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麽?”孟秦問。

“當時,林木利用香料,掩蓋了案發現場的血腥味,又特意用了很強烈的油煙味來故布迷陣,這的確一開始就讓我找錯了方向,將嫌疑對準了廚房。”淩琅說。

季安冥思索了一會,隨後問:“這有什麽問題?”凶手為了迷惑眾人視線,做出一些迷霧障,並不奇怪。

淩琅笑了笑,說:“不錯,凶手為了掩飾自己,做出一些掩蓋自己的事情,的確很正常。但是,如果是常人,他們有可能是移動屍首,掩蓋第一案發現場,也有可能是偽造死亡方式,比如說將勒死的人,偽裝成上吊自殺。而凶手選擇嗅覺上的因素,這難道不像是特地為我而設嗎?”

雖說血腥味被掩蓋,油煙味也有些重,可這是對淩琅而言,一般常人,這些味道還是淡了些,何況,他們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這些味道上,所以,凶手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迷惑淩琅。

“你當時負責此案,凶手選擇從你身上對症下藥,這一點並不足為奇。”季安冥說。

淩琅笑了笑,說:“的確,凶手知曉我負責此案,從而做出一係列針對的法子,的確正常,但是……”淩琅還未說完,一旁的孟秦,卻已經接上了話:“在凶案發生初始,誰也不知道阿琅會被牽扯進這樁案子中。”孟秦此刻的麵色有些難看,沉著臉,看著十分生氣。

季安冥一愣,他對順天府的事也隻是耳聞,所以自然也就忽略了這些小細節,可是等到兩人這麽一說,怎麽也意識到了,為何林木會說局中局,為何會說淩琅有難。

“當時才剛跟著先生學習查案,知曉我嗅覺過人的,應該沒有幾人,我在南安縣時認識的那些捕快,左良軍中曾經參與破案的那些人員,以及錢家的人。林木若是凶手,他怎麽會去特意調查一個當時還默默無聞的我?而且他又是從何處知曉我嗅覺過人?”淩琅笑著拋下一連串問題,雖說幕後之人究竟是誰,還是一無所知,但是發現當日凶案的不妥之處,還是讓淩琅有些驕傲。

季安冥蹙了蹙眉心,隨後也做了猜測:“按我們先前的猜測,林木的確是為了自己妹妹的死,而假借趙義安的身份,進入了順天府府衙,之後開始設計一連殺害了三人。人,的確是他殺的,但是他會留下那七個字,必然是知曉一些什麽,而且還和阿琅有關,若是再加上阿琅先前的推測,有沒有這個可能,幕後之人找到了林木,主動告訴了他關於淩琅嗅覺一事,然後林木才會為了迷惑阿琅,而做出了一係列在味道上的文章。若是這樣想,也就合情合理,林木一開始或許不覺得有什麽,那個人應該隻是很隨意地透露給他,所有林木一開始,並沒有多說什麽,是在大牢時,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察覺對方是故意透露關於阿琅嗅覺一事,所有他才覺得背後有文章,又因為牽扯到阿琅,所以他以為幕後之人的目標是阿琅,留下淩琅有難,局中局這七個字。”

淩琅頷首:“不錯,我也是這麽想,這樣推測,倒是合情合理,但是我覺得,在林木被打入大牢之後一定還發生了什麽事,或許是他見過什麽人,或者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所以他才會忽然察覺到之前的事情有異,但是他知道的也不多,所以才隻模糊了留下了這七個字。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說到這裏,淩琅偏了偏頭,說:“對方是如何確定我會參與到此案之中?我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這是不是有些不大應該?”

聽淩琅這麽說,孟秦忽然笑了笑,說:“或許對方並不是衝著你來的。”

“嗯?”淩琅有些疑惑地望向孟秦,等對上孟秦的視線,淩琅忽然一愣,隨後明白過來:“他們的目標是先生?”說著,淩琅還有些激動地打了一個響指:“對,應該就是這樣。當時先生就在順天府,如果順天府府衙發生難以破解的凶案,府尹自然會找先生幫忙,那麽他們勢必也調查了先生,這麽一來,他們得知先生身邊多了一個嗅覺過人的我,也不足為奇。當時我跟著先生,也經手了幾個案子,若是有心人想要查,也並非不能查到。隻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先生因為有事外出,這最後倒是讓我去查案,不過,不管是先生還是我,對他們來說,計劃都沒有太大的改變。”

季安冥聽後,點了點頭:“這樣解釋,倒也是合情合理。”

“看來,當日船工被殺一案,當真是另有文章,局中局,倒也算得上。隻是事情過去多時,順天府又和應天府相隔甚遠,再想要查,怕是棘手。”孟秦說,隨後又有些無奈:“如果真有人在背後操作,想來此事也和出海有關,反對出海的,大抵也就是朝堂上的那些反對一派,還有就是……”孟秦點到即止,沒有直接說出來,又轉了話頭,說:“這事涉及到朝堂重事,我和阿琅倒是不好再參與了。”

出海一事,雖然爭議良多,但是朝堂上的那些反對派,就算要阻止出海,應該也不會選擇什麽散播流言的法子來。一來,反對派中多為老頑固,又是自視甚高的文人言臣,這樣的人,大抵是做不出捏造不利流言的事;二來,他們反對的隻是出海一事,但是並沒有打算將秣陵帝拉下馬,散播上天不滿出海降下罪責這樣的流言,有礙於秣陵帝的名聲,他們也不該選擇這樣的方式。

這般一想,朝中反對一派做此事的可能性的就很小,剩下的那個可能,就是孟秦沒有說全的那個了。

建安帝。

當年,秣陵帝揮軍南下,成功登上皇位,而建安帝卻不知所蹤,有說建安帝自焚於皇宮內,可卻也有一說,說建安帝從地道逃離,之後不知去向。季安冥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自然知道不少皇家秘聞,對於這位建安帝,季安冥也知道一些事。

當年,建安帝的確沒有死,他不止成功逃離,這幾年,季安冥也隱約和建安帝的勢力交過手,隻是對手太過狡猾,好幾次都被對方躲開,偶有幾次,也隻是抓了幾個小蝦米,這麽一想,這件事,恐怕就是建安帝那邊的人所為了,若是如此,孟秦和淩琅的確不好再參與此案。

季安冥又覺得有些頭疼,現在的關鍵就在船工一案上,可是他還沒有淩琅知曉得多,而查案又是孟秦最為擅長,沒了這兩個人相助,他之後行事怕是會多有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