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大半個時辰,就算孟秦有耐心,趙駿生卻是耐不住了。
他這會心裏已經認定,是孟秦猜錯了,什麽桃花源的人,人跟林澤的凶案根本就沒有關係,先前還覺得孟秦足智多謀,現在隻覺得他們先前的表演,像是一場鬧劇。趙駿生再也忍不住,直接帶著錦衣衛的人離開歇息去了。
孟秦眉心蹙了起來,不過也未阻攔。
“先生,你別生氣,那個趙駿生,就是個莽夫。”淩琅有些氣惱地說,她家先生是什麽樣的人物,趙駿生有什麽本事,竟然敢給她先生甩臉子,要不是孟秦攔著她,她真想直接去把人揍一頓。
孟秦搖了搖頭:“我不會和他們計較,我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出事。”
“啊?”淩琅驚訝,其實她和趙駿生的想法,多多少少也有些相似,桃花源的人未曾出現,或許真的隻是一個巧合,但是她不會覺得孟秦有錯,孟秦本來就是做了一個最壞的打算,人不能總是想著最好,然後等到意外到來時才不知所措,這就像是一個賭博,隻不過孟秦這次賭輸了罷了。但是聽孟秦這語氣,難道還有內情?
孟秦並未解釋,隻是說著:“不是桃花源的人最好,此處也不是久留之地,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或許能追上沈望安一行人。”
淩琅點了點頭,孟秦說的話,她大多不會反對,而且她覺得孟秦說得話還是有道理。
不管是不是桃花源的人,凶手是個武林高手,毋庸置疑,若是他的目標隻是林澤,殺了人之後就已經離開,那倒是無事,但是他們留在此處也沒有什麽用了,若是凶手還留在鬆江府,並且還在暗中監視他們的話,誰也不知道凶手會不會再次出手,目標又是誰,我在明敵在暗,著實吃虧,鬆江府並無孟秦的人手,也不是錦衣衛的地盤,不是久留之地。
二日一早,孟秦就提出了離開,雖說趙駿生對孟秦有些不滿,也想留下來繼續查殺害林澤的凶手,但是屍首都已經被帶走了,何況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護送孟秦和淩琅回應天府,兩個正主都走了,他們哪裏還能留著不成?
孟秦提出讓眾人做些偽裝,若是平日裏,趙駿生自然應得爽快,可是也不知這趙駿生到底怎麽了,以前看著人雖有些衝動,可到底是有腦子的人,昨日怪孟秦或許還能讓人理解,可今日說什麽也不肯做偽裝,還笑話孟秦膽小,無事生非。說什麽錦衣衛的人,堂堂正正的,打死也不肯偽裝。
淩琅氣得不行,想要動手,又被孟秦攔下,不過淩琅心裏已經把趙駿生記上了,此人著實有些不可理喻!
趙駿生不肯做偽裝,孟秦也沒有法子,他倒是想和人分散了走,可是趙駿生幾個的任務又偏偏是護送他們,和趙駿生等人一道,就算是他們做了偽裝,也著實無用,最後,孟秦隻能退了一步,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
因為和趙駿生的矛盾,導致一行人在客棧又逗留了半日,直到用過午膳後,一行人才從客棧離開,準備趕往應天府。
趙駿生帶著幾個錦衣衛在最前麵,孟秦和淩琅則在中間,還有幾個錦衣衛騎馬跟著他們後麵,因為是在城中,幾人不敢縱馬,隻能慢悠悠地往城門口去。
孟秦一直憂心忡忡的模樣,淩琅看著便就多嘴了幾句:“先生,船到橋頭自然直,先生也別太擔心了。”
孟秦聞言,因是淩琅,是而露出了一抹笑來,麵色柔和了許多,然而心中哪裏能夠完全放下,行錯差池,失之千裏。騎在前頭的趙駿生,聽到孟秦和淩琅的對話,嗤笑了一聲,低聲和一旁的錦衣衛吐槽了一句:“都說什麽九安先生足智多謀,我看就是個膽小鬼罷了。”
跟在趙駿生身邊的錦衣衛聞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去反駁,卻也不迎合。
淩琅自然聽到了,抬頭狠狠地瞪了趙駿生一眼,若不是孟秦一直不讓她動手,她一定打的趙駿生連他爹娘都不認識。不過,不打他可以,反正這筆賬淩琅是記下了,等到了應天府,她一定要去季安冥麵前告一狀,要是季安冥不管,她就偷偷地去打趙駿生一頓。
淩琅心裏有著打算,卻渾然不知一旁的孟秦也抬頭,悠悠地看了趙駿生一眼,臉上並無惱意,卻掛著一抹諷刺的微笑。
且不說眾人心中如何想,一行人很快就快到城門口。
而就在離城門口還有幾裏遠的時候,淩琅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轉頭往左前方一看,握著韁繩的手當即收緊,湊到孟秦身邊,低聲說:“先生,左前方穿白衣的一男一女,男的帶了鬥笠的那個,就是我昨天遇見的那兩個人。”
孟秦聞言,當即轉頭望去,而就在此時,站在城門口小販麵前的男人也忽然轉過頭來,春風過,吹起他帷幔的一角,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的一雙瞳孔,而此刻,他的視線,正好和孟秦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對,不過很快,孟秦就轉過頭,避開了男人的視線,而這一會,他們也已經到了城門口,不再多想,當即驅馬出城。
等出了城之後,淩琅鬆了一口氣,說:“看來,這次真的隻是個巧合,是我們誤會了。”
若是桃花源的人,那麽剛才都已經看到了他們,不該毫無動靜,而且,淩琅在那兩個人身上察覺不到殺意,不止如此,如果不是她發現了那兩個人,估摸著那兩人都還自個逛自個的,都不會轉頭發現他們。
孟秦卻沒有淩琅如此樂觀,他蹙了蹙眉,說:“未必。”
“先生可是發現了什麽不妥?”淩琅問。
孟秦不答,道:“趕路要緊。”
淩琅雖然不解,不過也未多問,一行人出了城門之後,便就快馬而去,不多久,城門口就已經沒有了他們的身影。
而此刻,那在城門口閑逛的男女,姑娘手裏已經拿了不少東西,這會還是不停地在挑東西,男人一直都在一旁靜候著,可沒多久,男人突然抬起頭來,隔著白色的帷幔,緊緊地盯著城門,想著方才看到的那些人,男人淡然的眸色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怒火。
“是他。”男人沉聲開口,語氣中帶著森然殺氣。
“啊?是誰?”一旁的姑娘聽男人開口,抬頭有些疑惑地問。男人卻不搭理,丟下一句話就直接往城門口走去。男人用上了輕功,不多時就已經瞧不見人影,姑娘蹙了蹙眉,想著方才男人的話,眉眼也沉了下來。
“叫人,出城,那個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