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都市怪談 飛來豔福(下)
果說小王的死讓大家心情沉重,那麽小鄭的死就讓所尤其是小成,那種不安恐懼的心情無以言表,小鄭那懇求的眼神在腦海裏久久地浮現著,讓她耿耿於懷,無法心安。
小鄭臨死的時候手裏緊緊地握著一張簽單和兩張冥幣,她趁亂悄悄地留下了,並沒有交給警方。她不是想妨礙搜查,隻是她覺得小鄭把這兩樣東西交給她一定是有深意的,在她沒搞明白之前不打算交給別人。
同樣的事情在一家店裏發生了兩次,這讓警方對比奇披薩店產生了懷疑,店長被叫去盤問了好幾次,店員也都挨個傳喚了一遍,店裏做不成生意了,隻能先暫時停業。
小成思忖了再三,怎麽也放不下這件事情。小鄭留下的那張簽單上寫的地址是鳳淮小區六號樓二單元508,她決定去看看。隻有看過了才知道小鄭留給她那句話的意思!
到了鳳淮小區門口,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驀然加快了,呼吸變得不平穩起來。也許是太緊張了,她感覺胸口憋悶得幾乎要窒息了。
“冷靜冷靜,你隻是去敲個門,探視一下,然後馬上就走!”她撫著胸口這樣安慰自己說。
六號樓沒有電梯,她隻好沿著樓梯一步一步地走上五樓,每走一步心就提起一分。當她站在508口的時候,隻感覺已經過了幾世紀那麽漫長。她想退縮,可是一想到小鄭臨死前的模樣,又鼓起了勇氣。
她咬了咬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叮咚……叮咚……”一連按了三遍也沒有人回應。
“難道是出門了?”她猜測著,竟然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人還真是個奇怪的動物,總是做一些潛意識裏不想做的事情,當有客觀原因不能做的時候,便理所當然地釋然了。
她剛準備轉身離開,就聽到一聲輕微的響動,門開了一道縫。
她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屏住了呼吸。門慢慢地開到最大。門後卻不見半個人影。隻能感覺到一陣冷氣夾雜著一股飯店地味道撲麵而來。門裏地光線很暗。看不清楚究竟。
這是無聲地邀請嗎?
小成心情矛盾地愣在那兒半晌。也不見有人出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起膽子邁進門去。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能臨陣退縮。她要進去看個究竟。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步子。屋裏地溫度很低。讓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除了地麵。這屋子裏到處都落滿了灰塵。不像是有人居住地樣子。為什麽會有這麽濃烈地飯菜味道呢?
“有人在嗎?”她輕聲地問了一句。回答她地隻有沉默。
她強行按捺住發毛地心跳。繼續往裏走。走了沒幾步。光線突然亮了起來。是一個很大地客廳。家具淩亂地擺放著。沙發和茶幾上堆滿了各種外賣盒裝地食物。有水餃。有炒飯。有炸醬麵。有拉麵。有披薩……
裝披薩的盒子她認識,那是比奇披薩的外賣包裝盒……
“你是來找我的嗎?”
一個陰鬱低沉的女聲在她身後驀然地響起。
小成覺得背後突然一冷,驚得連忙回頭,就見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女人,穿著暗紫色的吊帶睡裙,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一雙看不清楚瞳仁和眼白的眼睛閃動著詭異的光芒,嘴角掛著一絲涼涼的笑意……
“對……對不起,我走錯門了……”小成慌亂地撒了一慌,便衝向門口,奪門而出。
“咯咯咯……”
在她出門的瞬間,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一串低沉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被截斷在門後。
她顧不得多想,急忙奔出六號樓,依然感覺背上毛毛的,那個女人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著她,她不敢停歇,一口氣衝出鳳淮小區,才覺得雙腿酸軟,停下大口地喘著氣。
“姑娘……”一隻手從背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嚇得尖聲驚叫起來,“啊……”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老太太慈祥帶著驚嚇的聲音急忙地問道。
小成回頭一看,是一個跨著菜籃子的老人家,正用關切詢問的眼神望著自己,這才暗自舒了一口氣,“大嬸,對不起,我還以為……”
老太太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孩子,你臉色這麽差,沒事吧?”
“我沒事,大嬸!”小成勉強地笑了一下,想起那個如同鬼魅的女人,忍不住跟老太太打聽道,“大嬸,您住在這裏嗎?”
