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江中河神
隻是我疑惑的這個時間，她已轉身，回到了殷無望身邊。
“蘭因，我們走吧！”殷無望牽著馬兒，叫著她走。
她點點頭，再沒說其他，翻身上馬後，馬兒走出去十米遠，在微風中，她才回頭看望著我，臉上淡淡的笑意。
我從這笑意中，感覺到一種來自自己靈魂深處的渴望。
我情不自禁的跟在他們後麵，看到殷無望將裝著清水的葫蘆遞給蘭因，畫麵唯美而溫馨——如果，他們的未來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如果，我的世界，還能恢複到這樣的美好中去，就更好了！！
我想，蘭因與我說的話意，其實，隻是我自己知道了蘭因和殷無望的故事後，在潛意識的對自己說的。
這裏一切，都是我的潛意識裏的事物，我在這種潛意識裏，跟自己結伴而行，又跟自己爭鋒相對，既矛盾又平順，即不安又期盼著，下一個出現的，會是誰呢？
“小仙，你等我！”
“你去幹嘛？”我回過頭來，隻看見束安往江邊而去了！
於是我也跟了過去，看見他用冰做了一個杯子，舀了江裏的水來給我喝。
這屬於上一個世紀的江水，沒有任何汙染，清澈見底，保準比家裏的純淨水還要幹淨。
但我看著眼前那漂亮得如水晶的冰杯，麵上愣了一下，記憶中的束安，何時如此細心的為我做過一件事情？
再看他那張冷冰冰的臉時，便又掀起了我與他在現實中的成年往事。忍不住拽過冰杯來往地上一扔，沒好氣的指責道：“你不樂意做，幹嘛還要做呢？”
他整個一僵，望著地上被摔碎的冰渣片刻，又看向，生氣的說：“你怎麽這樣大的脾氣？若不是擔心你的傷，我才懶得給你打水呢！”
我不想聽他說話，隻看見江麵上有條小船飄在上麵，沒有人劃槳，它順著水流向西邊。
那方麵好像趟著個人，不知是死是活。
我知道，這個空間裏出現的所有都與我有關，即使是一條從江麵飄過的小船，也許都是破陣的關鍵，我忙拍了拍旁邊的束安肩膀。指揮說：“快幫我將江水凍住！”
“什麽？”他吃驚的望著我。
“你剛才不是說你曾經將望江水凍住了嗎？現在趕緊的呀！”我很急，心中有一種害怕，怕那小船就這樣隨波逐流，再也抓不住了！
“開什麽玩笑，這江水這麽多，我要凍住得耗費我所有靈力不可！”記憶裏的束安可不會平白無故的幫我做這許多，他總是在暗地裏衡量，盤算著。
我隻問他：“你幫不幫我？”
“不幫！我又不是你的仆人，你說幹嘛就幹嘛啊？再說，你能不能不要瞎折騰，那就是一條無人的小船而已！”
“好！”我點頭，即使所有的故事重演一遍，我還是不會聽他的忠告。
我將身上的披風取下來扔在地上，他看見我這個動作，似乎也知道了我要做什麽，不可理喻的望著我：“官小仙，你又要開始自以為是了嗎？”
我沒有回答他，直接下到了水裏，往前麵走去。
“官小仙，你給我回來！”他在我身後命令我，若不是怕水打濕了他的鞋子，恐怕他會衝過來，將我給拽回去。
我很快就走到江水淹到我腰間的地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束安，果然是說一不二的人！
我也明知，即使是在記憶裏，他也是這樣自私的人，又為何要自己添堵的回頭去看呢？
深吸一口空氣，憋氣遊進了水中。
我水性不錯，小時候在白山鎮，有一次下學回家，碰見一個鄰家的孩子落水，我便好心去救，結果一起栽進了河裏，翻騰了好一陣，喝了不少水，差不多已經認命要死翹翹的時候，身體卻自己浮上了水麵，就那一次，掌握了遊泳的真諦：隻有自己戰勝了對水的恐懼，才能在水中遊刃有餘……
但是這畢竟是一條大江，不似平靜的湖泊，它的水流很大，所以遊向小船的這段距離，我遊得十分費力，終於，讓我遊到了小船旁邊，我手把著船沿上，大口喘氣，再回頭看向束安時，他還站在岸邊上，因為太遠，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我心想，這個空間的束安是一直存在的呢，還是在我走進這個空間時，才出現的呢？
