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高老莊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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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同跪的翠蘭聽後,卻是搖頭,辯道:“豬哥,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我爹爹在,也不願看到你如此模樣的……”
身後,悟空、唐僧等人也是一臉肅穆,追悼逝者,見八戒、翠蘭傷懷親人,他們也是心中同情。見此模樣也不好勸言早行,便在這高老莊多耽擱了些時間。
八戒點頭,然後又對高莊主的墳塚說道:“高莊主,今日,我在此承諾發誓,這一生,我會好好照顧翠蘭,視她為珍寶,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若是有違背此誓言,就讓我下地獄,入火海,永世……”
翠蘭的一雙玉手捂住了八戒的口。
到此時,悟空在後麵已經開始踱步,有些焦急了。眼看日落,月亮升起,他想早點前往大唐,將經書交予大唐皇帝後,便回去花果山,這好些日子沒有見花果山了,上次離去之時,正是花果山重建之日,到處都是清新的小樹綠草,這麽多的日子過去了,不知如今變成如何模樣……
悟空的腳步踩在綠草之上,發出唦唦聲,就像在催促八戒和高翠蘭兩人。八戒趕忙起身,見天色已晚,便扶起翠蘭,先向前來對眾人致歉,說耽擱了不少時間,便忙也勸著快去大唐,等回頭,他們再來高老莊祭拜,並準備與翠蘭日後將家安在原高老莊之上……
眾人又開始起行,此時,夜色籠起,天空掛起了一輪圓月。八戒抬頭,這月光雲影,是多麽熟悉,想當年,自己常常會望著這樣的天空發呆,他淡然一笑,便不再看了。
這時候,那月宮之中有一道倩影掠過,逐漸飄飛而來。悟空喊了一聲:“八戒,你瞧!”
這倩影,正是嫦娥,她懷抱玉兔,那玉兔曾經也冒充了嫦娥的妹妹“嫦鈺”,迷惑唐僧。嫦娥依舊如初般的嫻靜、優雅、嫵媚,她的臉上略帶笑意,但這笑意不同於從前的高傲冷視,卻有一種卑微柔順。
她走到八戒麵前,兩人相視半刻。八戒便回頭尋望翠蘭,翠蘭在一旁,看著眼前這絕世嫵媚的仙子,自己不由得望一邊回避了一下。
一個凡間的普通女子,一個天界美貌與氣質絕佳的第一美人……
八戒回身,伸手,握住翠蘭的手。想到昔日裏,他曾對嫦娥的一片癡情,又想到嫦娥的所作所為,他表情冷淡,對嫦娥說道:“仙子,我們還急著趕路,若是沒事,我們便先行一步了!”
說著,便要繞道離去。
嫦娥呆呆地杵在那裏,輕喊了一聲:“天蓬!”
昔日雖然有些肥胖,但還是帥氣的天蓬元帥,這五百年來都是這樣的醜陋豬妖模樣。她也曾恥笑他,從內心裏嘲諷他,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在天蓬經常花癡般看著她的時候,她曾是那樣厭惡鄙視他。後來有一日,後來有一日,天蓬竟然說喜歡她,她忍住內心的嘲諷,戲弄地對他說,隻要他改頭換麵潛伏在五行山附近,殺了叛逆孫悟空,她便願意與他結為百年好合,同住月宮,共享天倫。當時的天蓬,興奮而又熱情,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樣的任務。五百年,五百年的豬妖生活,相貌醜陋,行跡可疑,備受世人歧視、唾罵,忍受了無盡的孤獨寂寞,每夜望月,卻隻能看到冷漠的背影……
五百年,一個在下界苦受煎熬,依舊守望,一個卻依然高高在上,覺得世間有這樣一個男子如此癡狂地戀著她,於她內心,倒是一番滿足,出於女人虛榮的滿足,卻從沒有愛。
直到有一天,嫦娥意外地發現,這個低下的男人,一直來對她一往情深的男人,雖然此刻相貌醜陋,但她不可否認,在這世間,除了他,沒有誰能對她如此真心地對她,願意為她做這些事情。五百年,他挺了過來,為了對她承諾。她心裏突然有了一份感動,這個男人,原來並不像她起初所想的那般不堪。她,竟然開始留意他,開始心動了……
但就在她開始留意他的時候,卻發現,昔日的天蓬,已經成了後來的八戒,一路西天取經,卻心中所掛念的,不再是她嫦娥,而是那個叫做高老莊的地方,掛念的是那裏一個平凡普通的女子……嫦娥,驚愕了,也慌張了。她從沒有感受過,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感覺,會這樣的不服氣,這樣的失落。一個那樣愛自己的男人,怎麽就這麽輕易地改變了。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個笑柄,她不能讓這一切發生,她要斷了他的念想,讓他繼續對她衷心……
於是,嫦娥奏請玉帝,派了火德星君放了天火,高老莊一夜之間,變成灰燼。燒死數百人,高老莊也葬身火海之中。高翠蘭領著百數鄉親投奔八戒。再後來,便是八戒尋仇質問,與她斷絕……
“天蓬,你是昔日的天蓬元帥,如今取經已經結束,你可以繼續回到天庭做神仙,也可以變回原來摸樣,你若是回天庭,記得,我會在那裏等你!”嫦娥是鼓足勇氣,才說出這番話,以她向來的高傲,說出這番言語,著實不易。
一旁的沙悟淨、小白龍是甚至嫦娥為人的,聽到嫦娥如此言語,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昔日那孤傲的嫦娥仙子,竟然如此對天蓬說話,她是在說她在等他?昔日,不是天蓬元帥調戲了她,被她上高,打入下界的嘛!怎麽如今情形,倒好像是她對他有意。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不知內情,都是一陣疑惑。
八戒卻是表情冰冷,想到嫦娥對高老莊所做的一切,他冷道:“我不會再去天庭了,這輩子,我會永遠呆在高老莊,與翠蘭在一起!”