老太太點了點頭,“是啊,我在這兒住了十幾年了。”
“大嬸,那您知不知道住在六號樓二單元508的女人是什麽人?”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啊?!”老太太聽了她的問話臉色變了一變,語氣不自然地問道,“你……你打聽她幹什麽?”
小成見她神色有異,連忙笑道:“啊,我受朋友所托,來送點東西的,可是我去敲門,好像沒人……”
“孩子,你快走吧!”不等小成說完,老太太便拉住她的手殷殷地叮囑說,“千萬別去那家,聽見了沒?”
“大嬸,怎麽了?您是不是知道什麽?”小成連忙問道。
老太太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湊近小成的耳朵,悄聲地說道:“那家的女人去年就死了,那房子聽說鬧鬼呢,五層的基本都搬走了……”
“鬧鬼?!”小成驚訝地捂住了嘴巴,小王和小鄭的死,還有剛才自己經曆的情景頓時聯係到了一起,雙腿忍不住發抖了……
“孩子,聽大嬸勸,別去哈,我走了。”老太太又叮囑了她幾句,便踮著一雙小腳,匆匆地走了。
小成驚魂未定地離開鳳淮小區,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如果小王和小鄭的死都跟那個女鬼有關,那她要做什麽?報警嗎?警察會相信嗎?難道因為她是鬼就可以坐視不理了嗎?說不定她就是害死自己兩個同事的凶手……
如果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能心安,那麽她又能做什麽
過是一個小小的收銀員……
“我爸媽說要見見你,讓我帶你一起回英國,你去不去?”
“真的嗎?如果你等我放假我就跟你一起去……”
一對相擁著的情侶從她身邊說說笑笑地走過,她覺得聲音有些熟悉,扭頭望去,不由得喜出望外,連忙追了上去,“請等一下,等一下……”
劉長漢見冷苿挨個查看了屍體,臉色凝重地想著什麽,於是問道:“冷苿,看出什麽來了沒有?”
“都是陽氣過分損耗導致身體機能衰竭而死!”冷苿看了劉長漢一眼,說道,“身上之所以會腐爛,是被屍氣侵蝕導致的!”
“屍氣?!”劉長漢連忙問道,“這麽說確實是靈異案件了?”
冷苿點了點頭,“是啊,這個邪物的能力在上升!”
“冷苿姐,你是怎麽知道的?”小白早被那些屍體嚇白了臉,卻好奇地問。
“這些屍體按照時間順序,他們陽氣損耗的程度越來越嚴重,而且最開始的那幾具屍體是經過幾次才損耗才死的,到後麵這幾具,都是一次損耗致命!從個死者到最後一個死者,相距時間才隻有短短的五天,這個邪物能力提升的速度很驚人!”
小白原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差了,“那……那是什麽邪物,這麽厲害?”
“現在還不知道,要去看看才行!”冷苿看了劉長漢一眼,“劉隊,你們都調查到什麽了?”
劉長漢拍了拍兀自發愣的小白一下,示意她把調查資料講給冷苿聽。
“哦,是這樣!”小白回神,連忙從腋窩下抽出文件夾,打開,“經過調查,這些死者都是男性,都是飲食店的員工,而且都去送過外賣。除了比奇披薩店的鄭文濤,所有人的身上都有冥幣。他們拿回來的單子上麵都有一個奇怪的簽名,不像是漢字,也不像是用筆寫上去的……”
“哦?單子能給我看看嗎?”冷苿從小白手裏接過一張水餃店的簽單,看到上麵有兩個碳烤一樣奇怪的符號,輕輕地念出來,“魑……魅……”
小白大吃一驚,“冷苿姐,你認識這兩個字啊?”
“當然,這是符文!”冷苿看著那張單子冷笑了一聲,“膽子不小啊,竟然敢做這樣的簽名,這是不把通靈者放在眼裏,公開挑釁嗎?還有什麽情況?”
“根據店員的反應,最開始的幾個死者自從去鳳淮小區送過外賣之後,就開始變得失魂落魄,之後無論去哪裏送外賣回來都是這個簽名。後麵的幾個當然是去過這個小區之後就死了!”劉長漢臉色愈發鐵青地說,“我們也調查了鳳淮小區六號樓二單元508,發現那是一座空房,房主是一個叫梅丹的單身女人,去年六月份的時候被人發現死在家中,係奸殺。因為凶手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所以到現在也沒抓到凶手……”
冷苿看了劉長漢一眼,見他臉色相當不自然,於是問道:“你們去過了?”