他看到我義無反顧的遊向這江中的小船時，心裏又在想些什麽呢？
算了，我為何要去想他的事？還是做好眼前的事比較好，當即便奮力爬上了小船。
帶著一身江水上了船之後，猛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喜。
“殷祁，殷祁！”殷祁穿著他被他媽媽抓走的衣服，正安詳的睡在小船上的雜草中，我怎麽會有種感覺，眼前的殷祁不是我的記憶。
但無論如何，還好我堅決的上了這條小船，不然他就要被江水給帶走了！
叫了好幾聲，他都沒有醒，我蹲下去，伸手觸摸他的鼻息，是睡著了，可是怎麽喊不醒呢？
“殷祁，你醒一醒，我是小仙啊……”
但是高興之餘，我又意識到，這個空間裏所有的人都是虛幻的，眼前這個殷祁亦是，臉上又黯淡了下來。
“官小仙！官小仙！”這時，江岸上傳來束安的呐喊聲。
他剛才都不管不問，此刻喊我幹嘛？
我遠眺過去，發現他在岸邊手舞足蹈，試圖表達什麽。
“小仙！”也是此刻，殷祁緩慢的睜開了眼睛，藍天下他那張幹淨英俊的臉，被陽光照成了透明色。
他看著我，責怪的語氣說：“都說了，讓你別管我了，你為何不走？”
我眼中一喜，忙問他：“你不是我的記憶嗎？對不對？”
他苦淡一笑，又是搖頭。
這是什麽意思，到底是還是不是？
“官小仙，快上來！”江岸上的那個束安又一次喊道，我眉頭一緊，他是看見我和船上的殷祁在一起，所以才叫我上岸嗎？可是以他的性子，應該不會如此浮躁的，恐怕是我記憶裏的束安，性格有點錯亂了吧？
殷祁也看見了江岸的人，他眉頭微微皺起，與我說：“他好像想告訴我們什麽……”
我被他這麽一提醒，感覺到周圍有什麽發生了變化。
我站在小船上，看向四周的江麵，發現剛才還在流動的江水，突然靜止了，變成了一灘死水。
這艘小船，就在這莫大，平靜得詭異的江麵上漂浮著。
頓時，船上的兩人都感覺氣氛壓抑得很。
“小仙……”
“噓！”我食指放在嘴邊，用耳朵傾聽周圍的聲音。
“嘩——”這是水聲，伴隨著這一聲，如鏡子一般的水麵，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浪圈，它沿著我們的傳遞，不斷循環出現一個又一個浪圈。
我們的船根本就沒有動，怎麽可能掀起這浪圈？
“船下有東西！”殷祁說的，正是我心裏想到的答案。
“嘩嘩嘩——”又是那足以震懾所有生靈的水聲，不同的是，它比剛才那一聲還要更加響。
“是的，有個大家夥！”我站在船上，身體都不敢動，仿佛是怕自己一動，就驚動了下麵的那個大家夥。
殷祁也是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坐在船上，這幾秒裏，江麵又恢複了剛才那種死一般的平靜。
我們都知道，危險正在我們的周圍遊離，而我們兩人，在這等待中，都陷入了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中！
在這個空間裏，會出現任何我們預想不到的危險。
而這種危險，不是我的敵人給我的。它是我內心的黑暗創造出來的產物，先不說我此刻沒有任何能力，即使有，在麵對自己心中的陰暗麵時，我一樣會膽怯，會害怕！
“小仙！”終於，在這孤立無援的江麵上，忍不了這死寂的殷祁輕聲喊我。
“嗯？”我回頭看他，盡量隱藏著心中的恐懼。
“如果再有危險，你別再犯蠢留下來了，別管我，聽見沒？”
我聽到他這話，心上像被誰用一根鋼釘紮了進去，我說：“你都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我的記憶？”
他已張嘴想回答我，卻被突然翻起的巨浪打斷了！
我們的船體在這巨浪中，被一股力量撞擊，飛到了空中，我們在劇烈的搖晃中，差一點就被卷進了浪裏。
但所幸的是，這條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船，它竟然載著我們，又頑強的回到了江麵上。
隻不過，此刻的江麵的波濤洶湧，可以輕而易舉的撕裂了這條小船。
