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孟某想問問，你對錢老爺的看法如何。”孟秦問。

這個問題，孟秦先前就問過了，林姨娘雖然疑惑，不過還是又說了一遍，言辭有些出入，不過意思卻是一致的。

孟秦笑了笑，說：“不，是孟某沒有說清楚，孟某想問的是錢老爺在女色方麵。”孟秦自然不會是沒有說清楚，而是又試探了林姨娘一番，林姨娘的表現，讓孟秦並未起疑，她應當與錢萬金一死無關。

林姨娘聞言，蹙眉，不知道孟秦為何會問起這些，不過想到孟秦是在為錢萬金的死而前後忙活，思索了一會，還是開了口：“老爺不大重女色，平日裏一心盯著生意，除此之外，老爺愛收集一些古玩意兒，他的心思幾乎都在這兩件事上，女色方麵，不太看重。府上，也就妾身三人，夫人是老爺明媒正娶過來的，妾身原是府上的丫鬟，夫人進門之後，便就開了臉，抬了姨娘，至於楊姨娘，是錢家的一個遠房親戚，說是親戚，其實也不是，隻是沾親帶故的，老爺見她孤苦無依，就帶回了府，後來也抬了姨娘。老爺時常在外，後院這邊也是不大過來。”

說完，林姨娘問：“先生緣何問起這些？可與老爺的死有關係？”

孟秦將林姨娘的話在腦海中消化了一番，在林姨娘眼中，錢萬金不重色，孟秦也想起了當日暗室的擺設，的確是搜羅了不少玩意，與林姨娘的話，相符合。

一個不重色的人，怎麽會在大街上強搶民女，而且還將人弄死了，要麽是錢萬金隱藏太深，要麽就是另有他人。

聽到林姨娘的問話，孟秦笑道：“不瞞林姨娘，孟某今日過來，除了錢老爺一案，還有一事。”

“何事？”林姨娘疑惑。

孟秦不答，反問：“九年前，錢府可有發生什麽事？”

林姨娘越發疑惑了，這無緣無故地怎麽又提到了九年前，而且那麽多年過去了，她哪裏會記得住，這雲裏霧裏的，林姨娘著實是不大理解。

孟秦一直在觀察林姨娘的臉色，若是林姨娘知情，或是參與其中，聽到這個年限，再想到蘭心先前被官府帶走，不可能不驚慌，但是她的臉上，隻有疑惑，由此也可以證明，林姨娘應當的確是不知道這些事的。

有了這個判斷，孟秦方才開口，將事情娓娓道來。

“錢夫人身邊的蘭心，本名劉嵐，順天府人士，六歲那年，蘭心雙親雙雙離世，其母曾被錢府家丁帶走，之後，香消玉殞，其父被錢府家丁圍毆重傷而亡。蘭心潛入錢府，正是想要替父母報仇，如今，孟某正在查蘭心父母當年一死，還請林姨娘能夠悉數告知。”

“什麽？”林姨娘有些震驚，當日蘭心被錢罕差點打死，後被官府的人帶走，這件事，林姨娘是知道的，她也聽說了，蘭心一直說和錢萬金有什麽血海深仇，可是其中內情，卻是一無所知，眼下從孟秦口中得知，難免震驚。

林姨娘很快就搖了搖頭，說：“不會是老爺，老爺素來宅心仁厚，且不重女色，怎麽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孟秦笑道：“錢老爺在順天府的名聲素來不錯，孟某自然也願意相信錢老爺是無辜，可當日有人親眼看到是錢府的家丁將蘭心的母親帶走，也有人親眼看到錢府家丁毆打其父，導致重傷而亡。孟某即便相信，可旁人也不會相信，所以，孟某希望能夠林姨娘能夠配合，還錢老爺一個公道。”林姨娘似乎有些在意錢萬金，孟秦也就順著林姨娘的心思說下去，以此來說服林姨娘。

果然，林姨娘震驚之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說：“九安先生，你問吧，妾身一定知無不言。”

“九年前，入夏時分，錢府上可有發生什麽異樣的事，既然有人將蘭心的母親帶入錢府，應當會有些痕跡，臨近幾日，姨娘又可否聽說有人上門尋找，被家丁打了出去的？”孟秦這會也正下臉色來，儼然，這才算是進入了正文。

事情過去多時，林姨娘難免有些記不大清，正在努力回想，而坐在一旁的錢子清，麵色卻猛地一沉，縱然很快就恢複平靜，可孟秦還是注意到了。錢子清此刻緊緊地抿著唇，似乎在遲疑些什麽，但是眸中倒是沒有什麽驚慌的樣子。

孟秦打量了他幾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林姨娘思前想後，才有些不確定地開口，說：“事情過去太久，妾身的確是記不太清了，九年前，二爺還在府上，經常折騰出一些事來，入夏那會，應該是鬧得正狠的時候，旁的事，倒是沒有多注意，不過，妾身好像記得，那一年的確有人找上門來，被家丁打了出去，但是妾身聽說的好像是說二爺在外交了什麽不三不四的朋友，想要進府來投靠二爺，老爺震怒，下令直接將人打出去了。”

說到這裏，林姨娘又肯定的點了點頭，說：“對，就是這件事。老爺一向宅心仁厚，素來不會動粗，就那一次，被二爺氣得狠了，才下了這麽個命令，不過，老爺當時的意思隻說將人趕出去，沒有下重手的意思，妾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先生說的有關。”

錢二爺，錢萬裏。孟秦在心裏好好地琢磨了一番。

“錢二爺的為人如何？”孟秦繼續問。

林姨娘聞言，臉上有些尷尬，四處張望了一番，確定無人了這才繼續說：“二爺的事，府上都是不好說的。二爺這人，有些不大上進，整日就是尋花問柳，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老爺替他收拾過好幾個爛攤子。不過老爺家人不多，就這麽一個弟弟，平日裏也都讓著，隻要二爺不鬧出什麽大事來，老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其實二爺人不壞，隻是這……妾身也不好說。”

孟秦微微挑眉，若是林姨娘所言不虛的話，那當日真正強搶民女的很有可能是錢萬裏，而錢萬金到底有沒有和此事有幹係，還是另說。不過，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