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都退了出去,隻留下了趙駿生在屋內,沈望安也沒走,沈望安身份擺在那,趙駿生也不好勉強,不過沈望安也知道分寸,將自己身邊的丫鬟也屏退,隻留了自己一人在場。
他不會武,又是個病秧子,做不了什麽事,在場倒也無妨。
沈望安和錦衣衛沒有什麽關係,與林澤也泛泛之交,但是此刻,因為孟秦之故,沈望安也想留下來,分辨一二。
孟秦無心關心沈望安的想法,他這會正在檢查林澤的屍首。
林澤瞪大著眼珠,眼珠還不算混沌,而且身體也並未太過僵硬,至於屍斑,這會穿著衣服不好辨認,但是從林澤的屍僵和屍冷以及瞳孔的混沌程度來看,林澤死亡應該不超過四個時辰。
林澤此刻身上隻穿了就寢的寢衣,身上蓋著被子,被子上有一個口子,口子周圍已經被血跡暈染,翻開被子,很快就能看到差不多在被子的那個位置,林澤身上也有一個傷口。
孟秦伸手,按了按傷口,隔著衣服不是看得太過清楚,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這就是致命傷口。林澤身上,隻有這一個傷口,也就是說,林澤是一劍斃命。
“林副史是被人一劍斃命。”孟秦沉聲說,此刻臉上也十分沉重。
一旁的人,聽了孟秦的話,紛紛大驚。林澤雖然武功算不得太好,可卻也不差,能夠將他一招擊斃的,那凶手的功夫顯然不低。看情況,凶手應該是在林澤就寢後潛入,在人熟睡時偷襲,的確容易得手,但是林澤身為錦衣衛,警覺性素來很高,而且到了他這個位置,怕是也不會熟睡,大多都是淺眠,凶手能夠在不讓林澤察覺的情況下近身,可見對方的功夫不低。
沈望安也蹙起了眉心,如果按孟秦所說,殺林澤的是一個高手,但是孟秦,雖有才華,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不過也不排除買凶殺人,對孟秦,沈望安還是不能完全消除懷疑。
孟秦不好在這裏直接驗屍,簡單地檢查了一遍之後,就讓趙駿生找了兩個錦衣衛,把林澤的屍首抬到隔壁屋子去。
客棧裏的人都已經被控製了起來,這會都被押在樓下,自然無人阻止,而且這一排的客房,都是林澤一行人居住。
等將林澤的屍首搬走之後,孟秦才開始觀察起屋內的情況。
屋子裏很幹淨,桌上放著一套茶具,一隻茶杯放在外麵,可見林澤在昨日死之前曾經喝過水,在茶具旁邊,放著一個已經收拾好的包裹,包裹裏隻是一些簡單的衣物,還有一些銀子,除此之外,並無奇怪。今日就要啟程,林澤在昨日就收拾好行李,也合情合理。
屋內的窗都是關著的,並無奇怪。
林澤的床前是一個衣架,衣架上放著一身外衫,孟秦檢查了外衫,並無奇怪,外衫上還放著一條腰帶,還掛著一塊象征錦衣衛身份的牌子。
屋內的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而觀察許久,也沒有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跡,除了林澤死在**之外,屋子裏的一切,實在太正常了。
怎麽可能。孟秦的眉心緊緊地蹙在一起,淩琅這會也沉思著,孟秦檢查的時候,她自然也沒閑著,正如孟秦一般,她覺得這個案發現場實在是太正常,正常的一點痕跡都沒有。難道這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不,**的血不似有假,若這不是第一現場,林澤身上不可能有那麽多血,而且被子和衣服已經身上的傷口也恰恰吻合,可見凶手是直接從被子上一劍刺下。
可若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怎麽可能全無線索,或者說,他們又遇上了一個心思極為細膩的幕後黑手,他將屋內的線索全部都清理掉了。
孟秦企圖想要找尋出一二,可最終還是沒有收獲。這是他遇上的第一個,全無線索的案子,他伸手按了按眉心,才問一旁的淩琅:“方才你聞了屋內的味道,可有什麽奇怪之處?”
“有一股桃花香。”淩琅回。
“桃花?”孟秦似乎有些驚訝。
淩琅點了點頭,說:“香味很淡,而且被血腥味掩蓋之後,幾乎不易辨認,不過,雖然是桃花的香味,但我感覺不像是新鮮的桃花香,說不出什麽來,應該可能是用桃花研製的香料一流。”
桃花香味的香料,林澤是一個大男人,自然不可能用這些,而且屋內也沒有什麽香料,那麽隻能是凶手帶來的。可是身上會染上桃花香味,這不難讓人想到是位姑娘家,難道殺害林澤是一個姑娘?不,也不能如此肯定,雖說大多是女人,可也不能將男人完全排除。或者是因為凶手接觸過有桃花香味的姑娘,這也可以解釋得通。
沈望安在一旁聽著,視線在孟秦和淩琅身上打了一轉,如果凶手是女人,又是武功高強的話,他們這裏倒是有個,淩琅。
但是不可能是淩琅,沈望安還是自信自己的眼光,孟秦他看不透,但是淩琅卻很單純幹淨,仿佛白紙,再則,若是淩琅,她何必說出什麽桃花香來,沒有那個必要,可是凶手真的是女人嗎?不,沈望安的視線繼續落在了孟秦身上。
若是孟秦所為,他知曉淩琅嗅覺過人,特意利用這一點,來轉移眾人視線,也未嚐沒有可能。但是,說到底,沈望安雖然懷疑孟秦,但是也隻是因為孟秦此人看著太過複雜,若單說其他,他對孟秦的懷疑,其實很站不住腳。
畢竟,查案的是他,就算不利用淩琅,他也可以將此案完美地推倒別人的身上,沒必要多此一舉。
沈望安心中疑惑,孟秦和淩琅此刻也都是皺著眉頭,兩人仔仔細細地查了好幾遍,都沒有收獲,最終才無奈放棄。
讓錦衣衛守好了屋子,孟秦才和淩琅去了隔壁屋子,沈望安想了想,也跟了過去,孟秦沒有阻止,也無權阻止。
三人剛進了屋子,樓下官府的人恰巧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