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於黑夜逃亡（一）
直升機飛過皎潔的月空，在刺破雲層的大廈間投下鳥一般巨大的黑影。此時已是半夜4點，本該陷入沉寂的城市卻由於突然到來的喧囂睜開了困頓的雙眼。烏雲還沒有全部消散，而掛在西天之上的那輪圓月卻亮得滲人，在雨後的城市上空布下一圈連綿的光霧。
瘋狂旋轉的扇葉卷退了光霧，便如武士用刀驅散眼前的陰霾。兩架OH—1直升機繞成圓圈分別從西安的兩邊飛來，駕駛員通過無線電進行通訊。
他們在找尋一輛阿斯頓馬丁。
與此同時地麵上也正在進行著瘋狂的圍捕，深夜市消防廳和公安局同時接到了緊急通知，上麵並沒有交代具體的緣由，隻吩咐封鎖所有進城和出城的公路。同時派遣了不下百輛的警車在城市裏巡邏。
他們也在找尋一輛阿斯頓馬丁。
石家本家裏，石璽走過被龔衍破壞的庭院，周圍全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奔跑的人群。經過搶救好不容易通電的庭院呈現出瘡痍的麵貌，像是經曆了一場核爆。石璽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通知所有管理會的成員到華央殿集會。”他對旁邊的石家成員下令道。
“報告家主，我們找到了石墨。”有人小跑過來說，然後猶豫著問：“要不要帶他過來見您？”
石璽的腳步頓了頓，眼裏冷厲的光芒一閃而過，然後沉聲道：“讓他休息吧。今夜他經曆的夠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尋回石千月。”
“我們已經跟市政廳以及交通局那邊的家族人員聯絡過了，隻要那個孩子一出現，隻要這個城市連網的任何攝像頭抓拍到他，我們都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收到信息前往抓捕。”
“機場、車站還有地鐵都已經派人封鎖。我們還以調查的名義申請了兩台直升機在上空巡邏，就算他長出了翅膀能飛也絕不可能逃離這座城市！”
旁邊的石家成員立刻報道。
“哼！吩咐下去，帶走石千月的那個孩子死活並不重要，要緊的是石千月的下落。沒有了她，我們根本無法開啟驪山陵的【神之門】！家族已經為此付出了千年的等待，絕不能在最後這一步功虧一簣！”石璽厲聲道。
“明白！”
底下埋首的人立刻齊聲應答。
“‘鬼’呢？帶他來見我！為什麽那個孩子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帶走石千月？”石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
“報告家主……”
跪著的眾人裏有人抬起頭來，回答道：“鬼不在廣寒宮，我們也找不到他了……”
“什麽叫找不到他了？”石璽瞪大了雙眼，“他明明隻是個沒有思想的傀儡而已！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守護石千月！”
“可是……”那人顫抖著聲音怯怯的回答：“我們搜遍了廣寒宮，他確實已經不在了……”
石璽猛的一跺拐杖，臉色愈發陰沉：“你是想說他也跟著石千月一起逃走了嗎？糊塗！傀儡存在的意義就是接收命令！他就是一台戰爭機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對他下達命令？”
底下跪著的眾人無不瑟瑟發抖，卻沒一個人能夠回答石璽的問題。
“一群飯桶！”石璽氣得咬牙切齒，狠狠道：“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天亮了，天亮之前必須抓回石千月！死掉的鑰匙於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明白！”
整齊的回答聲中，眾人悄悄的對視，皆從對方的目光裏看出了一絲無奈。
雨後的月夜，月光如水。空曠的街道偶有出租車經過，夜晚買醉的人群攙扶著走過人行橋，KTV金色的招牌下穿著暴露的女郎們吻別自己的男伴，轉身又走進入了電梯之中去迎接下一個男伴。
阿爾傑和加奈以及喬丹並肩走在街道上，路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喬丹點燃了一支煙抽著，加奈嚼著口香糖。隻有阿爾傑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難題。
“老大他……”
“阿爾傑，不該想的不要想，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這是英靈殿的規矩。”
正要出聲詢問的阿爾傑被加奈一句話堵死。他撓撓頭，輕聲嘟囔道：“可是我們是一個team誒，組隊兩年了，我們甚至連自己老大的真名都不知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很憋屈很沒有團隊氛圍麽？”
“要什麽團隊氛圍？有什麽好憋屈的？隻要能帶領我們完成任務就行了。他的實力足夠強大，足夠獨當一麵。這就是我當初追隨他的原因。”加奈說。
“雖然這麽說會很沒有人情味……不過英靈殿講究的不就是實力至上麽？這個組織不計較成員的出生，不計較他們的過往，甚至不計較他們行事的風格和手段，隻要保證任務能夠順利完成，就算你是坑蒙拐騙都成，英靈殿都會如約發給相應的報酬。隻要你的實力足夠強大，英靈殿就會給你相應的權力。與其說英靈殿是一個組織，倒不如說它是一個賞金聯盟。”喬丹說。
“這些我都知道啊。我12歲就加入英靈殿了，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早。”阿爾傑輕聲說：“可是我就是不甘心這樣作為工具般的活著啊。如果老大是火之王龔衍那樣的人該多好？這樣即使是讓我為他去送命也是心甘情願的。”
“別幼稚了阿爾傑。”
加奈說：“與其想著如何心甘情願的死去，不如想著如何小心翼翼的活下去。死多麽容易？活著才難。”
“你總是這麽多大道理。”阿爾傑撓頭，輕聲說：“我隻是有點羨慕那個家夥……我覺得他剛剛那個樣子，蠻酷的。”
與此同時，阿斯頓馬丁在空無一人的高架橋上狂奔。
“有聯絡到秦子明嗎？”
對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和處理後，龔衍蒼白的臉色終於增添了幾分血色。他的西服整個破開了，此刻隻穿著一件襯衣，露出古銅色的肌肉，而幾乎每一寸肌肉之上都有一條條白色的傷疤，這些疤痕顯示著這個男人四十年來的生涯中經曆過多少風霜的洗禮。
“沒有，我一直在約定好的中門外等他。可他一直沒有出現。”
CC的表情有些擔憂，她輕咬著嘴唇，握方向盤的手不由自足的攥得很緊。他確實挺擔心秦子明的生命安全的，那個家夥什麽都不會，幾乎就是個普通人，而一個普通人要想在這群怪物的口中逃出生天可不容易，更何況他還得帶著那個“人形核彈”般的小妖女逃跑。這就像讓一個新手去玩RPG遊戲，不給裝備不升等級，一進遊戲就要別人去從大魔王的手中救出、不對，是搶出“小魔王”一樣。且不說能不能辦到，就算辦到了，人小魔王會心甘情願跟一個弱雞菜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