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神之靈域（二）
“或者可以這麽說，其實這一切都是你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出來的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其實你內心裏一直很恨她，因為她在你小的時候奪走了你的父親，讓你吃了那麽多的苦，成為了這麽一匹內心封閉的野獸。你看，本來姬月自己是拔不出石中劍的，因為她根本不是預言中的尼福爾海姆之王，你才是應該統領人類的王。她本可以活得輕鬆一些，不必承擔那麽多的責任和期望的，但你卻欺騙了人們，自己先去拔出了石中劍，然後再讓亞瑟去拔，讓她成為了王。”
“不要再說了。”
奧丁捂著耳朵，哈迪斯的每一句話都像魔咒，直接炙烤著他的靈魂。
“承認這一切，奧丁。”
哈迪斯聲音淡淡，“卑鄙之人本就不可笑，隻有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卑鄙的人才真的可笑，就如現在的你一樣。”
“我們有大把的時間來好好回憶，好好想想，好好認清你自己。”
哈迪斯說，“在這片空間裏，時間是紊亂的，也就說外麵的世界現在可能隻過去了幾秒也可能已經過去了幾年，說不定，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是啊，說不定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結束了的話，就沒有自己的什麽事情了吧？
吉爾伽美什坐在紫染木屋的台階上，看著遠方纏繞紛飛的蝴蝶發呆。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響動，塞勒涅從裏麵走了出來，如雪的白發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冷若冰霜。
“還是沒結果嗎？”
她問。
吉爾伽美什輕輕搖了搖頭，將雙手撐在地上，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花香之氣。
“是放棄了嗎？”
塞勒涅揣著手，眸子裏一陣恍惚，“或許對他來說，放棄真的是最好的選擇了吧。”
“他不會那麽做的。”
吉爾伽美什又搖頭，“他隻是在鬧脾氣而已，說到底也還隻是一個小屁孩。但骨子裏的人格可不是那麽容易就會改變的。等著吧，可能這次他需要的時間會長一些罷了。”
“倒是紫染。”
他望向花海深處靜靜站立的紫衣男人，淡淡開口，“要不要幫他想想辦法見那個亡魂女人一麵呢？”
他躺在被大雨掩埋的操場上，一滴滴白色的晶瑩的雨滴澆打在他的身上，入夜的城市如孤高的劍客，蒼涼的背影掩蓋著如山的落寞。
大門的外側是擁堵的車道，嗡鳴的喇叭聲代替了車主人現在內心的喧囂，他們抬起手腕，一遍遍看上麵腕表的指針轉動。
如家酒店的紅色招牌在雨幕中格外耀眼，三兩挽著手的情侶在門口停佇了腳步，他們收起了手中的雨傘，門口站立的服務員立馬湊身過來，從他們手上接過閃金的會員卡。
疾駛而來的ghibli如一道銀色閃電，流線型的車體割裂了旁邊的雨線，被它超越了的一輛輛車裏發出司機低低的咒罵之聲。
車身裏麵，速度表上顯示此刻ghibli的時速已經達到了100公裏，而一身紅裙的女孩還在不停的猛踩油門加速。很顯然她當初考駕照的時候她的師傅沒少罵她，不然此刻她就不會單手握方向盤而另一隻手一直在握著電話撥打同一個關機了的號碼了。
前麵出現一輛占據半個公路寬度的貨車，車主人從後視鏡裏看見了後麵那輛銀色的閃電，輕蔑的笑了笑，吐掉了口中的廉價香煙。
似是惡趣味，他故意將貨車向右擺動堵住了ghibli前進的道路，如一隻笨重的犀牛擋住了正在捕獵的獵豹，車輪碾壓雨水發出張狂的嘶吼，亦如車主人哈哈的大笑。
姬月皺眉，左眼斜視後視鏡，那些血紅的影子正在不停的逼近，在雨水中猶如漂泊的流光，速度卻快得驚人。
“沒辦法了。”
她皺眉，突然向右猛打方向盤，車輪摩擦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前麵的司機猛的一個激靈，龐大的貨車身體當然不能做出這麽靈巧的動作，可他還是鬼使神差的盡力的將車體向右擺去，眸子裏閃過一陣異樣的紅光。
巨大的慣性撕扯著貨車的身體，本就因為下雨變得光滑的路麵不能提供足夠的摩擦力，很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貨車側翻了下去。
半傾斜的車身摩擦著車道的鐵質圍欄高速的向前滑去，火花迸濺，車輪下高速旋轉的雨水濺起幾米高。貨車車廂裏麵的家具木材衝破了車門全部傾倒了出來，由於慣性而不停的向後麵滾去。
一些沒來得及避開的車輪瞬間被木材砸碎了前車蓋，司機本能的刹車，可接下來就引起了連鎖反應，那就是追尾事件。
本就因為突然而至的暴雨變得擁堵的車道如今更是一片狼藉，轟鳴的警報聲劃破夜空，一輛輛車燈不停的閃爍，所有人都害怕的停下了車，有人撥打著119和112，而有人撥打著家裏的號碼訴說自己內心的恐懼。
隻有一輛車還在夜色中以極限速度狂飆，那就是那輛銀色的ghibli，實際上現在的它也並不是完好無損，凹陷的車門顯示了其實它剛剛是貨車翻倒的直接受害者。但顯示容不得它哪怕一絲一毫的停留，那些紅色的影子還在尾隨，盡管所有人都看不見。
“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啪！”
少女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將嘟嘟響著的手機啪的一下子扔到了車窗外麵，此刻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蒼白之色，那是因為內心無限的擔憂和恐懼。
“盡管你來年就會到來，
可我顯然還是有些迫不及待。
在蔚藍的世界裏你曾仰起頭看海，
而我側臉看那些漂浮在你瞳孔裏的船帆。
你也曾問我海的彼岸會有什麽風景，
我無言以對。
因為即使是海神他也不曾到達過那裏，
就像我從不曾到達過你的眼裏。”
“姬月，你終於來了。”
Ghibli停在升海高中的後門，大雨中少女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冷著眼眸，猶如一朵盛放在雨幕中的火色玫瑰。
少年坐在圍牆上，黑色的碎發貼著俊俏的臉龐，低頭望向姬月的眸子裏閃過一陣耀眼的藍色光芒，雨水在他的身旁圍繞成圈，整個城市都已被水王之域籠罩，那是屬於他的領域。
尖叫著的紅色影子此刻也已追到，它們靜靜的將姬月圍繞，身體懸浮在半空中宛若幽靈。
“姐姐，你終於來了。”
黑衣的男孩推開了校門，踩著雨水一步步向姬月走來，隻剩一隻眼瞳的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所有的紅色影子在見到男孩後都不由自主的顫了顫，那是對於自己主人的畏懼和恭敬。
“轟！”
有什麽東西突然被點燃，從男孩所在的地麵，一切都燃燒了起來，包括本不可燃的雨。
濁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