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逍與張繼先兩人跌到深淵底部,眾人一片嘩然,有的人幹脆架起遁光,向林逍兩人墜落的地方飛去。

過不了多久,便有人攙扶著林逍與張繼先飛了回來。

此時林逍已然醒轉,也從癲狂狀態之中恢複了過來,但他周身的軟骨組織已然全數崩裂,因此他連站起來也不能。渾身更是不斷傳來一陣陣刺痛感。

張繼先的情況要比林逍好上很多,他隻是受了輕傷,隻要調理上一陣子,自然便會好轉過來。

一些懂得醫理的修士在火元淳的吩咐下連忙為傷勢最為嚴重的林逍療傷,方圓看自己的徒弟並無大恙後,便要帶著張繼先離開赤劍峰,回去青門丹青峰再另為張繼先治療。

林逍見方圓他們要走,連忙一把將擋住自己視線的修士推開,以虛弱的聲音叫道:“哈哈!張繼先,你個孬種,既然已經輸給我了,難道想就這麽走掉麽?”

張繼先聞言大怒,轉過來道:“你身上藏有防護性的法器,誆我入局,分明就是耍賴,怎麽能算我輸了?”

林逍猛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鮮血,他卻不管自己已然極為嚴重的傷勢,強撐著冷笑道:“要說防護法器,你身上帶著的東西比我隻多不少吧?大家來評評理,看看究竟是誰耍賴,願賭不服輸的!”

眾人頓時看向張繼先,雖然礙於方圓在此不敢聲張,可是大多數人眼裏全是鄙視的神情。可見如今林逍反而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了。

“你們......”張繼先可受不了被人當猴一樣看,想要怒罵,可是卻被人在身後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師父......”張繼先轉過頭去,迎麵碰上了方圓那雙銳利的眼睛。

可是方圓的目光並不在張繼先身上,而是看向林逍,嘴裏說道:“繼先,此次賭鬥確實是你輸了,別繼續在這裏丟人了。”

張繼先聞言垂頭喪氣道:“弟子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說完走上前一步,朗聲道:“好,林逍,我張繼先這次認栽了,你想要怎樣,現在就說吧!”

林逍咧嘴笑了起來,露出滿是血跡的牙齒,看的張繼先心裏發毛。連旁邊眾修士也在心裏暗暗道:“恐怕這次張繼先要大出血了。”

不料林逍卻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決定,“也沒想要怎樣,隻是要你現在當著大家的立個誓言,以後每次見到我就得喊我一聲哥,然後跪下磕兩個響頭罷了。”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有掩嘴偷笑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人在暗地裏向林逍豎起了大拇指,心裏大聲叫好。

這種要求,比向張繼先討要萬枚晶石還要讓他難受。

張繼先此刻已然被氣得臉色通紅,心頭焚燒的怒火差點牽引到他方才壓下去的傷勢。

在場眾人竊竊私語之際,方圓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方圓的弟子,豈有向人下跪的道理!”

方圓此言是怒極而發,帶有一絲殺氣在其中,聲音冰冷刺骨,一下子讓眾人安靜了下來。

林逍此時已然隻剩下了半條命,然而他此刻是另一半魂魄在主導自己肉身,先前的小心謹慎早已經一掃而空,剩下的便是狂妄無忌的性格。加上這口氣若然不出這次受傷就白挨了,於是死撐道:“當初方師兄接受賭局的時候便向大家保證過願賭服輸的,若然此時想要反悔,我也無話可說。”

見林逍不肯妥協,方圓本已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但他堂堂青門長老,自然不能當著大夥的麵用卑鄙手段對付本已重傷的林逍。兩人一時間僵持住,場麵氣氛劍拔弩張。

就在此時,林逍耳邊卻忽然有人向他用密術傳音道:“林小子,做事適可而止,討要一點補償便罷了,今日得罪了方圓師徒,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還沒等林逍反應過來,遠處的火元淳忽然朗聲道:“林逍,你與張繼先本是分屬同門,何必要如此針鋒相對,你作為師弟,便讓你師兄一步如何?”他說完看了林逍一眼。

林逍一見到火元淳的眼神,便知道方才給自己傳音的人便是這位赤門首座了。

林逍此刻倒也冷靜了下來,既然連火元淳都開口了,自己如果還要堅持下去,就無異於同時得罪方圓與火元淳兩位首座了,他雖然此時性格大變,極為猖狂,卻也還是保留有幾分理智的,也不願意如此輕易得罪兩個高人。

權衡利弊,縱然心有不甘,但林逍還是不得已點了點頭,“既然火師叔也這麽說了,一切全憑火師叔你做主便是。”

火元淳見這個桀驁不馴的外門弟子總算肯聽從自己的勸解,微微點了點頭,又對方圓道:“方師兄,我看此事就這樣算了吧,小輩們之間是意氣之爭,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既然林小子與張師侄先前有賭鬥在先,林小子此番得勝不易,我看,方師兄你就賜他一些東西作為補償好了。”

方圓此刻臉色才漸漸平緩下來,他沉吟了一會,忽然對林逍冷冷道:“我看你體內靈力應該是木屬性的吧,隻是你修煉的法訣也太次了一些。怪不得體內靈力這麽微弱,連氣海都未能凝就。”

林逍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他忽然舉起手來,指著張繼先罵道:“要不是他心胸狹窄,公報私仇,拿了一部不入流的青靈訣給我修煉,我的修為何至於如此低微?”