我在慌亂中緊緊抓住殷祁的手、和船沿，視線在奔騰而起的水霧中，尋找剛才力量的源泉，卻不敢相信的看到了什麽——那是一個巨大的龍頭，須如蟒蛇，麟比鋼鐵，角更是威風凜凜，它不斷翻騰著江水，用它那對於我們那說，是龐然大物的龍爪，揮向我們的方向時，四周濺起四層高樓的水花，直接將我們的小船，拍翻在了水麵上。
我和殷祁手牽手的落入了水中，硬是死死抓著，沒有放開彼此，在水下沉沒了好一會兒，一起憋著一口大氣，躥出了水麵！
但是頭才剛一出來，那龍爪再次朝水中的我們拍來，沒有給我們任何一點喘息的機會，還好，它體積龐大，動作笨重，爪子拍到水麵時，我們已經再次潛入水底，不過，那翻在水麵上的小船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它被龍身擠得四分五裂，組建船身的木條一塊又一塊的散開，在巨大的水花中來回翻滾。
早聽聞過望江河中，存在著巨大古龍的河神，想必便是這凶惡的蛟龍了！
它現在，變成了我黑暗麵中殺手，對弱小的我們，窮追不舍。
這時，殷祁想拉著我朝岸邊遊去，但是被一根木條撞開了手。
“殷祁——”我大喊，聲音被水聲覆蓋不說，還猛喝了一口江水。
在這水中，如何能與這為水而生的蛟龍周旋，隻要稍有不慎，便會掉入它那龍口之中，跟隨萬千水中魚蝦，變成它的一餐點心而已。
我怎甘心，就這樣死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裏？
便再次奮力朝殷祁遊去，那蛟龍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身上，每一次龍爪襲水，他都要死裏逃生一次，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消耗光體力，必死無疑！
突然，我感覺江水的溫度在變冷，忙向江岸尋去。
竟然發現束安右手觸著江麵，將他前麵的江水不斷凝固，那冰正在急速朝我們這邊蔓延過來。
他終於不再旁邊觀看了，他要凍住江麵了！
心裏頓時看到了逃生的希望，抓住時間，拚了命向殷祁遊過去。
那蛟龍發現周圍的江水被冰凍住，連帶它的半個身體也被寒冰覆蓋了，顯然十分惱怒，它更加用力的翻騰起來，想打爛周圍逐漸凝結起來的江冰。
“小仙，快點跑過來！”束安跑上了被冰覆蓋的江麵，朝我呐喊。
我已經爬上了一塊巨大的浮冰，看到殷祁正朝我遊過來，就伸手去拉他。
那蛟龍怎可能輕易讓我們逃脫，他龍尾一甩，便將我直接掃飛了起來，落在五米遠的冰麵上，一時頭痛欲裂，眼中的藍天不斷旋轉，就要失去意識時，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我眼前。
“叫你不要過來，你偏不！”他生氣的抱怨著，卻還是一邊伸手來抱我。
我用堅定的意誌睜開雙眼，看見殷祁還在那有浮冰的水中，跟蛟龍捉迷藏，便慌忙求他：“快去救救他，快去啊！”
束安看了看我，又猶豫的看向那水裏的殷祁，最後隻得放開了我，他過去前，還憤憤不平的抱怨道：“我真是欠你的！”
我看見他在蛟龍的後方冰麵上，停下來找了個位置，再次蹲下去，用手接觸冰麵，寒冰很快沿著蛟龍身上的水凝結在了一起，雖不能完全控製住它，但卻能暫時束縛著它，留給我們逃命的時間。
我強忍著從冰上爬起來，對殷祁呐喊：“殷祁，快點，來抓我的手！”
殷祁從漂浮著浮冰的水裏，快速朝我遊來，我將他拉起來時，蛟龍身上的冰塊掉了下來，殷祁眼疾手快，一下子保住我，將我護在了懷中，那冰塊砸在他身上，碎裂開來，他皺眉忍痛，一口大氣都沒有出。
我心疼又難過的望著他那張臉，腦海裏突然出現，束連以娶別的女人時，為蘭因出頭的殷無望的臉。
我心想，如果蘭因遇見這樣的危險，殷無望也會如此義無反顧的救她吧？
“官小仙，你當我是空氣嗎？”右邊的冰麵上，傳來束安的聲音。
我的視線這才收回，慢慢探出頭去看，束安正一臉陰沉的看著我和殷祁互相拉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