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淩琅的話,孟秦並未覺得欣喜,反而露出了些許擔憂。

淩琅說完之後,也終於意識到孟秦的態度似乎有些奇怪,而這會,孟秦也回過神來,對淩琅說:“你先坐下再說。”

淩琅聞言,點了點頭,在一旁坐下,問:“先生,桃花源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情況又與林澤的死吻合,殺林澤的會不會就是桃花源的人?”

孟秦沒有作答,而是問淩琅:“關於桃花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淩琅不解孟秦為何如此問她,不過還是乖乖回答:“我知道的不多,這些還是師傅告訴我的。師傅說,行走江湖,那些江湖大派不必擔心,即便我闖出禍來,師傅他也有法子替我解決,但是下山之前,他特意叮囑過我,不準喝桃花源的人有牽扯。師傅說,桃花源的人亦正亦邪,一心隻憑喜好做事,而且性子古怪,若是得罪了他們,天涯海角他們也會追著你。當時我就纏著師傅多問了些,師傅就告訴我了這些。”

說完,淩琅想了想,又補充了些:“師傅還說過,桃花源的那套針法,隻有門主和下任門主才會,而且,施此針法,必須用桃花源的桃花針,且施針和拔針過程都會十分痛苦,猶如萬蟻噬心。據說這個法子,是桃花源的老祖宗無聊時候想出來的,至今也沒聽說桃花源的人用過,不過因為是前人所創,還是被傳了下來。我以為這就是個傳說,所以方才先生問我的時候,我也未曾想到。”

孟秦望著淩琅,頗為複雜,最後也隻是歎息了一聲,說:“桃花源我倒是也聽過幾句,不過並未你知曉的多,若真的是他們,此事怕是棘手了。”

“為什麽?先生怕錦衣衛的人打不過他們嗎?”淩琅問,隨後又說:“我方才看到的那兩人,其中一人就是門主候選人之一,雖然乍一看無法看出深淺,但是他未必是我的對手,隻要不要太多人,應當不是問題的。”

孟秦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並非如此,林澤身為錦衣衛,卻被江湖中人所殺,此事必然會牽扯良多。而且,正如你所說,桃花源的人亦正亦邪,可若是林澤與他們毫無恩怨,他們又為何要殺害林澤,目的是為了什麽?是個人恩怨,還是與錦衣衛有關,更或者,與朝廷有關?這其中的內情,我們不知,便就是個麻煩。”

淩琅聞言一愣,倒是沒想這麽多。

孟秦又說:“再則,你說的也是一個問題,我不懂武學,可是你說桃花源的人厲害,聽你之言,錦衣衛應當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是鬆江府的捕快?我們如今堪堪三十名錦衣衛,加上你,對方若是隻有兩個人,的確不礙事,可是若真的是他們所為,他們千裏迢迢前來刺殺林澤,又如何隻會兩人同行?若是他們再多幾人,你又有幾分把握,能夠將人拿下?”

淩琅這下愣得更久了,她也隻是聽說過桃花源這個門派,可是其他的自然不知,說幾分把握,她當真是說不出來。

“那怎麽辦?”淩琅有些茫然地望向孟秦。

孟秦也沉下眸色,眼前的這一切,當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時之間他倒也有些無法抉擇了,行錯一步,便是滿盤皆輸,他不得不小心謹慎,思索間,孟秦看了淩琅一眼,見她這會正愁得抿了唇,那副模樣,不經讓孟秦好笑。

也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總是給他鬧出這一個個問題來。

不過,思索之間,孟秦很快也有了主意。

“去和趙百戶說一聲,把沈公子那邊也叫上吧,對方來意不明,大夥一塊商量商量,或許會想出什麽對策。不過,不要告訴其他人,免得人心動亂。”孟秦說。

淩琅當即點了點頭,跑著去叫人了。等到淩琅離開之後,孟秦臉上的笑意才斂了下來,他沒想到桃花源的人會在這裏,把桃花源的人牽扯進林澤的凶案,接下來倒是有些難辦了,桃花源的那些人……

孟秦很快就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書桌前,提筆快速地寫下幾行字,隨後從一旁的櫃子裏取出一節小竹筒,將紙條卷起,放進竹筒內,隨後才走到窗前,伸手放到嘴邊,吹了一聲哨聲。

沒多久,不遠處就飛來一隻白鴿,停在孟秦的窗前。

孟秦將竹筒綁在鴿子的腳上,雖然將鴿子拋向空中,目送著鴿子飛遠,不見了蹤跡之後,孟秦才將窗戶闔上。

待做完這一切之後,孟秦才回到桌前,指尖輕輕地叩著桌麵,開始琢磨起接下來要如何行事。和桃花源對上,實在不是一件好事。他現在倒是有些後悔,當初就該隱匿行蹤,帶著淩琅獨子回應天府,和林澤一道,原本是想省點麻煩,沒想到,倒是越來越麻煩。

孟秦煩悶這會,淩琅也將人都通知到了,錦衣衛底下的人,不必通傳,淩琅也隻是同趙駿生還有沈望安說了,不多時,三人就一道過來了。

沈望安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不過待到了門口之後,一個丫鬟便就留在了門口守門,另一個則是陪著沈望安進了屋子。

孟秦看了那丫鬟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麽,能夠跟在沈望安身邊伺候的人,自然不容小覷,而且當日城門口,兩個丫鬟雖未動手,但卻護在沈望安兩側,或許,兩人的功夫比那四個侍衛還要高些。

待三人入座,趙駿生最先忍不住,問:“九安先生,你讓淩姑娘叫屬下和沈公子過來,到底所為何事?”

“事關林副史的遇害,隻是這事,孟某也不敢做保證,有了些猜測,難以抉擇,是而想同兩位商量一二。”孟秦說。

趙駿生一聽是林澤凶案的事,當即問:“九安先生可是發現了什麽,先生直說便是。”

孟秦聞言,這才向淩琅點了點頭,淩琅明白過來,將自己與孟秦先前所說的那番話,又同趙駿生和沈望安說了一遍,而待聽完淩琅所說,屋內的氣氛便就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