“嗯,去了!”劉長漢有些慚愧地說,“警員們還沒走進那個屋子,就出現了不適症狀,有的驚慌失措地逃走了,有的當場昏厥,根本沒法調查。就連我也差點……沒能進屋……不過我感覺到那屋子裏的溫度很低,還有一股各種飯菜夾雜在一起的味道。”
冷苿點了點頭,“那就肯定了,那屋子裏麵有邪物,搞不好就是梅丹的陰魂。我這就過去看看,你們等我消息吧!”
“冷苿姐,你小心點兒啊!”小白擔憂地叮囑她。
冷苿對她笑了一下,“放心吧!”
走出警局,就見洛塔靠在牆邊笑眯眯地跟她揚了揚手,忍不住笑了,“你怎麽來了?”
“接你啊!”洛塔走過來牽住她的手,“怎麽,你不想讓我接啊?”
冷苿瞟了他一眼,“你不是去祁姨那邊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老太太說要睡午覺,我也沒辦法。你怎麽還叫祁姨啊?”洛塔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會不好意思改口吧?”
“不是我的原因,是祁姨不讓改口的,說這樣會把她叫老了,還是叫祁姨的好!”冷苿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很納悶,像祁姨和禿眉師傅怎麽會生出我爸那麽帥的兒子!”
洛塔聽了她這話忍不住笑道:“原來你也能說出這麽自戀的話!對了,我們去哪兒?”
“去鳳淮小區!”冷苿把剛才從劉隊和小白那兒聽來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可能是冤魂作樂,連警察的煞氣都毫不畏懼的,一定不是簡單角色!”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啊!”洛塔笑得愈發燦爛了。
二人坐車趕到鳳淮小區,正好看到小夜跟一個娃娃頭的女孩兒在門口爭執著什麽,連忙走過去問道:“小夜,你怎麽在這裏?”
“老板,洛塔哥?”小夜看到他們也很吃驚,“你們來幹什麽?”
“外賣送遞員的案子,你呢?”冷苿瞟了瞟那個娃娃頭,眼神一閃,“你不是跟陶藝出去約會了嗎?這個又是誰?”
小夜見冷苿眼神有些異樣,連忙解釋說:“別誤會,剛剛才認識的,是她說這裏鬧鬼,拜托我來看看的。我不讓她跟進去,她非要進去,所以我正在跟她解釋跟去會有多危險!”
“原來是這樣。”冷苿看著那個娃娃頭,“你怎麽知道這裏鬧鬼?”
小夜見小成遲疑,連忙告訴她說:“她是我老板,還是個靈媒師,很厲害的,跟她說說吧!”
“嗯!”小成這才放心了,點了點頭,把小王和小鄭的事情還有自己為了小鄭來這裏探視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冷苿皺了皺眉頭,“你說你進去的時候,發現沙發和茶幾上擺滿了外賣餐盒?”
“嗯,我看到了一個女人……”小成想起那個陰鬱的女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屋子裏那麽冷,她隻穿了一條吊帶的睡裙,還光著腳,臉白得不像話……”
“這麽說,這個女鬼
不感興趣,隻對男人感興趣了?”洛塔聽出了點端倪問,“要不要我去試探一下?”
冷苿想了一下,指了指小夜,“你去吧!”
“嘿,老板,你是不是害怕洛塔哥被那個女鬼勾引啊?”小夜促狹地笑道。
冷苿瞪了他一眼,“你覺得洛塔會做釣魚的事情嗎?他一進去恐怕就要開打了!”
“那也是!”小夜躊躇滿誌地說,“我看你們回去吧,我去搞定就可以了!”
冷苿搖了搖頭,“這個不是簡單的邪物,你自己搞不定的。你扮成外賣送遞員試探一下,我們隨後到!”
幾個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廳,租了一套服務生的衣服給小夜穿上,讓小成在小區外等著。三個人一起來到了六號樓。
一走進小區就感覺到了,這小區裏陰氣很重,六號樓更是怨氣衝天,凝而不散。
“小夜,你一定要當心!”冷苿看過這怨氣就更確定這個邪物厲害了,於是叮囑小夜說。
小夜嘻嘻一笑,“放心了放心,我可不是普通的外賣送遞員!”
