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海市。

早上七點半,昏暗的房間裏,鬆軟的大**,張元清陡然驚醒,捂著頭,弓身如蝦。

頭痛的像是要裂開,腦袋裏如同嵌了鋼針,疼的頭皮都在抽搐, 以至於產生了幻聽、幻覺,腦海裏閃過紛亂的畫麵,耳邊盡是嘈雜的、沒有意義的噪音。

張元清知道舊疾複發了。

顫巍巍的從**爬起來,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哆哆嗦嗦的摸到藥瓶,迫不及待的擰開,倒了五六顆藍色小藥丸, 囫圇吞下。

然後, 他把自己摔回**, 大口喘息, 忍耐劇痛。

十幾秒後, 撕裂靈魂的頭痛減弱,繼而平複。

“呼......”張元清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 滿頭冷汗。

他讀高中時得了一場怪病,症狀是大腦不受控製的回憶起過往的所有記憶, 包括被遺忘的垃圾信息;不受控製的采集外界信息, 進行分析;大腦對身體的掌控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幸運的是, 這種狀態無法持續太久, 就會因為身體不堪重負而中斷。

正是因為這種能力,他玩兒似的考上鬆海大學——全國排名前列的名牌學府。

張元清把這種狀態稱為大腦過載,他認為自己可能要進化成超人了,但因為身體無法支撐這種進化,才頻頻中斷。

當他把這個猜測告訴醫生時,醫生表示聽不懂,但大受震撼,並建議他去樓下的精神科看看。

總之醫院也查不出病因,後來,老媽從國外給他帶回來了特效藥,病情這才得到控製,隻要定期吃藥,就不會發作。

“一準是昨晚沒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餌,大半夜的非要來我房間打遊戲......”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內心卻悄然沉重,因為張元清知道,藥效的作用開始減弱,自己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了。

“以後要加大藥量了.......”張元清穿上棉拖鞋,來到窗邊,‘刷’的拉開簾子。

陽光爭先恐後的湧進來, 把房間填滿。

鬆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麵而來的晨風清涼舒適。

“咚咚!”

這時,敲門聲傳來,外婆在門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張元清冷酷無情的拒絕,他想睡回籠覺。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懶覺豈不是浪費人生?

“給你三分鍾,不起床我就潑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無情。

“知道了知道了.....”張元清立刻服軟。

他知道脾氣暴躁的外婆真能幹出這事兒。

在張元清還讀小學時,父親就因車禍去世了,性格剛強的母親沒有再婚,把兒子帶回鬆海定居,丟給了外公外婆照顧。

自己則一頭紮進事業裏,成為親戚們交口稱讚的女強人。

後來母親自己也買了房,但張元清不喜歡那個空****的大平層,依舊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媽每天早出晚歸,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撲在事業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飯點也是點外賣。

對他這個兒子說得最多的,就是“錢夠不夠用,不夠要跟媽媽說”,一個能在經濟上無限滿足你的女強人母親,聽起來很不錯。

但張元清總是笑眯眯的對母親說:外婆和舅媽給的零花錢夠用。

嗯,還有小姨。

昨晚非要來他房間打遊戲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張元清打了個哈欠,擰開臥室的門把手,來到客廳。

外婆家裏的這套房子,算上公攤麵積有一百五十平米,當年賣老房子購置這套新房時,張元清記得每平米四萬多。

六七年過去,現在這片小區的房價漲到一平米11萬,翻了近兩倍。

也幸虧外公當年有先見之明,換成之前的老房子,張元清就隻能睡客廳了,畢竟現在長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廳邊的長條餐桌上,害他頭疼的罪魁禍首‘咕咕咕’的喝著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翹啊翹。

她五官精致漂亮,圓潤的鵝蛋臉看起來頗為甜美,右眼角有一顆淚痣。

剛起床的緣故,蓬鬆淩亂的大波浪披散著,讓她多了幾分慵懶嫵媚。

小姨叫江玉餌,比他大四歲。

看到張元清出來,小姨舔了一口嘴邊的粥,驚訝道:

“呦,起這麽早,這不像你的風格。”

“你媽幹的好事。”

“你怎麽罵人呢。”

“我隻是實話實說。”

張元清審視著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臉蛋,精神抖擻,明媚動人。

都說黑夜不會虧待熬夜的人,它會賜你黑眼圈,但這個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廚房裏的外婆聽到動靜,探出頭看了看,片刻後,端著一碗粥出來。

外婆烏發中夾雜銀絲,眼神很銳利,一看就是那種脾氣不好的老太太。

雖然鬆弛的皮膚和淺淺的皺紋奪走了她的風華,但依稀能看出年輕時擁有不錯的顏值。

張元清接過外婆遞來的粥,咕嚕嚕灌了一口,說:

“外公呢?”

