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淩琅和孟秦用完晚膳,喚來小二結了賬,便就準備離去。

下樓的時候,聽到了酒樓內一些客人的對話,淩琅無意間聽了幾嘴。

“方才劉家的那位主,急急忙忙的,又發生什麽事了?”

“你還沒聽說?”

“怎麽?劉家又出什麽事了?你消息素來靈通,快與我說說。”

“這事吧……”那人開了口,向一旁的人招了招手,待靠近了這才低聲開口:“聽說是劉家媳婦出了什麽事,讓人把那位主喊回去了。”

“劉家那事,不都是已經習以為常了嗎?我還當以為是有什麽有趣的新事呢。”

“非也非也,這會是真出事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次,劉家媳婦是動了真格,劉家的人已經叫了好幾個大夫過去,聽說啊,這次怕是不太好了。”

淩琅並未多留心,也不知那劉家是什麽人,不過大抵就是先前那個急急忙忙離開的人吧,差點撞了孟秦的那家。

孟秦的眸色微微一頓,往那說話人的地方瞧了一眼,不過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和淩琅一道往外走去。

兩人一路趕來,也有些累了,用完晚膳,在外麵稍稍逛了一圈,便就回了客棧。一夜好眠,倒也無話。

二日一早,淩琅早早起身,和孟秦一道,準備在客棧用了早膳,之後便就啟程離開,淩琅沒想到的是,在用早膳的這會,竟然聽到了昨日那劉家一家人的後續。

“劉家媳婦真的去了?”這會,正有三四個人聚在客棧的櫃台前,說話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孟秦和淩琅選了一張桌子入座,點了幾個早點,等早點的這會,也就聽了一會。

掌櫃的正打著算盤,見這幾人提起劉家的事,也停下了手頭的活,搖了搖頭,感慨道:“真是作孽哦。好好的一大家子,這下是全毀了。”

有人見掌櫃的這麽說,當即問道:“掌櫃的你麵子廣,這事你可有聽到什麽風聲?”

掌櫃的搖了搖頭,說:“這回劉家瞞得嚴實,隻聽說,劉家媳婦昨日沒熬過去,去了,劉家這會已經開始在準備後事了,其他的,倒是不知了。”

正說話間,小二端了早點上來,淩琅也就不再去聽,這事,聽來聽去,似乎也隻是些家常小事罷了,而且死人畢竟晦氣,淩琅也不想白白糟蹋了用膳的心情。

之後,那些人的對話,淩琅便未再去聽,專心地用著早點。大概過了一會,早點也用的七七八八的時候,客棧外,突然跑來一個人,急急忙忙的,一進客棧就往櫃台前跑,也不管客棧裏是不是有外人,梗著嗓子喊:“出大事了,這會劉家的事,鬧大了。”

原本幾個正在討論劉家的人,聞言也都望了過來。那人似乎跑得急,這會也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他到了櫃台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稍稍平複了一會,才說:“劉家媳婦身邊的丫鬟,今日一早偷偷地跑出劉家,去了官府,狀告劉家一家子謀殺劉家媳婦。”

“此話當真?這劉家媳婦不是自殺是劉家的人殺的?”對方的話實在讓人驚訝,一旁的人當即有人問了出來。

“我騙你們做什麽,這會官府的人都往劉家去抓人了,聽說劉家媳婦是在劉老爺的屋子裏上吊的,肚子裏還懷著孩子,那劉家媳婦死之前,還給自己丫鬟留了血書,那丫鬟見劉家媳婦出了事,當即就拿著血書往官府去了。這會外麵正熱鬧著呢。”

此人話音一落,客棧裏的一行人,便就商量著去湊熱鬧了。

原本喧鬧的客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方才幾人的對話說得響,就算淩琅不用注意去聽,也都聽了個仔仔細細。孟秦拿過手絹,拭了拭嘴,隨後將小二喚了過來結賬,結賬這會,孟秦又似乎隻是因為好奇,開口打聽了幾句:“方才聽你們說什麽劉家,不知道這劉家是怎麽一回事?”

“客官你不是本地人吧?劉家那事啊,就是一個鬧劇,在我們這已經鬧了許久了。”小二笑著說,也不避諱,將他所知的事情,都一一告知。

這劉家老爺,是留香鎮的商人,家底豐厚,膝下隻有獨子,十分嬌慣。大概是一年前,劉老爺做主替自己兒子娶了一個嬌妻,那姑娘家中也經商,不過比劉家差了一籌。那姑娘長得好,是留香鎮出了名的美人。劉老爺雖然家財萬貫,可他兒子卻是個紈絝,眾人都說,這樁婚事,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劉家媳婦嫁到劉家之後,先前一個月,倒是安安分分。一個月後,劉少爺開始在外走動,這也開始鬧起來了。劉少爺出府,一旦久了,劉家媳婦就會找人來尋,一開始,大夥也覺得新婚燕爾,管得嚴些也無妨,可是日子一久,這意味就有些不對勁了。

劉少爺平日裏有些走動的朋友,見此紛紛笑話劉少爺是妻管嚴,有幾次,劉少爺被說得狠了,就會故意在外逗留,每每這個時候,劉家媳婦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事,鬧得留香鎮人盡皆知。不知道劉家這樁婚事,讓多少人看了笑話。

不過,雖然劉家媳婦做事有些過,劉少爺在外,倒是十分維護自家妻子,每每都是將錯攬到了自家身上,而且也沒有休妻的打算,這不,一年下來,留香鎮的人已經都是見怪不怪了,再怎麽折騰,這夫妻小兩口也是好好的。

可是誰會想到,還是如往常一般的情況,這轉了個頭,劉家媳婦真的去了。

而且不止是丟了命,其中似乎還有隱情。

孟秦笑著同小二道了謝,結了賬,隨後開始將眼前所知的情況分析了一遍,劉家媳婦死在了自己公公的屋子裏,而她的丫鬟卻藏有血書,事後便將劉家一家告上官府,這事著實有些離奇,其中必定有不為人知的過去。

孟秦笑了笑,望向淩琅,說:“今日我們不走了。”

淩琅並不驚訝,聞言反倒是興致勃勃地問:“先生要查劉家的案子嗎?”

孟秦笑著搖了搖頭,說:“非也。”淩琅疑惑,不查劉家的案子,那為何要再多做停留?瞧淩琅這模樣,孟秦失笑,轉而解釋:“劉家的案子要查,不過,不是我,而是你。”

“我?”淩琅伸手指著自己,有些驚訝。

孟秦點了點頭,笑道:“這算是你的一個功課,前去應天府,路途遙遠,途中也不能耽誤了學習才是。船工一案,你做得很好,不過,也不能就此鬆懈了。”

淩琅哪裏會拒絕,當即應下,不止如此,心裏竟然也開始有些期待起來,有些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