“別被女鬼勾了魂,到時候陶藝就可憐了!”洛塔半開玩笑地捶了他一拳,“當心啊!”
“沒問題,沒問題!”小夜做了一個“OK”的手勢,提著一盒炸雞塊就上樓去了。順著樓梯來到五樓,發覺這一層跟下麵一層差別很大,陰氣濃重,到處都冷冷清清、死氣沉沉的。走廊上積了一層灰塵,顯然是幾天沒打掃過了。看來鬧鬼的傳聞把這裏的人都嚇壞了!
找到508,他放開五感感覺了一下,果然裏麵的戾氣很重,看來那個邪物確實在裏麵。
摸了一下懷裏的大十字架,深吸了一口氣,按響了門鈴。門鈴接連響了好幾聲也沒有人來應,他伸手敲了敲門,“有人在嗎?送外賣!”
話音未落,那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露出一個黑洞洞的門口,一股冷氣夾雜著飯菜的味道撲麵而來。外麵青天白日,屋裏卻如此昏暗,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鬼。
小夜暗自扯了扯嘴角,抬腿邁了進去,“熱騰騰的香雞塊來嘍!”
“我今天好像沒有叫外賣!”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一股陰冷刺骨的氣息在他耳側響起。
小夜扭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紫色吊帶睡裙的女人立在旁邊,於是笑道:“這位小姐好健忘啊,你要是沒叫的話我怎麽會送來呢?嚐一嚐吧,本店的炸雞塊非常美味,地上無雙,包你吃一次就終生難忘!”
女人用那雙陰晴不定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小夜半晌,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絕色傾城的臉,巧笑倩兮地說道:“也好,跟我進來拿錢吧!”
聲音嬌媚入骨,身姿愈發婀娜,跟方才的陰鬱判若兩人。
小夜覺得頭腦一陣昏沉,心神動**起來,連忙悄悄在胳膊上掐了一把。這個女鬼能力果然不一般,竟然險些讓他失去了心智。
“來!”女人回眸一笑,抬起一張纖白如玉的手臂對他招了招手。
小夜覺得口舌有些幹燥,意識到事情不好,努力壓製著激**的心緒,還是忍不住往前邁了兩步。
“過來!”女人又回過頭來笑道。
也許是錯覺,小夜覺得她的睡裙比剛才短了許多,也薄了許多,婉約的身材在裙下若隱若現,果然是勾人入勝,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這個時候,大十字架散發出一陣溫熱,讓他頓時清醒過來。
女人見小夜目光依然清澈,似乎有些意外,對他嫣然一笑,“你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
“是嗎?是我長得特別帥吧?”小夜揚起嘴角笑了一笑。
女人掩著嘴吧輕聲地笑了,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吹過來一陣無名風,將她的裙擺高高地吹了起來,她的目光愈發嬌媚,嘴角的笑意擴散到整張臉上,“我覺得我美嗎?”
“如果是個活人還馬馬虎虎吧,死人的話就沒法說了!”小夜強作鎮定地笑了一笑。剛才被她的目光瞟了一下,覺得渾身的血液開始衝**,讓他的心緒再次翻滾起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壓製下來,但是額上已經見了汗。
女人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臉色變得冰冷,“你是什麽人?”
“投你所好的人啊!你不是喜歡外賣嗎?”女人收起笑容讓小夜舉得渾身一輕,看來這個女人媚功相當厲害,暗暗地捏住了十字架,瞟了瞟沙發和茶幾上堆滿的外賣食品盒,笑道,“錯了,你好像喜歡的不是外賣,而是送外賣的人吧?”
“哼,竟然能看透我的幻術,你是通靈人吧?”女人周身的光亮散去,變成了一個披頭散發的陰鬱女鬼,雙眼露出濃濃的殺氣。
小夜見自己被識破了,索性也就不裝了,將外賣盒子扔到地上,拿出大十字架橫在胸前,“果然不是個一般角色,竟然這麽快就看出來了!”
“咯咯咯……”女人裂開嘴巴,發出一連串如同硬物相互摩擦一般的噪音,“妨礙我的就去死吧!”
