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盜圖之變

方文遠之所以來到識海的盜圖麵前,是因為他想起一件事,關於那本書,那本父母留下的破舊的《風水雜談》。裏麵記載的文字他都記得,通過幻境中父親的提起,想出了一絲端倪。

在幻境中,他父親說的功課其實有兩個,第一就是背誦《風水雜談》雖然他已經會背,但不知為什麽,他父親還是要求他每日讀一遍。第二就是一套養生的掌法,因為他身體自幼就孱弱,所以他父親要求他每日勤練。

在方文遠的記憶裏,很難抹掉的恐怕就是這兩樣東西了。以前他不懂,雖然乖乖聽父親的話記了下來,但是在父母走後,他就很少再背誦《風水雜談》,也很少練習那套養生掌法。

其實《風水雜談》中已經提到過盜圖的妙用,還有,那套養生的掌法就是盜圖的開啟之法。他之所以突然想起來這些,還要歸功於那個幻境,在那個幻境裏,他父親提醒他做功課。也不知是福至心靈,還是如何,方文遠突然饒有興致的揣摩起來!

這仔細一想,似乎《風水雜談》裏麵每一段話的最後一個字,摳出來再按順序組合之後,方文遠便漸漸知曉了一點點關於盜圖的訊息。

盜圖所化的金身男子的樣貌其實就是他自己的樣貌,之前之所以總是看不清楚,那是因為在方文遠的內心裏,一直沒有真正接納盜圖。雖然一個能夠自主進入識海的物件,一定是個寶物,但是他總感覺怪怪的,所以在他內心裏對盜圖是很抗拒的。現在終於確定了就是父母所留,敞開心扉接納了盜圖之後,金身男子的樣貌才漸漸浮現。

《風水雜談》中對盜圖的來曆的描述不甚其詳,似乎也不知道它的來曆。對它的使用之法,也隻是小有發掘。具體說下來,目前方文遠隻知曉他的兩個用處。第一,守靈台、鎮識海、保神魂不迷、靈昧不失。這也是他為什麽他在左眼沒有起效的情況下,能在最後幻中幻裏醒悟的原因。第二,便是金身男子體內的一副筋脈...也是他的‘賭資’,賭,能夠從這個詭異陣法中活下來,並走出去的賭資。

方文遠到最後來到識海的原因,就是想再次確認一下。畢竟是以命相賭,他不得不慎重。

識海中神識已經枯竭,方文遠也從入定中清醒。緩緩站起身來,開始練習養生掌法。這掌法極為緩慢、輕靈,而且動作極為古怪,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韻味夾雜其中,方文遠剛開始武的極為生澀,慢慢的才開始變得圓潤。

“當年父親武起這套掌法的時候,為何總感覺氣質變得清新脫塵?我卻始終達不到那種境界呢?”方文遠慢慢的停了下來,喃喃道。

養生掌法,此時的方文遠已經武了四遍了,還是沒有引起識海中盜圖的變動。不知為何,反而越武,心中越是煩躁,所以方文遠才停了下來。

“以前武這套掌法,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為何今日舞起來,心中如此煩躁?”

“似乎!在盜圖進入我的識海之後,我便從未武過這套掌法,難道是因為盜圖的原因?”

“不對!這養生掌法本就是開啟盜圖之匙,怎麽會如此?當年父親要我每日練習難道是因為......”

方文遠目中露出明悟,他已經想到了原因,但是還要驗證一下是否屬實。於是盤膝在不去吸納靈氣的情況下冥想,凝神靜氣。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最後方文遠慢慢的站起來,心中毫無雜念一片空明。慢慢的揮起掌法的起手式,開始煉起養生掌法。

一遍...兩遍...三遍...四遍...

在心中又泛起煩躁的情緒之後,再起盤膝冥想,以求靜心凝神,待心靜空明之後。再次練起掌法。

如此循環往複,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煉掌法,再凝神,再煉掌法...葬魂嶺外!鬥轉星移,不知多少個日出日落。

神秘空間內,方文遠依舊孜孜不倦的練習著養生掌法。此時的他蓬頭垢麵,胡茬滿布,整個人臉色變得蠟黃蠟黃的,但是眼睛愈發明亮。

終於,識海內盜圖所化的金身男子動了,隻是輕微的動了一下。方文遠心中一喜,眉頭一挑,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一晃三個月已經過去了,方文遠依舊不疲不倦的練習著。識海內的盜圖,也終於在養生掌法的帶動下動了起來。與外界的方文遠一樣煉起掌法。最後,兩者的動作完全同步起來!

轟然一聲!方文遠隻覺得神識內一陣清涼,方文遠眼中的精芒更盛,暗道:“果然是這樣!”

