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孟秦和淩琅一行人就啟程出發。

因顧及著淩琅的身子,早上出,到了晚上,才堪堪趕到了應天府。好在,孟秦那邊已經傳了信,應天府孟府這邊,已經早就打點好了一切。

馬車剛到孟府,孟秦先下了馬車,隨後親自將淩琅扶了下來。淩琅有些不大好意思,眾目睽睽之下的,不過還是沒忍住,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孟秦的手心中,兩人視線相及,都默契地笑了起來。

淩琅沒想到,自己自詡武功高強,有一日,竟然還要人扶著才能下馬車,倒是從未想過,自己也能有這麽嬌弱的一麵。

孟府門口候著好些人,孟秦手下的另外兩員大將,袁品、於籌,還有應天府孟府這邊的管家孟信,以及一些小廝。

孟秦早年是在順天府一帶,在那邊也留了自己不少的一些關係勢力,不過這幾年來,他漸漸搬到了應天府。這麽一來,倒是在應天府的日子要待得久些,是而,應天府孟府要比在順天府講究得多,單是下人丫鬟,就足足有三十人。再加上於籌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商家,還有袁品手底下的幾個人,一個孟府,全部算下來,倒是有個五十多人口。

他們昨日就收到了書信,今日早早地就已經在張望著了,聽說孟秦這會帶了個姑娘,這位淩琅姑娘,他們是聽說過的,但是前幾日,陳封倆個又傳回消息來,說是先生要娶妻了,這不,大夥的好奇心怎麽都掩不住,否則今日也不會那麽齊全,全部都在孟府門口候著。

“先生,飯菜已經準備好,可是要先用膳?”管家孟信笑嗬嗬地迎上來,說完之後,望向淩琅,笑著行了個禮:“淩姑娘一路可還好?”

淩琅有些尷尬,孟信從年紀上來算,是她的長輩,哪有長輩給晚輩行禮數的,而且她和孟信第一次見,對方就這麽熱情地問話,淩琅難免有些不大習慣,隻能笑了笑。

孟信打量了淩琅好幾眼,心裏難免有些腹誹,這姑娘看著還真是單純天真,年紀又小,他們家先生,這會倒真是老牛吃能嫩草了。

孟秦看出孟信的心思,淡淡地挑了挑眉,因為淩琅在,也未多說,隻是轉頭同淩琅低聲說話:“你應該也餓了,先去用膳,等用完膳再讓廚房那邊備了熱水,晚上的藥浴可不能忘了。”

淩琅點了點頭。

這廂幾人說著話,正要進門,而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漸行漸近,隨後便看到季安冥騎馬趕來。從孟秦進應天府時,他就已經得到信,當即將手頭的事放下,一路快馬趕來,連晚膳都還未用。

聽到馬蹄聲,孟秦和淩琅都止了步伐,等看到季安冥迎上來,淩琅笑著喊了一聲:“季大哥。”

雖說記掛著凶案,但是看到淩琅,季安冥還是率先問道:“之前聽說你受了傷,現在怎麽樣了?這次為了我的事,倒是讓你多折騰這一趟。”

淩琅笑了笑:“已經沒事了。”

孟秦沒有打算和季安冥敘舊,隻是簡單明了地開口:“先進去再說吧,阿琅該餓了。”

季安冥自然沒有意見,隨後幾人便往裏走去。孟秦才剛走了一步,似乎想起了什麽,視線轉了一下,在季安冥的身上停了一會,隨後拉過了一旁淩琅的手,這才往裏走去。

季安冥:……

雖然早就料到這兩人會走到一塊,可是孟秦當著他的麵,牽淩琅的手,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喂,孟秦,男女授受不親。”季安冥衝著孟秦喊,隨後快步追了上去,不過也隻是說說罷了,哪裏能真反對什麽,畢竟他也不是淩琅的親兄長。

一行人先坐下來用了晚膳,待晚膳之後,陳封等人離開,孟秦和季安冥在客廳說話,淩琅自然也留著,袁品原本打算和陳封幾個一塊走,不過被孟秦喊了下來。

“說說現在的情況吧。”孟秦說。

季安冥點了點頭,隨後長話短說將這幾日的情況說了一遍:“費臨並不信佛,去國安寺是因為他妻子的關係。因為他那日要在國安寺留宿,所以費府那邊,對於費臨那夜未歸並無任何跡象。我查過費夫人,費夫人的確病了,而且費臨一死之後,費夫人的病加重,眼下還臥病在床。費夫人和費臨的感情一般,費臨此人明麵上是翩翩君子,但是私底下愛逛花樓,和費夫人的感情淡了不少,不過兩人還是有些情分,算是相敬如賓。費夫人沒有什麽嫌疑。”

“那個瘋了的仵作,是官府那邊的人。他突然發瘋,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查過之後,並未發現什麽不妥,姑且當他是真的被嚇壞了吧。我之後找過三個仵作,驗過屍之後都得出的結論,是中了蟲毒而死。我在國安寺已經搜查過一遍,沒有發現蟲毒。對了,費臨的私交我也都查了,費臨這人除了愛逛花樓,倒真的沒什麽毛病,為人圓滑,在朝中和眾人關係不錯,結私仇的寥寥無幾,再加上因為出海的關係,費臨如今也是赤手可熱,即便有些怨氣也不敢對他動手。我將他結交的人全部查了一遍,最後找出了倆個可疑人物。”

“第一個,是費臨的親弟弟費遠。費遠這人身上沒有功名,渾渾噩噩的,和一些狐朋狗友為伴,費臨替他擦過好幾次屁股。大概是費遠越來越不知收斂,大概是在一個月前,費臨和費遠鬧翻,費遠被趕出了費府。第二個,和費臨一樣,也是翻譯文員,叫陳平生,他的翻譯功底在費臨之上,但是因為費臨處事圓滑,所以陳平生在能力超過費臨之上的情況下,還屈居在費臨之下,往日裏,兩個人關係也不大好。兩個人都有殺人嫌疑。”

“還有,仵作瘋了之後,我已經封鎖消息,但是還是有風聲走漏,現在百姓之間已經有了些流言,說是費臨褻瀆佛祖,才會被上天懲罰。”說著,季安冥笑了笑,繼續說:“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明白得很,仵作的事雖然意外,但是我處理得快,不會流露出什麽消息來,最多就是讓那些人多想一些罷了,但是流言來得突然,從我這邊泄露消息的可能性不大,對方很有可能早就已經注意著費臨的事,怕是他們知曉的比我還多。費臨的死,是小事,重點,是在背後操作流言的人。眼下隻是費臨褻瀆佛祖,那麽接下來呢?”

季安冥勾唇一笑,諷刺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