笑聲戛然而止,她突然朝小夜噴出一口黑霧。
小夜連忙揮動十字架擋去了大部分,還是有一小部分吸入了鼻孔,帶著腐屍的氣息,嗆得他連打了幾個噴嚏。
“還不知道誰死呢?”小夜不敢大意,連忙收斂心神,手中的十字架呈弧線拋了出去。
“小夜……”那女人並不躲閃,隻是回過頭來含淚地望著他,竟然是陶藝的臉。
小夜大吃一驚,連忙將十字架攔住了,收回手中,“怎麽回事?”
“小夜,過來!”陶藝在朝他招手,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恨不得一步跨上前去緊緊地擁抱她。
“小夜,你怎麽了?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陶藝見他遲疑,委屈地撅起嘴巴,“你忘了你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了嗎?”
小夜眼神閃了閃,手中的大十字架毫不猶豫地拋了出去。
“啊……”隨著一聲慘叫,陶藝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女鬼一張慘白憤然的臉,“你為什麽……”
“哼,你想裝作陶藝來迷惑我嗎?”小夜冷哼了一聲,“陶藝她從來不說一輩子對她好這樣的話,你要裝也裝得像一點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眼前的景物晃動起來,那個女鬼不見了,散亂的家具也不見了,客廳變得光亮起來。等他定下心神,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公園當中,天色晴朗,綠草青青,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前麵有一個渾身籠罩在黑氣中的小女孩,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正對他招手,“來,我們一起玩兒!”
小男孩渾然不覺,慢慢地走了過去,朝小女孩伸出了手,眼見就要被那小女孩拉到黑霧當中去了。
“大膽妖孽,青天白日就敢出來作樂!”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十一二歲的白衣女孩用老成的口吻冷冷地喝道,同時將小男孩拉到了身後,跟那小女孩鬥在了一起。
小女孩愈戰愈勇,渾身的黑氣如同濃墨一般,打得白衣女孩一次又一次地翻倒在地,卻又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眼神堅毅而倔強。
小夜記得,這是他跟冷苿最初相遇的公園,她救了他的命。他之所以會學靈學,都是被這個深深印在腦海裏的女孩影響的。
“小夜,到我身邊來!”小冷苿變成了大冷苿,眼神溫柔地對他招手。
“老板……”小夜夢囈一樣地叫著,緩緩地朝她伸出了手。
“啪!”他隻感覺手上一陣疼痛,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打了一下,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就看到冷苿一臉冰霜地瞪著他,“你怎麽那麽沒出息?這個程度的幻術就能把你迷惑住?”
小夜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發現自己依然置身於客廳當中,那個女鬼正在前麵不遠處恨恨地望著冷苿,有些羞愧地拍了拍額頭,“啊,這下丟人了!”
冷苿不理會他,噬魂劍指著那個女鬼,冷聲問道:“你是梅丹吧?”
“哼,看來你也是個通靈者了?”女鬼陰陰地笑了兩聲,算是默認了,“看來你們今天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冷苿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殺死那些外賣送遞員嗎?”
“他們都是色狼,都死了才好!”梅丹似乎激動了起來,尖聲地叫嚷著,“我讓他們死得比我慘十倍百倍……”
冷苿沉默了兩秒鍾,“這麽說奸殺你的那個人是一個外賣送遞員了?”
這一句話觸碰到了梅丹的痛處,她瘋狂地尖叫起來,身體帶動著一陣陰風朝冷苿和小夜撲了過來。
冷苿感覺臉頰一痛,連忙提醒小夜道:“她有實體,當心!”
“明白!”小夜答應著,左手拋出兩枚水晶,右手的十字架卻朝身後拋了過去。兩枚水晶和十字架同時散發出光芒,水晶的七彩熒光和十字架的銀光相互呼應,竟然形成了一道光網,將那女鬼圈在其中。
女鬼雙手遮住眼睛,痛苦地尖叫著,身體卻停滯在光網中動彈不得。
“嘿嘿,根據符網的原理發明的,老板,不錯吧?”小夜得意地笑道。
冷苿點了點頭,“嗯,不錯。”又轉頭看著梅丹,“梅丹,你已經害死二十一個人了,就算你是被外賣送遞員殺死的,也不能憎恨所有的外賣送遞員,牽涉無辜。是該放下執念的時候,你已經吸收了那麽多人的陽氣,具備了鬼妖的實體,如果再繼續執迷不悟,就會被打入鬼界深層,永遠也沒有輪回的機會了!”
