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 取經大計4
高老莊的山林裏。
月夜。
在那樹影下，一個長得甚是撩人的豬妖，望著夜空的圓月。
五百年了。
昔日風度翩翩的天蓬元帥，變成豬頭豬臉的豬剛鬣。
隻是為了當年的承諾，為了那份執著。
五百年前，他摯愛著嫦娥仙子，也是這般，每天晚上都會在那天河邊的草野之上，看著夜空中的明月。癡癡地望著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
他視她為‘女’神，為了她，他願意付出一切。
是的，他是這樣對她表白了。
她說：“好，那你幫我暗殺了那妖猴孫悟空，我便求‘玉’帝，讓他準予你也入住月宮，到那時，我便答應與你永結同心！”
那時候，那妖猴已經被壓在了五行山，而那五行山被如來設了佛咒，一般的人進不去。
為了不引起懷疑，‘玉’帝、嫦娥建議他重新投胎，改頭換麵，如此潛伏在五行山附近，等待時機，刺殺妖猴。
這五百年來，他在那五行山周圍山林間，每日都出去巡邏查看，但一直沒有找到進入五行山的出口。
每天晚上，他便會望著那明月，那明月似乎可以給他力量，讓他第二天又出‘門’查看，尋找殺那妖猴的辦法。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一晃便是五百年。
前日，有天庭使者到來，報告說‘玉’帝提議讓他加入取經隊伍，伺機破壞取經活動，暗殺唐僧或孫悟空，但一定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即使暴‘露’了身份，也不能連累天庭。
天蓬領命。並且，那天庭使者給了他一段錦帕，七彩‘色’，甚為清香華美。這錦帕正是嫦娥仙子的……
天蓬從腰間拿起那錦帕，放在鼻尖，一股清香竄入全身。
這時，聽見身後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喊道：“豬哥！”
天蓬回頭，隻見一個清麗‘女’子，莞爾一笑，走近天蓬身旁。
她看了看天蓬手中的錦帕，問道：“這是什麽？”
天蓬隻是放回腰間，也不答話。
“是你一直掛念的那個‘女’子的？”那‘女’子有些失落的問道。
天蓬看了她一眼，猶豫一陣，點頭道：“是的，她是我的摯愛，五百年前是，現在依然是！除了她，我不會再喜歡其他‘女’人！”
“包括我高翠蘭？”
天蓬轉身看了高翠蘭一眼，也不說話，又回頭望月。
這高翠蘭便是這高家莊高員外的三‘女’兒。自從很小的時候，她便聽說這高家莊百裏外的山野中有一個豬妖喚作豬剛鬣。那時候，她特別害怕。想象中的豬剛鬣正如人們所形容的，獠牙大嘴，長鼻大耳。直到後來，高老莊遭遇妖魔侵犯，這豬剛鬣出山，出手相救，趕走了一眾小妖，他成了保護高老莊數千鄉親的英雄，更是他們高老莊的恩公。她的父親，高員外，也專‘門’給豬剛鬣修建了一座小院，時常去野山林邀請他過來吃喝一番。
說來，這豬剛鬣除了相貌醜陋之外，為人和善，樂於助人，也常會幫助鄉親做些粗重的活，逐漸的，豬剛鬣成了高老莊人人愛戴的“豬哥。”
這高員外的三‘女’兒，翠蘭，對豬剛鬣也是由起初的恐懼到後來‘迷’戀，這種轉變，讓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人有時候就是那樣奇怪，在她眼裏，這個男人，他的所有醜陋，似乎都變得可愛起來。耳朵又長又大，很有型，一副豬頭模樣，更是憨厚喜感。隻是，這看起來憨厚的“豬哥”，經常在夜晚獨自一人望月思人。‘女’人都是敏感的，包括高翠蘭。難怪曾經高老莊的好心人也給“豬哥”牽繩拉線，都被他婉拒了。他的心裏一直還有著舊情人。
高翠蘭心裏頓時有一陣酸楚。父親也給她安排了相親，但都被她婉拒。後來，她也找過豬剛鬣，說了她的心思，卻被豬剛鬣拒絕。那時候，豬剛鬣說是他不是凡人，他來這世間有著他的使命，不可談兒‘女’‘私’情。
這時，天蓬望著月亮，背對高翠蘭，說道：“高小姐，你天生麗質，在這高老莊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喜歡著你，而我隻是一隻豬妖，深知和高小姐差距甚大，不敢妄想……更何況，在高老莊，承‘蒙’莊主和小姐的照顧，更是感‘激’不盡，怎可對高小姐有非分之想？”天蓬這樣說，本是想讓高翠蘭斷了對他的一番情意，不再與他糾纏。不過，他說的這些理由也是心中所想。這高小姐姿容相貌都甚為姣好，但他從不敢多看一眼，怕褻瀆了對方，更怕褻瀆了自己心中一直堅守的那份對於嫦娥的愛情……
“借口！你明明是喜歡我的！何須找這麽多的借口呢！你隻是活在你的回憶裏，不敢正視現在的感覺！你是妖又如何？我盡管美貌，但青‘春’短暫，又有幾年時光？難道我變成滿臉皺紋的老妖婆，才能和你般配嗎？”翠蘭走近天蓬，咄咄‘逼’人地說道。