盜圖,這樣的異寶怎麽會簡單的隻需要一套掌法就能開啟呢?當然不是!這套掌法隻是引子,並不是開啟盜圖的真正要素。真正的開啟條件是練習養生掌法來蓄勢,練上一次便積蓄一分‘勢’,最後積蓄的‘勢’足夠之後,盜圖才會開啟。

方文遠父母還沒有離他而去的時候,他從四歲起幾乎每天都會練習一番,再加上之後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有練習。最後,又在這裏不眠不休的練習三個月,所積蓄的‘勢’,才最終開啟了盜圖,由此可見開啟盜圖是有多麽困難。

盜圖所化的那個麵貌與方文遠一模一樣的它,終於在方文遠的帶動下,武了一遍那套養生掌法。然後隻見‘它’盤膝坐下。雙目靈動,開始捏著古怪的法訣,霎時金光大放,一副八種顏色,如同人體經絡的細細血管,縱橫交錯在一起,慢慢的浮現在盜圖的麵前。

方文遠感應到之後,麵露喜色。立刻盤膝而坐,竟然修煉起來了,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開始吸納這裏被詛咒的乙木之氣。

四周的靈氣立刻歡呼雀躍,不需要方文遠怎麽引導,迫不及待的湧入他的體內。此時的方文遠就像一個開著口的瓶子放進水裏一般。

平台外的白霧都在震動,似乎是知曉方文遠終於還是墮入詛咒之內,而為之歡快。

“來的好快啊!”方文遠暗道,“是劫還是造化,就在此一舉了。”

靈氣湧入之後,幹涸的丹田和筋脈立刻一陣溫暖,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一掃之前的疲憊,方文遠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一炷香之後,那種經脈的撕裂感再次浮現,因為這裏的靈力過於充裕,紛紛強行湧入方文遠的體內的,以他孱弱的筋脈如何能夠承受?

這時候,方文遠立刻雙手捏起方才盜圖所捏過的手訣。相呼應的是,識海內盜圖前麵的八色的經絡血管,居然從識海內飄出,與方文遠的身體重合。最顯眼的是其中一條綠色的筋脈,光芒大放,直接將體內所有的乙木之氣強行納入其內,流轉一番沉入丹田之內。

八色經絡血管本來隻是虛幻的,但是,其中綠色經絡吸取乙木之氣,變得凝實了些許。之後,其他七色的經絡血管就慢慢隱去了。隻有綠色的還存在,還在吸納乙木之氣。

最後綠色的經絡慢慢的延伸,與方文遠體內的經脈重合,不分彼此,乙木之氣還在不斷湧入。外界的乙木之氣更是一陣翻騰,原本衝向其他人的靈氣,竟然全部向著方文遠湧來,而方文遠就像一個無底洞一般,照單全收。

此時的方文遠,將神識全部斂在盜圖前麵,神色緊張至極。喃喃道:“不入局!怎能出局?不承受這裏的詛咒,以我的修為又怎能出的去?”

外界湧來的乙木之氣,顏色漸變,越來越深,從剛開始的淡綠色,慢慢的變成深綠色,最後幾乎變成黑色,顯然是夾雜了詛咒之力。

體內那條綠色的筋脈還在收取著變黑的乙木之氣。更多的黑綠色的靈氣則湧上方文遠的方文遠的識海。緩緩成型,變成一個黑綠色的蓮蓬,一片花瓣、兩片花瓣、三片...最後一共九個花瓣,然後越發凝實,越來越真實。

“厲劫歲月三千年,吾道長青木中仙!”蒼涼的聲音再次響起,一閃即逝。

此時的葬魂嶺乙木之氣近乎枯竭,越來越淡。全部湧入了方文遠的識海之內,似乎是因為在他識海內鑄就了一顆蓮花而消耗一空。

方文遠識海內,神識所化的方文遠依舊坐在盜圖前方,緊守神魂。而盜圖則金光大放,極力的壓製著那一株黑綠色的蓮華。盜圖就是這樣,一旦有危害到方文遠神魂的東西,無論是神魂還是術法,隻要到了方文遠的識海,它都會鎮壓。

就像當初在清風山脈鎮壓那個修雷法的青袍男子的神魂一般,因為他要奪舍方文遠,所以盜圖將他視為威脅,才會自主鎮壓。

雖然那時候它還沒有被方文遠激發,進入方文遠的識海,但是青袍男子的魂體卻碰到了方文遠的胸口,碰到了貼身放的盜圖。之後潛龍峰的那隻紅眼怪獸其實也是魂體,所以盜圖將其鎮壓。

漸漸的,識海內的金光斂去,墨綠色的蓮花也不再增長。但是它的顏色卻再次起了變化,變成一半墨黑色、一半青綠色,兩個相對應的花瓣上麵,一個寫著‘生’,一個寫著‘死’。

方文遠看見之後,瞳孔一縮,驚呼道:“生死咒!”,然後麵色變得難看異常。

生死咒又名陰陽咒,其的來曆方文遠聽姚舞說過,那是北漠鬼修裏麵極富盛名的詛咒之術。那是陰陽明家的獨門秘術,凡是中了這個術的人,生死不在有自己控製,而是握在明家人的手裏。

中咒之人,體內“陰陽”平衡被詛咒控製,施咒者隻需略微操控,就可顛倒中咒者體內陰陽,殺人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