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橋的盡頭，最後一課
地下岩層，深淵之上。
冰心在前，徐安和張雪婷在後，正靜靜沿著入地之橋前行，這橋似永遠走不到盡頭一般，他們從上橋到如今已過去了半個小時，但是他們卻隻走到四分之三處。
橋的外麵包裹著厚厚的灰褐色霧氣，霧氣翻湧間擋住了他們的視線，讓人心生茫然，不知身處何處。橋的兩邊立著四十尊魔將雕像，據冰心所說，它們中甚至有一些直到現在還活在世上，正隱居於他們即將前往的地底小世界。兩個少年人一路聽著冰心說故事講道理，又可以觀賞兩側雕像，倒也不會顯得無聊。
徐安的逐風戰靴踏在黑色的石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回**在空曠的橋麵上，愈發顯得周圍寂靜陰森了。隨著兩人不斷深入，他們心裏漸漸生出一種空間錯亂的奇異感覺，仿佛……每走出一步都跨越了無盡遙遠的距離，自己正在離開原來所在的地球空間，且越來越遠……
“張雪婷，你有沒有感覺到一種阻力？像是頂著狂風逆風而行的感覺……”徐安打破沉默，看向張雪婷。
張雪婷臉色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抬手輕輕擦去額頭細密的汗珠，說道：“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拉著你，阻止你前行……一開始還沒什麽感覺，但是這種力量越來越大，現在都讓我的皮膚有些疼了。”不知為何，她對這種阻力的感應比起徐安來說要敏感得多，也許是身負空間係血脈的因素。
果然……
“那是空間撕扯力。”冰心在前麵淡淡說道：“不同的空間內部壓力不同，在進行穿越時會受到不同強度的空間壓力差撕扯，壓力差越大，撕扯力也越大，空間通道的作用就是減低壓力，保護穿越者。我們現在經曆的撕扯力隻是最低程度的，稱之為溫和也不為過。小世界與大世界的壓力差那才叫可怕，就算建立起最高級的空間通道，聖域以下也是絕對無法通過的，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大能者親自下界引渡，一路保護著進入大世界……”
“……”兩人無語，大能下界引渡？誰會有那麽大麵子？說了就等於沒說……
“你們還真別不信，據我所知，經常有大能幹這種事情！”冰心哼哼道，“隻要你們展現出舉世震驚的天賦潛力，甚至不需要傳出什麽名聲，自然會有大能通過天道推演算到，從而下界收徒。隻要你們答應做他徒弟，人家還不樂嗬嗬地接你們上界？”
“舉世震驚的天賦……您老還真會開玩笑……”徐安嘴角抽了抽，苦笑著問道：“您看我們像那種天賦異稟的人嗎？”
“切！一點也不現實！”張雪婷衝著冰心做了個鬼臉。
“你們兩個……”冰心氣笑了，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兩個沒出息的小兔崽子！自己都對自己沒信心，老子還怎麽指望你們修煉出大成就？幹出一番大事業？”
“你們兩個天賦雖然尚可，卻也不得不承認，你們的資質血脈都沒有達到那種天才妖孽級別，這世間比你們強的的確太多太多……但是！你們怎麽不動動腦子呢？天賦不如人，還可以提升自己的潛力啊！”冰心循循善誘，“什麽是潛力？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三要素就是潛力的體現：基礎、道心、感悟！就像我主，它的血脈與婷婷你一樣，都是虛空魔神血脈，隻不過純度要高上一些，虛空魔神血脈雖說是稀有的空間係血脈，不過隻能修煉到真神階段，也算不上是什麽了不起的血脈。按理說我主的天賦比起你們兩個也高不了多少，為何它卻能得到那些神魔大能的青睞？”
“好像……是他的戰鬥力比較離譜吧？畢竟先祖在聖域階段就能誅殺神域……”張雪婷不確定地說道。
“正是如此！”冰心肯定道，“每個境界之間的差距有如雲泥之別，你們應該很奇怪我主為何能擁有越階殺敵的本事吧？我之前說過，強者之所以為強者，必然有其不為人知的道理。我主能越級殺敵，是因為它的基礎、道心、感悟這三要素都遠超常人！”
