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凡這一刻想不起曾經的種種衝突，或許那些羅因帶給他的侮辱早已經釋懷，可現在看到羅因的樣子，竟然讓他忍不住哽咽起來。

“三哥，你是不是餓了？”羅凡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他盡量用平和的語氣，一邊撫摸著羅因的後背，讓他感受到善意。

羅因的眼神好像個小孩子一樣，他打量著羅凡，然後乖乖地點了點頭：“餓……”

羅凡微笑地點了點頭，扶起了羅因，道：“走，我帶你去吃東西。”

說著，他扶著羅因走出了破舊不堪的羅府，走到街邊一個小販的攤位，要了一碗粥和兩個餅。

小販盛好了粥端到兩人麵前：“客官，您慢用，不夠還有。”

羅凡把粥放到羅因麵前，又遞給他一個餅：“三哥，你慢慢吃。”

羅因見食物便狼吞虎咽起來，幾乎幾口就吃掉了一個餅，然後大口地喝著粥，發出哧溜的聲響，雖然在街邊的攤位迎著寒風，他卻一點不在意，一個勁兒吃著。

羅凡點頭道：“謝了小哥，對了，我想問一下，這南曲城最近有什麽事發生啊。”

小販想了想，搖頭道：“沒什麽，您是外地來的吧，我們南曲城比較偏僻，一般很少有什麽大事發生的。”

羅凡看得出小販明顯的在避諱什麽，看來羅家的衰落在南曲城已經是一個嚴禁的話題了。

羅凡道：“小哥，我可是聽說城中有羅、費兩大家族啊，你不知道？”

小販聽這話馬上緊張起來，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他趕忙對著羅凡打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噓……客官，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的。”

“哦？”羅凡又看了看一邊的羅因，似是沒什麽反應，還在埋頭吃著。

小販道：“看您是外鄉人，說了也無妨，但您一定要裝作不知道啊。”

羅凡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小販道：“這以前是有兩大家族，他們實力相當，城中局麵一直僵持著，但後來羅家的當家的死了，費家也就有恃無恐了，再加上後來羅家有個敗家少爺，好像是打死了費家的少爺，結果兩家的恩怨就徹底爆發了。”

羅凡皺了皺眉，問道：“那最後是費家勝了？”

小販點頭道：“那可不是，人家費家現在和風神宗的關係好得很，不過好像那個羅家的敗家少爺失蹤了，自從他失蹤，費家三番五次去羅家挑事，在街上遇到就打，幾次下來羅家的勢力也就徹底完了。”

羅凡道：“那羅家其他人呢？”

小販道：“這我們這種平民也不知道，不過據說羅家兩個老爺子死了一個，還有一個少爺也死了，總之幾乎被滅門了，就算跑了幾個估計也不敢回來了。”

羅凡咬了咬牙，心中一陣翻攪，兩個老爺子應該就是自己的兩個伯伯，都是靈者的實力，至於另外一個少爺卻不知死的是羅千重還是羅天闊。

羅凡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曾經羅府的畫麵出現在眼前，那時候是那麽安逸，而現在卻是慘遭滅門……

小販又給羅因添了一碗粥，道：“這兄弟看來是餓壞了，這碗我不收費，送你們的。”

羅凡點頭致謝：“小哥，你真是好人，謝謝了。”羅凡身上金幣不多，也顯不出豪氣，畢竟他現在的家當全都是靈珠。

小販道：“都是窮人，別客氣，哦對了，你可千萬不要去羅家，據說費家還是經常巡查搜索羅家幸存的人，前幾日把羅家祠堂都給砸了。”

“什麽？”羅凡圓睜二目，一掌拍在桌子上，隻見木桌頓時裂開一條縫隙，變成了兩半倒在地上。

看的小販一愣，雙腿發軟，哆嗦著聲音道：“客官……你……你息怒啊，你認識羅家？”

羅凡的呼吸變得急促，雙眼瞪出了血絲，在淚囊中的淚水忍不住湧了出來，但那張堅毅的麵孔卻是冰冷至極。

一旁的羅因嚇得躲到了另一個桌子的下麵，偷偷露頭看了看羅凡，旋即又是縮了回去，抱著腿不敢抬頭。

羅凡見羅因害怕，趕忙緩和了表情，扶起了羅因：“三哥，吃飽了嗎？”

羅因膽怯地點了點頭：“我要回家。”

羅凡取出了幾枚金幣，這是他身上唯一的錢，他遞給了小販：“小哥，不好意思，這算是賠你的了。”

“用不了這麽多……”小販想拿又不敢拿，不過還是接了過來，畢竟是窮人，這幾枚金幣相當於他半個月的收入了。

羅凡扶著羅因，向羅府的方向走去：“走，三哥，我們回羅府。”

聽到這句話，小販頓時懵了，回羅府？記憶在腦中閃過，很快，小販不禁捂住了嘴，心說：這……這是羅家的敗家少爺……

聽了小販的話，羅凡也開始小心，南曲城裏顯然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在街道上隨時可能碰到費家的人，此時的羅凡並不懼怕一般的家族武師，可一旦出手難免引來費家的強者，那就麻煩了。

帶著羅因一路回到羅府，為了避免被發現，直接走了後門，走進後門不遠的一個房屋，羅凡道：“三哥，你在這裏老老實實地呆著，我一會兒就來好不好？”

羅因似是也不害怕這裏的冷清和黑暗，隻是點了點頭，樣子十分聽話，看他這樣，羅凡不由得心中一酸，曾經羅因也是南曲城不錯的年輕武者，可今天……

羅凡走進內院，院內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院子裏都是桌椅，還有著一些名貴工藝品的碎片，羅凡歎了一聲，穿過一個小亭，走到了羅家祠堂。

羅家祠堂的大門已經被徹底拆了，兩塊門板被砍的不成樣子橫在地上，原本幹幹淨淨的祠堂已經是滿地靈牌和雜物。

羅凡感到眼眶止不住地濕潤，他的氣息已經有些顫抖，畢竟自己父親羅烈的牌位就在這裏，如果不是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恐怕咆哮也難以緩解這一刻的壓抑。

他走到一邊，點上一根蠟，當火光照亮了祠堂，他蹲下開始把那些牌位撿起，就在他看到“羅烈”二字的時候，雙淚俱下，那牌位不知被多少人踩踏，已經碎成了好幾段。

羅凡喘著粗氣，顫抖著捧著父親的牌位，他的臉陰沉得想一個魔鬼：“費循老賊，我羅凡和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