眾人聞言都是臉色怪異地看著張繼先,有人覺得此事十分好笑,有人對張繼先如此以大欺小的行徑十分鄙夷,有人則覺得不可思議。

總之眾人議論紛紛,處在輿論中心的張繼先臉色通紅,已然氣得不行,他怒道:“林逍,你莫要血口噴人,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林逍冷笑道:“究竟有沒有做過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張繼先還想再說什麽,下半句話卻被方圓一個眼神嚇得咽回肚子裏。

沒有理會張繼先與林逍之間仇恨的目光,方圓伸手從衣袖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簡,丟給了林逍,說道:“你跟繼先之間的恩怨我不去管,此乃我以前外出遊曆時候偶然得來的一部木屬性丹訣,名為‘太乙青木訣’,你將此經書拿去,從此你與繼先再無拖欠!”

丹訣!

林逍聽到這枚玉簡中記載的竟然就是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長生丹訣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緊緊攥著那部青色玉簡,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所有圍觀的修士也是一陣嘩然,除了一些內門弟子以外,在場大多數人根本連丹訣是長什麽樣子都沒有見過。一些修士看向林逍手中那部青色玉簡的時候眼睛都開始紅了。

張繼先聽到方圓送出如此珍貴的玉簡的時候也是臉色一變,別人不知道那部玉簡的珍貴,他可是知道的,因為張繼先自己當初就差點選了這部法訣作為自己的主修功法!後來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才改修了現在的丹訣而已。

張繼先下意識地說道:“師父,你......”

“住嘴!跟我回去!”方圓冷哼一聲,他轉過頭看向火元淳,“火師弟,今晚實在抱歉,我先帶繼先回去了。”說完伸手放出一團罡風,將張繼先卷了起來,兩人化作一團黃色光華直衝雲霄,瞬息遠去。

“方師兄好走!”火元淳朗聲向方圓送別,隨即掃視在場眾修士一眼,喝道:“還站在這裏幹什麽?今晚的夜宴就到此為止,你們自行回去吧!”

眾修士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架起了遁光,一個個拔地而起,從赤劍峰頂離開。

就隻有一個身材肥胖的修士留了下來,不曾離去。

見火元淳冷冷看著自己,那名胖子忙道:“弟子青門內門弟子安樂,是跟林逍師弟一起前來赴宴的。林逍師弟留在此地有些不妥,弟子會把師弟帶回青門浮島的。”

火元淳點點頭,“你倒是有心,他得到了一部丹訣,懷璧其罪,想必已經被不少人盯上了。我本想讓他在我赤劍峰這裏留上一晚的,既然你自告奮勇,這便帶他離開吧!”

“是!”安樂立馬走過去扶起了林逍,隻見在安樂衣袖中忽然飛出一柄土黃色的仙劍,在他的身體周圍飛繞,光芒閃爍,一下子將安樂與林逍帶離了地麵,猶如閃電一般向青門浮島方向飛去。

看其遁速,竟然比尋常道胎境修士還要快上數籌!

火元淳劍眉一挑,“嘿,青門果然了得,出了一個張繼先,沒想到這個叫安樂的小胖子也是深藏不露啊!”

就在火元淳沉吟之際,在遠處一片隱秘的叢林內,幾名女修正在竊竊私語,似乎在商量著什麽。

“那胖子帶著那個叫林逍的家夥走啦!我們這就繞道過去,在半路上把他們截留下來吧!”有個女修低聲道。

貢芳點點頭,“我們這就出發,為紅玉妹妹出口氣。”

哪知身邊的火紅玉卻一把拉住貢芳,“貢芳姐姐,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去了......”

貢芳奇道:“為什麽?”見火紅玉不出聲,她以為火紅玉還是擔心火元淳的責罵,便道:“紅玉妹妹你放心,你不用去,我們幾個過去就行,保管火師叔不知道你有份參與此事的。”

火紅玉卻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算了,你們......還是不要去了......我,我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今晚謝謝你們啦!”

說完火紅玉也不管那幾名女修一臉疑惑的表情,轉身就走。

走在路上,火紅玉緊緊抓住手裏的那枚牽心石,不肯放鬆一分。

其實她方才並沒有告訴幾位好姐妹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林逍墜落懸崖,並且身上散發出那道從輪回血瞳射出來的紅色光芒的同時,火紅玉手中的牽心石竟然產生了共鳴,本來沉寂的法陣再次啟動,牽心石渾身變得炙熱起來,將火紅玉抓住牽心石的右手灼燒得隱隱刺痛......