嫦娥冷視著八戒和翠蘭,然後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天蓬,你別忘了,你是神仙,也是豬妖,可她,她隻是一個凡間女子,幾十年後,便會變成一個老婦,而你,卻有長生不老,你和她在一起?你們也隻能有數十年的相聚!”
冷視,表情更是冰冷。“神仙也罷,豬妖也罷,凡人也罷,我隻知道,我與翠蘭彼此真心相屬,幾百年也吧,幾十天也罷,我都知足了!”
嫦娥聽後,頓時有些怨恨的眼神。她無法忍受的便是,一個凡間的女子,竟然魅力勝過了自己?不過,見自己在這裏,似乎並不受歡迎,也隻得悻悻離去。臨走時候,撂下一句:“哼,我就看著你們,能逍遙幾日,有能耐,你就永遠不要回天庭!”
“天庭是你的啊!你不過是天庭一歌姬罷了!”悟空的聲音。
嫦娥狂怒,想著五百年前,孫悟空便兩次毀了自己的百草園,那時候便對他恨之入骨,才有後來讓天蓬潛入下界、暗殺悟空之舉。沒想到今日,又受到悟空如此嘲諷羞辱。她咬了咬冰冷的牙,罵道:
“妖猴,你……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好啊,隨時恭候!”
嫦娥氣的渾身顫抖,在天界,哪個神仙不是對她另眼相看,誰不是對她恭維有加,卻這孫悟空?她狠狠地轉身,逃離此地,返回月宮而去。
身後,一陣大笑,隻有八戒,表情依舊地嚴肅……沉默不語……
“走吧,去大唐!”唐僧一聲喊。
眾人相隨。
乘著夜色,一行人穿行在大唐境內,直抵長安城。
第二日,覲見大唐皇帝。
大殿之上,舉行了隆重的接待。大唐皇帝握住唐僧的手,激動萬分,道一聲辛苦,然後又見幾個和尚手捧經書,他更是興奮異常。曾經,觀音給皇帝托夢,這經書乃是大真義,修佛便是修來世,可以不墮入地獄。大唐皇帝殺人無數,更是擒殺了自己的親兄弟,常常做噩夢,如今有此經書,又傳經於大唐子民,功德無量,必然不再墮入地獄,又有佛祖庇護,自然心安。當然,這一切,隻是觀音在夢裏給他的暗示,隻是為了說教這天下第一人,便可將經文傳遍東土……
唐僧等人將經書交給皇帝之後,也謝絕了盛宴,都說還有要事去辦,便一一告辭。隻留下那幾個小和尚,解說經文,傳頌西天佛。
那經文所傳揚的也是以善為本、慈悲為懷的教義,倒也有益於天下,唐僧便也心安。將經文送於大唐,完成如來的請求,從此與佛教再無瓜葛,自己便可開始新的人生。
而對於唐僧、悟空等人,他們盡管也希望看到眾人向善,卻並不想做一個離情絕欲的虛偽之人,他們隻想本著自己的本心,做一個逍遙之人。
一行人等離開長安城,在城外,幾人便彼此道別。
八戒與高翠蘭要返回高老莊,沙悟淨返回流沙河,小白龍回西海,眾兄弟說些後會有期,常來走動的話語,便彼此分開。
唐僧、阿瑤、紫霞,隨著孫悟空先去花果山。
這天,天高雲淡,倒是一片好景致,飛行在高空,渾身輕鬆自在,不到半日,便遠遠看見了花果山……
眼前,一片崇山峻嶺,期間鬱鬱蔥蔥,花果滿目……五百年來的荒蕪,寸草不生,今日得以恢複,悟空眼中興奮無比,按耐不住激動心情,便率先往那水簾洞、山巔之上奔去,後麵紫霞跟上,阿瑤攙扶著唐僧也尾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