“出去遛彎了。”外婆說。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紀大了,生活依然很規律,每晚十點必睡,早上六點就醒。

漂亮小姨喝著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飯,姨帶你去逛商場買衣服。”

你有這麽好心?張元清正要答應,身邊的外婆充滿殺氣的橫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斷狗腿。”

“媽你怎麽這樣。”小姨一臉婊氣的說:“我隻是想給元子買幾件春季裝,您就不樂意了?外甥雖然有個外字,但也是親的呀~”

外婆一力破萬法,“你也想被打斷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頭喝粥。

張元清一聽母女倆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準兒是又給小姨安排相親了,古靈精怪的小姨則想拉他去攪渾水。

以往都是這麽幹的,帶著外甥去相親,坐幾分鍾,社交牛逼症的外甥就會把相親對象搞定,兩個男人相談甚歡,從民生大計聊到世界格局,全程沒她什麽事。

她隻要喝著飲料玩手機就行了,相親對象還會覺得自己在美人麵前展現出了足夠的社會閱曆和見識,從而感到高興,自我感覺良好。

江玉餌從小就精致可愛,是街坊鄰居們誇讚的對象,顏值高,甜美乖巧,很討長輩喜歡。

這麽漂亮的閨女,外婆當然要嚴防死守,讀初中時就耳提麵命不準早戀,不準和男同學出去玩。

小女兒果然沒讓她失望,直到大學畢業也沒交過男朋友,可進了社會,尤其是年初過了25歲生日後,外婆就有些坐不住了。

心說我隻是不讓你早戀,沒讓你當剩女啊,女人能有幾年青春?

於是召集老姐妹們,五湖四海的搜羅青年才俊的資料,為女兒張羅著相親。

“外婆啊,她這擺明了還不想談對象,強扭的瓜不甜。”張元清一邊啃包子,一邊毛遂自薦道:

“您要不替我張羅一下相親?我這顆瓜可甜了。”

外婆怒道:“你還小,急什麽。大學裏都是女同學,自己不會找?再搗亂小心我揍你。”

外婆是南方女人,但脾氣半點都不溫婉,特別火爆。

就算是張元清那個事業女強人的母親,也不敢頂撞外婆。

我長大了好吧,都做了好幾年的手藝人了.......張元清心裏嘀咕。

吃完早飯,小姨在外婆強勢要求下,回房間換衣服化妝,外出相親。

小姨化了淡淡的妝,這讓她看起來愈發的明豔動人。

蓬鬆的圓領針織衫搭配一件長款外套,淺色窄口牛仔褲包裹兩條大長腿,勻稱圓潤。窄口褲腳收在黑色馬丁靴裏。

森係簡約風格的打扮,不妖豔不浮華,又特別精致。

小姨朝他拋了一個“你懂的”小眼神,拎著包包,扭著小腰出門:

“媽,我出去相親啦。”

張元清回到房間,不疾不徐的換上黑色T恤、衝鋒衣,穿上跑鞋。

隔了幾分鍾,拉開臥室的門。

外婆在客廳裏打掃衛生,見他出來,停下手頭的工作,默默看著他。

張元清學著小姨的語氣:

“媽,我也出去相親啦。”

“滾回來。”外婆揚起掃帚,威脅道:“敢邁出這個門,狗腿打斷。”

“好的!”張元清從善如流的返回臥室。

坐在書桌邊,他捧著手機給小姨發了條信息: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說人話!”

小姨應該在開車,回複的內容言簡意賅。

“我被外婆攔在家裏了,你還是自己去相親吧。”

小姨發來一條語音。

張元清點開,揚聲器裏響起江玉餌氣呼呼的聲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條語音,接著發來另一條,這次換了副語氣,嬌滴滴的撒嬌賣萌:

“好外甥,快來嘛,小姨最疼你了,Mua~”

嗬,女人!

撒個嬌賣個萌就想讓我觸外婆的逆鱗?至少也得發個紅包啊。

這時,略顯刺耳的鈴聲傳來,張元清來到客廳,在外婆的注視下,按下樓宇對講的通話按鈕,道:

“哪位!”

“快遞。”

揚聲器裏傳來聲音。

張元清按下開門鍵,隔了兩三分鍾,穿著製服的快遞小哥乘電梯上樓,懷裏抱著一個包裹:

“是張元清嗎。”

“是我。”

我沒有網購啊......他一臉困惑的簽收,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沒寫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間,從書桌抽屜裏找出裁紙刀,打開包裹。

裏麵是防摔氣墊包裹著一張黑色的卡片,一封黃皮信件。

張元清拿起身份證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質似乎是金屬,但觸手極為溫潤,卡片做的非常精美,邊緣是淺淺的銀色雲紋,中央一輪黑色圓月。

黑色圓月印的很精致,表麵不規則的斑塊清晰可見。

什麽東西?懷著疑惑的心情,他拆開了信封,展開了信件。

“元子,我得到了一件很有趣的東西,曾以為它能改變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無法駕馭它。我覺得,如果是你的話,應該不成問題。

“兄弟一場,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雷一兵!”

.......

ps:18歲新人作者,求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