“先談第一要素，基礎。基礎為何排在三要素第一位？因為沒有基礎，一切的雄心壯誌、道心感悟都是空談！凡人，感悟境界再高也隻能成聖，而不是成神，為何？因為他沒有修煉的基礎，成聖已經是極限！我主從小就極為重視基礎的修煉，並一直保持到神域，在它成名時已經將一招簡單的揮斧劈砍動作練習了億萬次！億萬次是什麽概念？我估計就算是條狗練上這麽多次，都能成為斧道大師，更可況是我主那樣聰慧的存在？就這一招，它竟然在無數次的劈砍中摸索到了多條法則的軌跡：風之迅捷、火之爆烈、殺戮之決絕、力量之脈動……並交匯融合進這一招去，大成之後威力絕倫，滅天斧一出，可謂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記住，基礎來源於勤奮，勤能補拙！”
“潛力的第二要素，道心。我主早年雖說意誌堅定，道心卻並不算出眾，正因如此才會受到小人離間蠱惑，不僅自己落得個流放虛空的下場，部族家人更是慘遭誅連，被屠戮一空。經此大悲，我主本心灰若死，卻在茫茫宇宙間被屬下間的兄弟真情所感動，頓悟之後道心大漲，遠高於同境界修者。道心的增長有三種方法，一是依靠漫長時間積累，雖緩慢卻勝在平穩，適合個性恬淡的人；二是涉險，聽聞奇詭險惡之地便要探索，撞見奇人異事就要追尋，險中求富貴，適合好動愛冒險的人；三是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這個往好了說既能增漲道心也能增加感悟，往壞了說則有可能讓一個人從此瘋魔、墮入外道，不過這第三點卻是誰都無法控製的，源於命運的操縱……也有一些狠心的父母故意去操縱一些磨難來讓子女來經曆，不過一般都是以悲劇收場。”
“潛力的第三要素，感悟。我主天生就擁有旺盛的好奇心，對法則有著奇異的親近感，能從極為簡單的事物中找到法則的痕跡——比如我剛才說的劈砍。這點卻是難以模仿借鑒，不過你們隻要養成多思考的好習慣，再加上以後進階所帶來的智慧增漲，感悟這方麵倒是可以慢慢積累，不用著急。”
“我跟你們說了這麽多，是想告訴你們，不要去羨慕那些所謂天才，既然上天沒給你們絕世天賦，你們為何不能通過自己的努力來讓自己成才呢！這宇宙間天才妖孽何其多？能真正成長為強者的不過萬一，其他的，都在成長的過程中被各種意外因素所扼殺，甚至有些大勢力還擁有專門暗殺敵對勢力的特殊組織，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懂不懂？”
“現在的你們雖然微不足道，但是隻要按我說的去做，找到自己的長處和優點，揚長避短，再加上不懈的努力，付出辛勤的汗水……在這末世裏紛亂的大環境中，利用好靈魂商店這個天大的機緣，成為強者絕不是夢想！殺怪物，收靈魂，螻蟻亦可成神！”冰心這一番話說得兩人熱血沸騰，都握緊了拳頭，點頭稱是。
雖然冰心獨自長篇大論說了這麽多，但是兩人卻沒有一點不耐煩。他們都是在末日降臨之後才依靠靈魂商店茫然踏上修行的道路，雖然隻有短短幾天，卻受夠了盲目摸索的苦，除了功法上所明確記載的內容，其他關於修煉的一切都隻能依靠自己的想象和猜測，現在聽到冰心傳授這些係統性的修煉知識，兩人都是一字不漏聽得如饑似渴，不敢隨便插嘴打斷。
想想其他處境艱難的人吧！他們要麽獨自摸索，要麽就隻能加入某方勢力，混到足夠資曆後才能集中聽課，而且講課的僅僅是七級強者，哪裏有一位曾經的神域經驗來得豐富？而且還是跟隨過魔神蚩尤的魔花冰心。
若沒有冰心，這些心得知識他們去跟誰學？這地球上又有誰願意教他們？
“跟你們談了這麽多，我倒是遺漏了最基本最重要的一件事……”冰心突然停了下來，再次轉身麵對兩人。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橋的盡頭，前方是無盡的虛無和黑暗，隱隱可以聽見裏麵傳來的呼嘯風聲，猶如鬼哭狼嚎，震撼人心。隻要再踏出幾步，他們就將進入蚩尤開辟的那個小世界，迎接它們的會是什麽？
“在進入地底世界之前，我再給你上這最重要，也是最後的一課……”冰心懸浮在空中，它沒有眼睛，但是徐安和張雪婷都能感受到它的目光，猶如傳說中的心眼，似能看透人心。
兩人靜靜等待著，有些緊張，不知它接下來將要說什麽。
良久，冰心才輕輕說道：“教你們做人。”
《靈魂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