抱我,我的傷口確實在剛才摔下來的時候,又咧開了,所以他抱我的時候,我並沒有拒絕,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臉沒有移開。

再次觸碰到了他的冰冷的肌膚,還有這張蒙蔽我心靈的臉頰,即使知道,這隻是一個陣法中虛幻的景象,我還是會心生波瀾。

這波瀾不是那種內心對他放不下的執念,而是想不明白,這記憶為何是以前的他,而不是現在的他呢?

是不是因為,那時的他對於我來說,更加的清晰,所以才被我的記憶帶進了這個陣法裏?

“將你那花癡的眼從我臉上移開——”他將我放到地麵上,我也回過了神,目光位移,伸出手就往他臉上,落下了一記響亮的巴掌。

這一巴掌我想揮很久了,打在曾經他下功夫蒙騙我的階段,解不了恨,但卻很痛快。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得完全懵了!

“官小仙,你瘋了啊?”

我將打他的手掌心翻過來對著我的臉,冷聲自嘲道:“打你我的手還痛呢,確實是瘋了!”

“你是不是吃錯什麽藥了?竟然無緣無故的打我?要不是我不打女人,非抽你不可!”這個記憶中的束安氣得不清,他還處在曾經的階段,所以不知我為何要打他!

我回答他說:“你確實不打女人,但是你做了比打女人更卑劣的事!”

“你有什麽話就明說,別在那陰陽怪氣的喘氣兒!”說時,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巴掌夠狠,現在就已經腫了!

不過看到他那假裝無辜的臉,我卻恨意又起,再次甩手向他的臉揮去。

這次他反應極快,在我手離他的臉還有幾厘米的時候,一把給我抓住了!

“官小仙,別得寸進尺啊!”他警告我說。

我用力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但是這個陣法裏的他,能力比我強大得多,根本沒戲!

在這裏,仿佛又回到了我在他麵前,像個無能的小螞蟻的階段了!

“你受傷了?”他發現我的手指上全部都是血,立刻緊皺著雙眉問。

我沒有回答,更沒有為此動容,因為太清楚,這些臉上表現的擔心,都是假象,是為了俘獲我的信任,而演的戲!

有過一次還不夠,還要在這陣法裏來惡心我一次!

他抓著我的手,將我扯過去,責怪道:“受傷了你怎麽不早說?快來我看看!”

“你別管我!”我惡狠狠的瞪著他,不想要他碰我。

他麵對我的反抗,特別惱意的吼道:“你沒看見你流了很多血嗎?你想死在這裏嗎?”

我被他這一聲吼得一愣,然後回答說:“死在這裏?怎麽可能,我還要找你報仇呢!”

他好像沒聽見我說什麽,將我拉到花叢中間的一個石凳子上坐下後,他對我說:“你這傷口我得重新幫你包紮一下!”

我依舊沒有回答,低頭看了一下腹部的傷口,確實又從新開始流血了!

我隻要從這個陣法裏出去了,一切都可以解決了,所以現在不能因為跟這個假的束安鬥氣,對這傷口置之不理。

過了幾分鍾,也不知道他去哪弄了一個木盆,裝了一盆子清水來。

他指揮說:“快把衣服脫了,傷口必須得清理了之後再縫合起來!”

“你走開,我自己會處理!”我將盆子往我這邊用力脫了一把,臉上全是對他的仇視。

他愣了一下,最後不敢相信的問我:“你確定不讓我幫忙?”

“你看我現在像是需要你幫忙的樣子嗎?”曾經他厭煩什麽事都要幫我解決,現在我不讓他幫忙了,他卻好像放心不下的樣子。

是記憶和現實有差別嗎?

他見我很堅定的樣子,便說:“那我在旁邊等你!”

“你還是走開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確實不想看到他,隻要一看到那張臉,聽到他說的話,我就會很深刻的想起,我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

看見他消失在眼前,我沒有磨蹭,快速的將傷口清理了一遍,一樣用中藥包紮好。

這一過程,又花費了半個小時時間,我從石凳子上站起來時,束安又突然從花叢後麵走了出來,他手裏提著一隻野兔子,問我:“官小仙,你餓不餓,哥給你烤兔子肉吃好不好?”

