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名為悲願的祈禱（十九）
石田鷹的屍體被帶了出去，會議室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宮田真浩沒有離去的意思，其餘三位家主自然也不敢擅自離席，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個流血的日子，當這些人走出會議室的同時，也就意味著吉原新時代的到來。
“那麽，接下來，讓我們來查明到底是誰潛入了揚天城，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吧。”
房門再度封閉，燈光晃了幾晃，木村似乎經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他捂著心髒，一下子窩在位置上。
“少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鬆島航顫抖著聲音問。
“石田和藤原有反我的理由，卻都是正直之人，正直之人不會做這樣偷雞摸狗的小動作。”宮田真浩說：“小人還在我們之中！”
……
……
“醒醒，女人！”
麻生真感覺全身一涼，冰冷的水順著頭頂澆泄而下。她艱難地吞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
漆黑一片。
她不知道這是哪裏，在吉原最不缺的就是黑屋子，隨便一個地下都能夠藏匿屍體很久不被發現，人命在這裏也不值錢，何苦她這麽一個無依無靠的藝妓。
她的雙手都被綁住了，整個身體吊在半空中。有人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力氣很大，捏得她整個臉頰都生疼，“那個小雜種在哪裏？”
麻生真知道他們口中的“小雜種”指的是誰，她本來想冷笑，但臉龐不能做出相應的反應，隻能從喉嚨裏發出輕蔑的哼聲。
“別跟這個耗下去了！把她的頭塞到水缸裏去！”
麻生真整個人被拖了下來，她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抓來多久了，胃裏空空如也，火辣辣地泛疼。
然後她整個腦袋被按進了水缸裏，十分冰涼。她沒法呼吸，一張口冷水就順著喉道灌進了胃裏，她使命地睜大眼，肺裏一甜反嘔出一口帶血的冷水。
這樣的折磨持續了幾分鍾，直到麻生真的身體停止了掙紮之時她才被拉起來，“說吧，說出來我們可以給你個痛快。”
麻生真的意識已經麻木，在這樣的狀況下即使她真的想開口招供也沒辦法了，這群人隻顧著折磨她，卻根本沒有考慮方法的可行性，或者說他們本來也沒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隻是單純享受這樣的過程而已。
很快她又經曆了一次生不如死的折磨，這次他們換了方法，他們將尖銳的竹簽紮進麻生真的指甲縫裏，體會她撕心裂肺地叫喊。
鐵門咣當一聲，有人說：“行了行了，小少爺醒了，吵著嚷著要打獵。”
“可這女人還能跑嗎？小少爺不喜歡死了的獵物。”
“給她打一針‘轉化劑’，記得打扮一下，少爺喜歡獵物漂漂亮亮的。”
“嗨！”
麻生真又被提了起來，她突然感覺很驚恐，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提醒她接下來要麵對的折磨可能比之前的要恐怖千倍萬倍。她使勁地搖頭，拚命掙紮想要掙脫。
“安靜點！女人！”
有人對著她的腹部重重地來了一拳。
麻生真躺在冰冷的濕地板上，睜著眼睛看著那個穿白大褂的人靠近，他的手上提著一枚針管，針筒裏的**翻騰著、跳躍著、像是……擁有生命！
地下室裏響起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像是直接要吼破喉管，在吉原華燈明亮的夜空中顯得突兀而絕望。
然後麻生真站了起來，黑發飛舞，她的整個眼瞳變成了青色，血管根根凸起，青色的斑紋從她的心口處竄了出來，她一下子似乎獲得了新生！
“這群家夥是瘋子嗎？”
秦子明躲在小巷裏，死死捂住懷裏小男孩的嘴巴，他剛剛看見一隊黑衣人從自己麵前走過，而在那之前他們挨家挨戶地闖了進去，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婦女們的嚎啕哀哭。
“他們在幹什麽？”秦子明問。
“清理蟲子。”神冷冷地說：“你知道為什麽他們不允許吉原的女人生育嗎？”
“因為那會影像女人們的生意唄。懷孕了就不能接客，就不能替他們賺錢，而且生下來的孩子也要用錢。反正就是錢的鍋。”
“不，沒那麽簡單。”神搖頭：“這是吉原，吉原是建立在靈族的基礎上的，這些小孩子的父親可能是靈族，母親可能是人類，或者父母都是靈族，這會導致他們的靈紋不可控。這樣的靈族在靈紋覺醒之時很有可能會狂化變成怪物。即使正常覺醒，要是懷揣著對吉原的仇恨也有可能變成隱患，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們還是小孩子之時就除掉。”
秦子明咽了口唾沫，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男孩：“你是說……這些人的任務就是專殺小孩兒？”
“很難接受麽？”神幽幽地歎氣：“這個世界本就建立在弱肉強食的基礎上。雄獅在占領一個群落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死裏麵的幼崽。”
“可是……太殘忍了吧？”秦子明說，“吉原這麽大，每天說不定都有小孩出生，這麽多年下來得殺多少個小孩啊！”
“外麵的世界也一樣。”神說：“你忘記樸多俊的故事了嗎？野靈就像野火，在這些所謂的大家族眼裏，他們不會允許這種意外因素的存在。”
秦子明的瞳孔晃了晃，的確，樸多俊也說過，因為他的父親是野靈而母親是人類，所以石家的人才會在當初千方百計的要除掉尚在肚中的他。
“仇恨是會累積的。”神低聲說：“吉原累積的仇恨已經太多，崩潰隻是時間問題。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存活率，這麽多年下來因此發生的暴亂也足夠令那些大家族的人頭痛了。你如今救了這個孩子，將來他也隻會長成殺人凶手。”
“不會的！”秦子明說：“你能不能別這麽悲觀啊？這個世界除了仇恨殺戮之外還有正義和愛啊！你就能保證將來他不會成為愛的戰士嗎？人人都應該有一個自我選擇的機會才對啊！”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以德報怨。”
“也不是所有人都會以牙還牙！”
秦子明和神互相瞪眼，誰也不服誰。
“他的母親已經死了，我們又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那現在該怎麽辦？”秦子明歎氣。
“還有一個人願意保護這個孩子，就是不知道……我們會不會去太晚了。”神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