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芽的親人,這一點可以入手去查,若是凶手真的為此而來,那麽林芽的家人是最有可能的,除此之外,他們是如何知曉當年的個中隱情。是不是當時除了錢風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場?這件事,還是要請沈捕頭查一查,必定是當年在官府的人,才會有可能意外知曉此事。”淩琅說。
沈捕頭很快就應下,淩琅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分析道:“當年,林芽親人可曾來過官府?”
“沒有。”沈捕頭搖了搖頭,繼續說:“若是他們找上門,當時就會發現林芽失蹤。”
聽了沈捕頭的話,淩琅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說:“若是這樣,範圍倒是要小一些。林芽的親人沒有找上門來,無非是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們的確已經不想再和林芽有任何關係,可他們既然能抱著替林芽贖了賣身契的打算,可見對林芽還算在意,就算林芽不肯離開,也斷然不可能全無聯係,如此一來,便就隻有第二個可能,她的家人知曉林芽出事了。而若是知道林芽出事,若不知曉緣由,他們不可能如此安靜,而不來官府鬧騰,這麽一來,林芽的家人,很大可能是知曉了林芽遇害,還知道了內情。”
“他們當時不在官府,自然不可能會親眼看到,那麽,便就是有人轉告。或許是有人去了林芽家中告知,或許是林芽的家人來了官府,被那知情者提前攔下後告知,不管是哪種可能,那個知情者,應該和林芽的感情不錯,否則,那人應該會和錢風一樣,保持沉默,畢竟,這事和她全無關係,她沒有必要抱著風險,去告知林芽的家人。”
“除此之外,當時事情發生在西廂房,到了深夜,無緣無故,官府的人不可能去西廂房,那麽這個時候會去西廂房的,我想不出什麽理由,倒是有一點,林芽前去送醒酒湯,久久未歸,以為林芽去歇息了的確有可能,畢竟當時已經不早,可是,有沒有可能是當時廚房的人,見林芽久久未歸,便就去了西廂房,目睹了當時的場景,之後驚慌離開。還有一種可能,是李牙等人在埋屍時,不過,那會若是有人,錢風應該會察覺,而若是那人離錢風遠,那想來也不會看到屋子後麵埋屍的一幕。”
淩琅一番分析,沈捕頭很快頷首,說:“林芽的事,我這就去查,我會先從廚房下手。”
“不急。”淩琅開口,繼續說:“查林芽一事,不如再正大光明一些,將林芽的屍首找出來,將如今還尚存的嫌疑人等關押,若是凶手真的為報仇而來,這麽做,也能防止凶手再次動手殺人,而且這也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查林芽的失蹤,除此之外,凶手若是能夠看在官府開始調查林芽遇害一案,能夠及時收手,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沈捕頭聽了,倒是讚同,隻是到了最後一句,沈捕頭有些狐疑地看了淩琅一眼,總覺得淩琅這話,似乎有些想要讓凶手依舊逍遙法外,他不是淩琅,雖說凶手也是為了報仇,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犯了命案,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很快,沈捕頭就覺得是自己想岔了,衝著淩琅點了點頭,這才開始去安排接下來的事宜。
淩琅其實還真被沈捕頭說中了,凶手如此小心謹慎,若是不再犯案,被發覺的可能性就會小很多,否則,他若是再次作案,難保不會露出馬腳。當然,淩琅也已經不是先前的江湖性子,受了孟秦教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影響。
眼下,她大概就是想著,案子,她會盡心去查,若是查不出她也沒有法子,若是查到了,她也會捉拿凶手,不過,到底還是希望他不要再露出過多馬腳了,雖然她一點都不想保護那三個人渣。
府衙裏又發生了一波動亂。
誰也沒有想到,在接連發生了三樁凶案之後,沈捕頭帶著人,忽然將江明、李恒還有孫福安抓了起來,雖然沒有直接關到大牢裏,卻是將三人都搬到了另外一個小院子裏,派了人守著,三人也不再讓自由出入。
三人還有些憤怒,可捕快卻不留情,將三個人都綁了,在院子裏待了一會,得了沈捕頭的令,就將人帶去了西廂房。
林芽埋屍的地方,就是當日凶手留下線索的那片荒草,眼下,淩琅也顧不得會破壞什麽線索了。
而在沈捕頭忙活的這會,淩琅也已經從錢風口中確認了林芽的埋屍地方,也很震驚的發現,當日被空著的那間屋子,就是當年李牙的住處,也就是發生林芽遇害的第一案發現場,淩琅倒是不知該說,這隻是個巧合,還是凶手故意為之了。
不止江明三人,其他船工還有府上不少下人都聚集到了西廂房這邊。
無關人等都是在外,隻有淩琅和沈捕頭,還有幾個拿著鋤頭的捕快,以及江明三人,以及看守的捕快繞到了屋子的後方。
江明三人看到此,也終於有了變化,麵色大變,視線更是漂浮了許多,有的甚至開始大吵大鬧起來,淩琅卻不搭理他們,直接沉聲吩咐道:“挖!”
捕快得令,很快就忙活了起來。
因為錢風給出的地點準確,沒多久,他們就將林芽的屍首挖了出來。雖然時隔四年,但是屍首還未完全腐化,不過也已經辨認不輕臉,但是即便如此,淩琅也是能夠看到那具已經腐化的屍首上,毫無衣物,分明是**著被人埋下。
想到此,淩琅轉過頭,望向江明三人,眼中已經有了殺意。
江明幾人本就有些駭然,沒想到時隔四年,林芽的屍首竟然會被發現,還沒等開始害怕,就注意到了淩琅可怕的視線,當即心下一驚,心中越發惶恐,李恒膽小些,直接腳一軟,摔倒在地。
淩琅嗤笑了一聲,而這會,捕快也已經將林芽的屍首挖了出來,雖說已經麵目全非,但是淩琅想到,林芽畢竟是個姑娘家,如此全身以對,自然不好。思索一會,淩琅就解下了自己的外衣。
眼下日子冷,她穿的也多,解了外衣,裏頭也有衣裳,不至於失了規矩,雖說會冷些,不過她倒不至於還受不住。她將自己解下的衣服,蓋在了林芽的屍首上,也算是成全了她最後的顏麵。
江明三人又被帶了出去,淩琅和沈捕頭走在前麵,低聲交談著關於林芽的事,而有捕快在後麵將林芽的屍首搬著,跟在後頭。
外麵的人早就已經圍滿,見捕快抬了屍首出來,都是大驚,誰也沒有想到,在這西廂房中,竟然還有一具屍首。
趙義安也在人群中,看到那屍首時,視線落在了那衣裳上,分明的女子衣裳,這裏的女人,就隻有淩琅了。趙義安轉頭望向了淩琅,忽然勾唇一笑,這個淩琅,倒是個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