我眼神一狠,開始痛恨的罵道:“賤人,你怎麽還沒消失啊?滾啊!別在這騙我了,老娘不要看到你!滾!”

他手裏抓著野兔子的手勢僵硬的放下,嚴肅又不解的問:“官小仙,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你讓我走哪去?你和我綁了靈婚,不說這輩子,生生世世,也得認這命了!”

靈婚,好久都沒有聽到過這個詞了,現在聽見,卻無比的諷刺。

靈婚?生生世世?

才那麽久,除了仇恨,我和他的靈婚,什麽都沒能留下!

全是諷刺,天大的諷刺!

我對著山洞頂,深吸了一口氣,冷聲問他:“你知道你是我記憶裏的吧?那記憶的你,記不記得自己為什麽要和我綁靈婚呢?”

“你是想聽我說我喜歡你,才和你綁的靈婚嗎?”他竟然這樣問我。

我冷笑,搖搖頭道“算了,我何必和你這樣一個虛幻的人在這個世界裏浪費時間。”

直徑從他身邊走過去,真是一秒也不想見到那張臉了!

“好吧,我喜歡你!”在我走出去了五六米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這麽一聲。

我腳步沒停,假的果然是假的,還假得如此離譜。

束安卻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我都說我喜歡你了,你還要怎樣?”

我朝山洞前麵走,再次在嘴裏默念:“別理他,他是假的……”

“你真的是笨蛋嗎?我雖然是你記憶裏的,但是我說的全是真話!”

我捂住耳朵,不想聽,繼續朝前走。

“官小仙,別往那邊去!”他慌張的在後麵喊我,我再一抬頭,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變了,鮮花沒有了,洞裏變得很陰冷,光線也不是很足了!

這束縛陣,果然是在時間中改變著,似乎每到一個階段,就會出現不同的事物,接下來會出現什麽我不知道,但卻能感覺到危險在降臨。

“臭女人,你還我命來!”就在我左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淒厲的聲音,我往左邊看去,發現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被綁在石壁上,他身上還貼著各種符咒,看見他的臉時,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男人,不正是我重生之前,幫女鬼小婷小芯報仇殺了的那個男老師嗎?

他竟然也出現在了這個陣法裏!

不用想都知道,是來找我索命來的。

甚至,正在我看他的時候,右邊的山洞裏,又出現了幾個人,帶頭的那個人,臉已經爛了,碎肉掉在麵頰上,從身形上看,是一個女人,我看著特別眼熟,再看她後麵那幾個女的,我才知道,帶頭的是誰了!

齊雯靜!

“賤女人,這次看你還怎麽跑掉!”

“我才十九歲你都不放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

她們全部都向我逼近,每一個都保持著她們死時的慘狀,甚至,還有三個脖子斷了,移動的時候,那個頭就吊在肩膀上,來回晃**,畫麵詭異得緊。

我在這個陣法裏,已經沒有了能力,肯定不可能跟她們打的,所以我轉身想往回跑,但是卻發現,後麵的路被更多早就死硬掉的人圍住了!

他們全部是死在我手裏的,有的並不是我殺的,但卻因我而死,他們密密麻麻的站著,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怨恨惡氣,不斷念著他的死亡宣言要向我索命……

雖然他們是我的記憶,但是在這個空間裏,卻對我有足夠的殺傷力,想必,殷母的束縛陣的厲害之處便在這裏吧。

此刻已來不及思考太多,被他們逼到角落的我,手裏隻能拿著一隻火把,舉在前麵當武器,不過,很快發現他們根本不怕火,任由我怎麽用火燒她們,她們都毫無畏痛感的繼續靠近,慌忙之中,我丟掉了火把,快速咬破手指在手心上開始畫鎮鬼符,但畫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這些東西肯定不是鬼,鎮鬼符有個毛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