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351章 通神之債（六/七）
第一次自己體內的火王之域覺醒時倒是把自己嚇了一跳，失控的火焰一直圍繞著自己，恩啟都以為這是吉爾伽美什的把戲，嚇得他甚至跪到了地上向他求饒，而吉爾伽美什無奈扶額，說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說主神不公平嗎？給了我風王之域卻沒有給你任何域，呐，現在在你身邊的就是你的神域了。”
最後恩啟都掌握火王之域，兩人平生最激烈的一次大戰也正式打響，在遠離烏魯克的森林中，火王之域與風王之域激烈碰撞，大山被削平，大地被焚燒，所及之處滿目瘡痍。
然而吉爾伽美什不知道的是，在掌握了火王之域後，如果恩啟都發揮全力的話，吉爾伽美什是不可能戰勝他的。恩啟都如果將自己獸化成蒼藍怪蛇的形態，那火王之域的威力將成倍的增加，那時他將是真正無敵的。
但正如恩啟都自己說的，如果他戰勝了吉爾伽美什的話，那他就會殺死他，而不是如吉爾伽美什一樣放過對手。
所以最後的結果還是吉爾伽美什贏了。
再後來，名為奧普的魔龍前往人類之都烏魯克來挑戰吉爾伽美什，正好那天吉爾伽美什外征東方的魔獸軍團去了。坐鎮王宮的恩啟都看著天空中盤旋著的五頭魔龍，眉頭深深的皺緊了。
這頭魔龍，不是吉爾伽美什能對付的。
於是他對魔龍奧普說，想挑戰吉爾伽美什的話，就先贏過他這個吉爾伽美什的手下敗將再說吧，如果它連他都戰勝不了，那就還是別去吉爾伽美什麵前丟臉了。
魔龍奧普答應了，於是那一天所有人，包括正好凱旋回都的吉爾伽美什都看到了恩啟都坐在魔龍奧普的肩上離去，並且所有人都說這是恩啟都背叛人類的表現。
可實際情況是恩啟都拚盡了全力才好不容易戰勝魔龍奧普，當他精疲力盡滿身血汙的回到烏魯克時，吉爾伽美什毫不猶豫的掏出了他的心髒，他憤怒的質問他，“你可曾發誓效忠於我？”
真的隻是個小孩子，任性的小孩子。
不久之後吉爾伽美什就又收到了天神的指令，守護天門的天牛逃了出來，吉爾伽美什需要前去降服。
實際上那次是天神安排讓吉爾伽美什殺死恩啟都的行動。一路上同樣的，天神給了吉爾伽美什三次殺死恩啟都的暗示，但吉爾伽美什都拒絕了。
兩個孤獨的神造體違背了天神的命令，彼此依靠互相信賴，可是最後還是逃不出宿命的詛咒。
在恩啟都要死之前他就已經有所預料，於是他回到了巫女伊莎身旁呆了一段時間。巫女伊莎抱著他的腦袋流淚，親吻他的臉頰依依不舍的跟他道別，最後他回到烏魯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吉爾伽美什說，“你知道嗎？或許我馬上就要死去了誒？你知道死去的意思吧？就是去到一個被稱為冥界的地方。像我這樣被神創造出來的野獸連個靈魂也沒有，所以即使去了冥界也轉不了生，就隻能永遠呆在那裏了，千年萬年都再也找不到一個能談得來的朋友。想一想，真是覺得多麽的孤單啊。”
吉爾伽美什皺眉，問他道，“為什麽會這麽說？為什麽會說自己快死了？”
他咧開嘴露出兩排大白牙笑，“直覺啊，直覺，我們野獸啊，有時候捕獵靠的可就是直覺這種東西！”
在烏魯克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的獸化，龐大的身軀碾碎一座座建築，成為了所有人都恐懼的怪物。吉爾伽美什不得不與自己交戰。
回憶的最後是在一方挺翹出來的陡峭崖石上，他全身的神力急劇的流失，疲憊使他搖搖欲墜，他問吉爾伽美什，“吉爾伽美什，我好累，能借你的背靠一下嗎？”
吉爾伽美什什麽都沒說，默默的靠在他的身後，夕陽灑下漫天的金光，腳下的深淵中傳來魔獸的哀嚎，仿佛也在為他哭泣。
老人的蒼涼歌聲訴說著淒涼的故事，“當我老去時才發現生無所依，撕裂的烏雲亦不見得有此悲傷，毀滅的瞬間無人看見，就像銜在雨燕口中的春泥，生無根，死無地……”
對啊，這就是恩啟都，而麵前的這個人影，他的名字叫吉爾伽美什。
很久之前他們都想殺死彼此，再然後到保護彼此，到最後他成為冥界之中的一頭蒼藍怪蛇，而吉爾伽美什消失在浩瀚人海，固執的守著小孩子的孤獨漫漫行走。