天蓬望著她，此刻的她，一雙癡目，略帶嗔怨，但卻水靈靈的，似乎直穿他的心靈。他一時愣住。心裏回‘**’起她剛才所說的話語：“你隻是活在回憶中，不敢正視現在的感覺……”
夜晚清涼，月光明媚。
此情此景，兩人對望如畫，時光似乎定格。
正在此時，觀音領著慧岸落下，一道亮光掛在低空。
天蓬猛然驚醒，忙抬眼望去，見是觀音，趕忙下拜。
觀音問道：“下跪者可是豬剛鬣，五百年前的天蓬元帥？”
“正是！”
“‘玉’帝舉薦你隨那唐玄奘一起去西天取經，你可願意？”
“願往！”
“那便要皈依我佛！”
“弟子願出家為僧！”
觀音點頭。說道：“好，今日賜你法號為‘悟能’，你在此地等候，過些日子，你的師父唐玄奘和大師兄悟空便會從此地路過，到時候你前去拜見！”
“弟子遵命！”
觀音說完，便轉身離去，慧岸跟隨其後。
在那高空之中，慧岸問觀音：
“菩薩，這天蓬畢竟是‘玉’帝的人，恐怕會對取經不利？”
觀音點頭，說道：“我也想過，但畢竟是‘玉’帝舉薦的人，日後我會提醒悟空，讓他多加小心就是。”
“不過，這豬剛鬣看樣子也不是大惡之人，你看那高家莊的人對他都甚好，尤其是高小姐，對他竟然會有兒‘女’‘私’情！”慧岸歎道。
觀音一笑，道：“正所謂傻人有傻福吧！但也從這裏可以看出，這豬剛鬣並非大惡，此刻的他雖然心存歹心，那也是由於自己的立場，也由於感情上的‘迷’‘惑’，等他明白之時，想他也能真心追隨而取得真經！”
慧岸聽後，亦是點頭。
高老莊的後院裏。高翠蘭就像做了一場夢一般，適才，觀音菩薩來到，說是讓她的“豬哥”出家為僧，然後去西天取經。她一時愣住，待到觀音走後，她才緩過神來：他真的要走了，要去當和尚了，和她從此分離。
她獨自想著，不禁眼淚從臉頰滑下。
借著月光，天蓬看到了這一幕。
他突生憐惜，上前去，將手中的錦帕‘交’給了她，讓她抹去眼中之淚。
翠蘭接住，用那七彩錦帕拭去眼中的淚水，又將那錦帕還給了天蓬。
這錦帕可是嫦娥送給天蓬的心愛之物。
觀音領著慧岸，又來到那流沙河。
盡管已經到了深夜，無一絲風吹，但這流沙河卻‘浪’‘潮’滾滾。
觀音在那岸上喊了兩聲：“卷簾大將可在此處！”
那卷簾大將窩藏在流沙河中，早先便有天庭使者來告，說是‘玉’帝舉薦了他去西天取經，讓他跟著取經隊伍，隨時向天庭匯報取經隊伍的蹤跡，待命而見機行事。
此刻，聽到那慧岸的呼叫，忙跳出河麵，見是觀音菩薩，忙跪拜。
“屬下參見觀音菩薩！”
“嗯，卷簾大將，‘玉’帝舉薦你隨唐玄奘去西天取經，你可願皈依我佛，隨同往西取經？”
“弟子願往！”
觀音點頭。道：“甚好，今日便賜你法號悟淨……”
觀音便告知他，讓他在此等候唐玄奘的到來。這卷簾大將仔細聽著，心中卻是在想著‘玉’帝的‘交’代。說起來，他可是‘玉’帝一手提拔栽培起來的，昔日也是‘玉’帝身旁最為受寵的‘侍’衛護法，五百年前也是受了‘玉’帝之命，潛伏於此，伺機暗殺那妖猴，隻是這五百年來，一直未能得手。今日，‘玉’帝又安排了新的任務，便是潛伏於取經隊伍之中……
到此，取經的人選已經確定，觀音便回到西天雷音寺內，向如來匯報情況。
如來聽後，微垂著眼眉，片刻後，‘露’出笑意，道：“這天蓬元帥和卷簾大將，甚是可疑，雖說是‘玉’帝憐才，給他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但這或許隻是借口，他們極有可能便是‘玉’帝的親信。觀音，你可要隨時留意小心，以防他們破壞取經大業！”
觀音點頭稱是。
如來又道：“更要留意那悟空，五百年了，他畢竟不再是從前那率真的猴兒，表麵上，他是乖巧了很多，請求出山，說讓他皈依我佛，他毫不猶豫便答應了。他這也是權宜之計，一個懂得了權宜的悟空，也不再是從前的那隻蠻猴了。觀音，你可要隨時留意小心，這取經大業可全都‘交’給你了！”
觀音正在沉思，聽後忙點頭稱是……
五行山裏。
悟空每日都是急切的心情，等待著……
這日，遠遠地，他便聽到了馬匹行走的聲音。按說，在這五行山內，外界的人是闖不進來的，更不會聽到什麽人或獸類活動的聲音。今日聽著那馬匹聲逐漸接近，悟空的心跳都快要到喉嚨了。
他猜測著，畢竟是那個取經人。便放聲喊道：“師父，師父！”
唐僧在那山下聽到，便上前來，見到這山石下壓著一隻猴兒，脖子更是卡在山石之間，一副乞求的模樣。唐僧頓生憐惜之情……
悟空看到一個騎白馬、一身袈裟的僧人過來，但見此人相貌俊美不凡，氣宇軒昂更是世間少有。這人，讓悟空突然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五百年前，在那朝會殿的‘門’前，那時候他還和紫霞仙子在一起，那日，他們慕名前去聽金蟬子大師的講佛，待到金蟬子出現之時，朝會殿‘門’前的一眾仙‘女’都流‘露’出傾慕的眼神……
作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