“就是就是!”小夜也笑嘻嘻地勸說道,“這位大姐,說句不好聽的,你就算是要找人賠命,二十一個人也夠本了啊。
況且也不是所有的外賣送遞員都是色魔……”
“他們都是色魔!”梅丹尖聲地打斷小夜的話,“我隻不過是要了一份外賣,為什麽我非得遭受那樣的痛苦?他趁我在簽單沒注意的時候打暈我,強暴了我。怕我報警又殘忍地把我掐死了……可是那些警察卻抓不到他,難道我就這麽白死了嗎?”
冷苿見她越來越激動,好言勸慰道:“梅丹,俗話說惡有惡報,壞人不會永遠逍遙法外的,你要相信警方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沒法相信了,我已經等了太久了,不想再相信了,我要自己來報仇!”梅丹用尖銳的想讓人自廢聽力的聲音嚷道,“我要把外賣送遞員殺光……”
小夜感覺到她的戾氣愈發濃重,光芒隨著她身體的扭動劇烈地晃動起來,水晶和十字架上的光芒漸漸地變弱了,大吃一驚,“老板,恐怕困不住她了!”
“梅丹,你告訴我殺死你的是誰,我來幫你報仇,你放下怨念去輪回吧!”冷苿雖然知道勸服的幾率很渺茫,還是不想放棄,急聲地說道,“你告訴我那個人是哪個食品店的,我幫你傳達給警方,將他繩之以法……”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砰的一聲響,梅丹已經掙脫了光網的束縛,朝小夜衝了過去。
“大氣之靈!”冷苿連忙捏住銀鈴,在自己和小夜跟前築起大氣之屏,擋住了梅丹的攻擊。
梅丹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身形快速轉動,聚起一股濃重的陰氣,大力的衝撞著冷苿築起的大氣之屏。
二氣碰撞,相融相消,冷苿和小夜連忙撤身後退。隨著一陣稀裏嘩啦的巨響,家具被這碰撞產生的衝得七倒八歪,外賣餐盒散落在地上,各種食物的味道更濃烈地飄散在空氣中,原本就淩亂不堪的客廳變得更加淩亂了。
冷苿眼神變得淩厲起來,“小夜,你掩護我,我來對付她!”
“明白!”小夜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一把水晶,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超梅丹拋了出去。各色水晶漂浮在空中,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相互交織,將整個房間照得雪亮。
梅丹果然還是怕光的,動作頓時遲緩下來。
冷苿噬魂劍獵獵生風,對準梅丹的頭頂劈落下來。梅丹感覺到了巨大的煞氣,連忙抽身閃過,剛想回擊,冷苿的第
經到了,她隻好再次躲閃。
如此來回數次,她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連忙噴出一口黑霧,趁著冷苿和小夜躲閃的空當,朝窗戶撞去。
“歡迎光臨,等候多時了!”洛塔掄起伸縮棒,重重地擊了下來。
梅丹一個粹不及防,被結結實實地打中了,慘叫一聲跌落到了冷苿和小夜跟前。冷苿噬魂劍一晃,搭在了她的脖頸上,“別動!”
與此同時,小夜的十字架也壓住了她的身子,如同千斤巨石一般,讓她動彈不得。
洛塔從窗外跳了進來,笑眯眯地說:“我還以為沒我的用武之地了呢!”
“你們算計我!”梅丹怒吼道。
“我說這位大姐,你有什麽好生氣的?難道隻許你算計別人,就不許我們算計算計你了?”小夜笑嘻嘻地拍了拍巴掌,“你剛才可是差點就要了我命啊!”
梅丹恨恨地嚷道:“你們這些男人見色起意,都該死……”
“拜托,我對你可沒意思啊,不然你也不用讀取我的記憶來迷惑我了是不是?”小夜想起剛才那一幕,忍不住赧顏,“你可是害我在老板跟前丟大人了!”
“梅丹,兩條路供你選!”冷苿冷冷地看著她,“,告訴我殺你的凶手是誰,放下怨念去輪回;第二,讓我來破解你的鬼妖之體,強行送你走,但是我不敢保證破解的過程中你會不會魂飛魄散!”