吉爾伽美什說，“這些年他一定過得很痛苦。”
而被他攥緊心髒的恩啟都此刻卻笑了，他隻是很高興這麽多年過去，這個老朋友真的一點都沒有變。
還是一個固執的小屁孩。
“以萬王之王——奧丁之名，命令永恒之槍昂古尼爾刺穿恩啟都的心髒。”
再見了，老朋友，這一次我終於能夠徹底解脫了。
就是不知道，到最後吉爾伽美什你又會怎麽樣呢？
“吼！”
蒼藍怪蛇最後的淒厲吼叫從地底深處響起，滾滾音波使得岩漿爆裂，地麵開裂，正站在圓球之上急速下降的死神塔拉托斯猛地皺眉，“恩啟都……死了！？誰辦到的？”
他旁邊的雪雪聲音淡淡，“塔拉托斯，我們都被算計了。”
“什麽！？”
一道藍色的弧光從地底深處徑直的飛了上來，洞穿了塔拉托斯和雪雪立身的圓球，在劃過塔拉托斯的身旁時他看清了物體的形狀，那是……三叉戟。
“波……塞東！？”
黑發的少年立身在半空中，聲音冰寒，“連祭品都準備好了，執法者，一切都在按照你所想的進行麽。”
“死神塔拉托斯，月亮女神塞勒涅，下去吧，下去作為奧丁覺醒的祭品，你們將無怨無悔的服從。”
“開什麽……”
最後的“玩笑”二字生生的被死神塔拉托斯吞回到了獨自裏，自己的意識突然被什麽東西給篡改，這一刻他隻想服從黑發少年的命令，那就是走下去，主動作為祭品。
宙斯之權——凡宙斯之令，皆不得違抗。
再然後，蒼藍怪蛇漸漸崩壞的身體裏，兩道黑影的衣袍被一把三叉戟挑飛，露出之前本應該死去了的吸血鬼始祖——德古拉伯爵以及他兒子蘭馬洛克那兩張布滿驚駭表情的臉。
黑發的男子從蘭馬手上拿過那塊泛著五彩光芒的寶玉，聲音淡淡，“魔龍奧普，似乎還有些作用。”
“結束了……？”
利莫裏亞用雙手撐在地上喘著粗氣，頭頂的天空中有五彩的聖光飄灑而下，撕裂的雲層中，終戰的場地徐徐降落。`
他抬起頭，散落的風之碎片刮飛天地間的白色絲線，流落世間的亡魂在低唱哀歌，在走上封神之路的人中，從沒有一個人能擁有此般獨特的待遇。
他看見赤身**的羽之天使踏著白色的階梯從隱於雲層中的城堡中走了下來，溫柔的環著他的腦袋擁他入懷，如同母親般溫暖的嗬護。他看見代表生機的綠色樹根從天穹之頂蔓延而下，染綠了沿途的空氣。他還看見在那座隱於雲層的城堡中，有熟悉的人對著自己微笑，矮人神奧力，精靈神安芬爾卡，太陽神阿波羅……太多從未見麵卻藏在腦海深處的名字。
他們都在對自己說，“奧丁，歡迎回家。”
他知道那座城堡的名字——英靈殿。
他任由天使牽著自己的手，一步步沿著天梯向上走去，如同所有的美好都在向自己招手，你又怎能忍心拒絕？
血色海麵之上，黑發的少年握緊了手中的三叉戟，眉宇間隱有失望和憤怒流露。
“奧丁，你果然還是選擇了走上封神之路麽……”
一把手搭在了利莫裏亞的肩膀上，利莫裏亞有些不解的回過頭，紅發的男子看著他，眉宇間火蓮化為粉末點點消散。
他說。“你走錯路了，奧丁。”
這一刻無數的畫麵成膠片狀從利莫裏亞的眼前閃過，那是他用昂古尼爾殺死英靈殿之中那些人的瞬間，沒錯，在華納海姆中，他曾利用太陽神阿波羅找尋出路，最後又將他釘死在涅之柱上，而在諸神黃昏的最後，在將白蛇耶夢加得，毒龍毒龍尼德霍格以及怪狼芬離爾等全部殺死後，在接近毀滅的半個中庭世界米德加爾特海姆裏，他從背後洞穿了原本的盟友——精靈神安芬爾卡以及侏儒神奧力的胸膛。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他抱著自己的腦袋，蹲下，嘶啞的大吼，“不可能會是這樣的！”
神棄之人，必是無情。
天使還在他的身旁忠誠的守護，天空中那些麵孔還在溫暖的微笑，可是無數的魔鬼，猙獰的麵孔已經爬滿了他的內心，他們拉扯著他的衣服，腿腳，皮膚，將他一寸寸的往下拉。
他突然響起了那個白甲紅袍的男人在離開時說的那句話，“奧丁，你總會知道的，其實這一切都隻是你自己的選擇，從來沒有人逼迫於你，他們不敢，也不能。”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選擇了什麽？選擇了殺死英靈殿中的那些人，而走上通往地獄的道路麽？
到底是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