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秦帶著淩琅，挑了些布料，又選了花樣。淩琅有些不大好意思，也替孟秦選了布料。

孟秦不大喜歡豔色的布料，選了塊青藍的，還有一塊淺黃偏暗的布料，在花紋上，倒是和淩琅選了一樣的祥雲花樣和竹子花樣。

淩琅不是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不大喜歡那些什麽花，反而對這些中性一些的花紋喜愛一些，最後兩人定下了，緋色和淺黃的用祥雲，青色和青藍的用竹子。隨後兩人又量了尺寸，交了錢。

選了布料，轉而孟秦又陪著淩琅去了附近的首飾鋪子。

“先生，我不大用首飾，就不用買了吧？”淩琅說，這話半真半假，她的確不大用首飾，二來，她也是不好意思讓孟秦破費。

“姑娘家的，怎麽比我們還不知曉打扮。”孟秦笑著說淩琅，他也不知怎的，別說是給姑娘家挑，就是自個，也是不喜歡這些瑣事的，可是碰上淩琅，孟秦覺得，他就想將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仔細一琢磨，怎麽覺得像是父親想要養個寶貝女兒的心情？

淩琅見孟秦這麽說，倒是不知道如何去反駁了，不是不知反駁，就是大概不想否了先生的意思。

兩人進了鋪子，大多也都是孟秦在選，孟秦的眼光很好，挑中的淩琅大多都覺得好看，是真好看，也是因為是孟秦挑的，所以都好看。

孟秦選了不少，若不是淩琅攔著，怕是要選得更多，淩琅覺得，她今日這心裏，就跟吃了蜜似得，好甜。

等買好了首飾，兩人正準備離開，沒想到迎麵就碰上了一個熟人。

李紈絝。

李紈絝這會並非一人前來，身旁還跟著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看衣行穿著都不算差，麵色還有些嬌羞。淩琅看到李紈絝時，覺得有些尷尬。

兩人本就有恩怨，淩琅雖不在意，可之後又和錢家的案子牽扯上了關係，如今再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意味。這順天府怎麽這麽小？隨隨便便出個門，就能碰上他？也不知是不是孽緣了。

雖有幾麵之緣，不過打了照麵，對方也都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孟秦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率先出了門，淩琅緊跟其後，似乎跟沒遇上李紈絝也沒什麽差。

淩琅覺得，這樣就挺好的，李紈絝別來招惹她，她也不會去找他麻煩，大家當個陌路，不就好了？

出了門之後，那些許尷尬就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如今正是年底熱鬧的時候，這幾日又恰好天晴，街上甚是熱鬧，為了迎接春節，這會不少酒樓都已經掛上了大紅燈籠，一眼望去，街上也都是紅彤彤的一片，熱鬧得很。

淩琅這幾日埋頭苦學，也悶壞了，買完了衣服首飾，孟秦準備帶著淩琅在街上隨意地走走，可把淩琅樂壞了，至於李紈絝？誰還會在乎呢。

“先前我和師傅師娘住在山上，周遭都冷清得很，過年也就我們三個人，不過，每年過年前，師傅和師娘都會帶著我一塊下山，采辦年貨。唔……也不是一起，每次是三個人一起下山，到了縣裏，師傅就帶著師娘去買衣服首飾，然後讓我去買年貨。”淩琅笑嗬嗬地說。

她能養成這個性子，也是因為一直和師傅師娘居住在山上，和人接觸的不多，之後在南安縣，雖然遇到了一些窮凶極惡之徒，但是大多都還是好人，在淩琅的概念，還是覺得好人多一些，當然，她也不至於蠢到將什麽人都當做是好人，這也是她的師傅師娘教養得當了。

聽淩琅說起往事，孟秦的麵色些許柔和，隨後笑著說：“你師傅師娘的感情聽起來似乎不錯。”

淩琅聞言，當即眉眼兒彎著笑了起來：“是啊，師傅和師娘的感情很好，師傅他很嚴厲，武功也很好，但是到了師娘跟前，就跟個老頑童似得。不過，師傅也隻是對師兄們嚴厲，他和師娘對我最好了。”

“你還有師兄？”孟秦有些疑惑，先前淩琅還說是三人，怎麽又多出了師兄，而且師兄妹，感情應該不錯吧？

淩琅沒有想到這一點，依舊笑嗬嗬地說著：“有啊，我有三個師兄，我是師傅的關門弟子。三位師兄都還有家人，聽說是聽了師傅的名號，特意來拜師的，平日裏會在山上住一陣，不過很少在山上過年，而且，大多時候他們也都是下山曆練，師傅其實不大管他們的。”

說著，淩琅似乎是想起了往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輕輕地往旁邊一跳，一邊斜著走，一邊對著孟秦說：“三位師兄裏，大師兄的功夫最好，二師兄心機最深，三師兄的天賦是最高的，不過三師兄是個好吃懶做的，師傅一直都說三師兄是白白糟蹋了他的天賦。先生，你知道三師兄最擅長的是什麽嗎？”不等孟秦回答，淩琅就笑著自己說了答案：“是猴子偷桃。他和人一打架，根本不和人光明正大地打，打著打著，就被他偷了東西去，男的偷腰帶，唔，女的，三師兄和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打，結果偷了人的肚兜，看到肚兜，三師兄自己也傻了，不過那姑娘現在成我三嫂了。”

淩琅說的眉開眼笑，想起往事，她整個人越發生動了，孟秦靜靜聽著，似乎也心情愉悅了不少。

兩人本是挨著路口在走，本來淩琅是走在靠商鋪的一側，隻是說笑間，淩琅就跳到了挨著街口的一處，變成了孟秦挨著商鋪走，淩琅說得起勁，毫不知覺，孟秦的眉眼也都溫和著，可便在此時，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淩琅沒去管，而孟秦卻猛地眸色一眯。

“小心。”孟秦出聲喊道。

淩琅一愣，這才轉頭去看，隻見一輛馬車好像失去了控製，正飛快地橫衝直撞過來，淩琅站得外麵，那馬車似乎就要往她身上撞，淩琅倒是不怕的，她本身會武，反應也快，這事，還難不倒她，然而還不等她有所動作，孟秦卻已經上前一步，將人往裏拉。

淩琅一時不備，孟秦又用了力，難免一個踉蹌，竟是直接摔進了孟秦的懷裏。

兩人都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眼前的狀況，而那輛馬車已經在他們愣神之間，從他們眼前奔過。

淩琅的臉頰抵在孟秦的胸膛上，如此近的距離，讓淩琅猛地就紅了臉，一張臉隻覺得燙得厲害，孟秦也有些愣，軟玉在懷，顯然也被這突如的感覺震驚到了，兩人竟一時之間都忘記了退開，維持著這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