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早,錢府的人便發現錢萬金不知所蹤,尋遍了錢府也不見人。
本以為錢萬金估摸著是去外會友了,可能是走得急,忘記與家中人說了,可直到過了晚膳的時辰,錢萬金都還沒回來,這錢夫人才意識到不對勁,派了人去外麵尋,可卻沒有收獲,之後又報了官。
今日一早,府尹就讓捕快跟著錢府的人一塊去找人,自己則是為了李紈絝一事,來了孟府。
捕快和錢府的人一直都沒找到錢萬金,倒是錢夫人,想去書房瞧瞧,竟然意外發現這書房之中還有一間暗室,而他們一直在尋找的錢萬金,就在暗室中,此刻已經沒有了生息,身體都已經僵硬冰冷。
孟秦到錢府的時候,已經有捕快將書房都守了起來。
聽說府尹和孟秦來了,捕頭很快就迎了上來:“大人。”說完,捕頭又望向孟秦,衝著孟秦抱了抱拳:“九安先生。”
孟秦先前幫順天府辦過幾樁案子,府衙的捕快大多都認得他,這位順天府的捕頭,姓沈,和孟秦自然也打過不少交道。
“情況如何?”府尹問。
“仵作已經過來了,這會正在驗屍,屍體已經冷了,估計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最先發現屍首的是死者的夫人。錢夫人想來替死者收拾一下書房,無意間觸動了屋內的機關,發現了這間暗室。”沈捕頭一邊帶著人往裏走,一邊同府尹說現在的情況。
暗室設在書房裏的書架後麵,這會書架正被推開在一旁,牆上大概有一個兩人能進的門。
進去之後,是一道階梯往下,階梯拐了一個彎角,等下了階梯之後,眼前場景豁然開朗。
暗室幾乎是和書房一樣大的格局,書房的擺設較為雅致,而這暗室,可以說是金碧輝煌。整個暗室,四麵除了出口一麵,其他三麵都放著一些櫃子,而在櫃子上麵都放滿了奇珍異寶,孟秦即便不鑽研這些,可也能分得出好壞來,這暗室裏的東西,大多都是難得的寶物。
不過聯想錢萬金的家產,有這些家底,也不奇怪。
暗室很大,三麵靠著牆放著櫃子以外,中間還安置著圓桌和四個繡墩,圓桌上放著一套上好的茶具,不過,茶壺正歪著倒在桌子上,旁邊放著兩隻被子,在桌子底下,還有一些杯子的碎片,粗粗一看,成色和茶具應該是一套。四個繡墩,有一個還安好地放著,其他三個卻都是倒在地上,兩個是倒在圓桌附近,還有一個則離得遠一些。
錢萬金的屍首在圓桌附近,大概是一米的距離。
暗室很大,裏麵擺設不多,難免有些空曠,三麵櫃子上的東西都完好這,但圓桌附近的場景,儼然顯示著死者在死前,很有可能和人發生了爭執,並且動了手。
孟秦不動聲色地將四處的情形收入眼中,隨後往錢萬金的屍首走去。
淩琅知曉這裏有屍體,早在進暗室的時候就已經將鼻子塞上了,見孟秦往錢萬金的屍首走去,很快也跟了上去。
仵作自然也是認得孟秦,見孟秦過來,忙站起身來。
“如何?”孟秦問。
“死者身上沒有明顯損傷,沒有致命傷口,初步估計,應該是氣絕身亡,死亡時間應該已經超過一日以上。”仵作很快就回,說完又往旁邊退了一步,給孟秦讓了位置。
孟秦很快就蹲下身,開始觀察屍首的情況。
正如仵作所說,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損傷,死者雙眼瞳孔睜大,嘴微張,眉心蹙在一起,死前似乎十分痛苦。除此之外,初步一看,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傷口。屍體已經有些僵硬冰冷,屍僵情況已經開始有了輕微緩解,儼然,時間已經不短,屍體已經開始出現屍綠,死者死亡已經超過一日。孟秦又檢查了死者的瞳孔,角膜已經開始呈現混沌,依稀還能辨認一些。
從這些情況來看,孟秦的判斷和仵作一樣,死者死亡應該是超過了一日,不超過兩日。
這會是巳時,死者的死亡時辰應該是昨日巳時之前的十二個時辰內。
孟秦心中已經隱約有了個想法,再多的要等到回了衙門,仔細查過了屍首才能夠確定。淩琅在一旁也一直專心地看著,若是以往,這會怕是早就忍不住了,不過大概也是因為有了些經驗之後,再看到屍首,隻要不聞到那些味道,淩琅覺得自個還是能夠接受的。
“聞一聞。”孟秦開口。
淩琅一愣,隨後麵色有些艱難地望向孟秦,奈何,孟秦卻無動於衷,淩琅無奈,隻能小心翼翼地將鼻子裏的棉花拿了下來,也不用等淩琅去嗅,屍首的異臭味就已經使勁地往她鼻子裏鑽。這麽突然而來的味道,淩琅差點沒一下子吐出來,好在她穩住了,不然可真是要鬧出笑話了。
屋子裏的味道雖然難聞,可卻不多,除了屍體身上的味道,還有一些銅臭味,這滿屋子的金銀,有這些味道並不奇怪,除此之外,很明顯的還有一股酒味,除了酒味之外,似乎還有一種很淡的胭脂香味。淩琅自己是女子,即便再不施粉黛,也不可能全無所知,不過,她也隻能聞出有胭脂香味,可再讓她仔細說出是什麽來,就說不出來了。
大概心裏有了個念頭,淩琅就忙又將棉花塞了回去,望向孟秦,說:“屍體的味道,金銀器的味道,還有一股酒味,很重,除此之外,我還聞到了一點胭脂香味,不過具體是什麽我說不上來。”說著,淩琅停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說:“這裏空氣不大流通,有點悶,我覺得這裏還有些發黴的味道。”
發黴很正常,畢竟是在底下的暗室,空氣不大流通,對於孟秦等人或許還不會察覺,淩琅儼然要敏銳得多。
府尹站在一旁,聽到淩琅的話,心下震驚,這她說的什麽胭脂香味,還有發黴味,他怎麽沒聞到?屍體身上那股難聞的味道他倒是聞到了,除此之外,他好像什麽都聞不出來,這個姑娘,看來是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