梅丹目光閃了又閃,似乎在衡量利害,最終還是開口道:“老川水餃店也在三個月前關門了,那個男人恐怕早就逃走了……”
“那個男人有什麽特征嗎?”小夜插話問道。
“長頭發,一隻耳朵隻有一半!”梅丹聲音帶著恨意地說道,“你們真的要幫我抓凶手嗎?”
冷苿點了點頭,“我會告訴警方,讓他們去調查,一定會把凶手緝拿歸案,到時候還你一個公道。你還有什麽心願嗎?說出來看看能不能滿足你……”
“她不需要完成什麽心願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邊響起,酷鷹邁著方正的步子走了進來,在三人跟前站定,拿出一張單子很優雅地亮了一下,“我奉命來帶她去靈異協會的!”
冷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靈異協會憑什麽帶她走?”
“她已經練就了鬼妖之體,這不是小事情,當然要交給靈異協會來處置。”酷鷹淡淡地笑了一下,看了看冷苿,“你別擔心,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我憑什麽相信你?”冷苿冷哼了一聲,“你不是那個墨龍的跟班嗎?”
酷鷹收起那張單子,笑了一下,“我不是任何人的跟班,我是一個特別調查員,奉命辦事而已。她我就帶走了,至於處置的結果,我會找時間來通知你們的!”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對準梅丹低聲地念了幾句。梅丹的身體劇烈地抖動了幾下,化作一道黑霧鑽了進去。
“我走了!”酷鷹收好瓶子,對三人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老板,被他帶走沒事嗎?”小夜擔憂地問。
冷苿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算了,讓靈異協會去操心吧,我相信酷鷹還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讓靈異協會處理比起讓我送她走應該更好吧?”
“大概吧!”小夜仍然有些憂心忡忡。
三人驅散了六號樓的陰氣,走出鳳淮小區。陶藝和小成正焦急地等在那裏,見三人出來連忙迎了過來,“怎麽樣了?”
“我不是讓你先回去嗎?你怎麽又跑來了?”小夜有些責怪地拍了陶藝的腦門一下。
陶藝扁了扁嘴,“你擔心你還不行嗎?”
“哇,你們兩個真是如膠似漆啊!”洛塔調侃道。
“那你和老板不也是啊?”陶藝不甘示弱地還嘴。
小成表情忐忑地問道:“請問,那個……怎麽樣了?”
“哦,你放心吧,那個女鬼已經被收服了,以後再也不能做壞事了。你同事們可以安息了!”小夜笑著告訴她說。
小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對三個人鄭重地鞠了一躬,“謝謝你們了!”
“難為你了,為了同事受到不小的驚嚇,這下可以安心了!”小夜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小成重重地點了點頭,“嗯,那我先走了,你們有空再來比起吃披薩,我請客!”
“好,一定!”小夜點了點頭。
“這個小姑娘靈力很盛!”冷苿望著小成的背影說了一句。
之後冷苿把梅丹說的情況告訴了劉長漢,警方找到了原老川水餃店的店長,了解到一些情況,確實有個缺了半個耳朵的人曾經在店裏工作過。根據他提供的線索,隻用了半天,就在V城市郊抓住了那個奸殺梅丹的人。這個人曾經在大商場做過保安,後來因為跟顧客起了衝突,被咬掉了半隻耳朵,也因為這件事情被開除了,才到老川水餃店做了店員。在給梅丹送外賣的時候見色起意,奸殺了她之後做了假現場和假簽單,然後逃離了現場。
“梅丹可以安心了!”冷苿接到劉長漢的消息忍不住莞爾。
“就是可憐了那些外賣送遞員,白白成了替死鬼!”小夜唏噓地說道。
陶藝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誰讓他們心懷不軌,見到美女就拔不動腿,還以為天上會掉餡兒餅呢!哪有那麽好的事兒?想做色狼就要付出代價,活該了!小夜,你可記得了,不能隨便窺伺別的女人,否則……”
“是是是,你說得對!”小夜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來我的心和身體都被判了無期徒刑了!”
“你說什麽?!”陶藝瞪過來。
小夜連忙打馬虎眼,“我說我以後一定安分守己,做一個模範男友!對別的女人一定視而不見,我的眼裏隻有你……”
“你也不用說得那麽肉麻吧?”陶藝忍不住笑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